第二十二章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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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了那么远那么久,身子有些乏力。逃跑失败了,心情简直糟糕透了——看到希望的瞬间就陷入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怀着希望。 那句话说的果然是对的,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是真理,让我一个人在绝望的深渊里死去吧,谁也别管我,谁特么敢救我,敢给我一丝一毫的希望,我非特么弄死谁。 当初被所罗门收服后,关在瓶子里等了三百年,才被渔夫救上来的那个恶魔,在被解救之后,非得杀了渔夫不可。以前觉得这恶魔可恶至极,糊涂至极。今日倒明白了,有些理解他了,实在是被希望这东西折磨透了,总以为会有人来救他,总怀揣着自由的希望,一天天的等下去,却总是以失望告终。终于伤透了心了,才发了那样狠毒的誓言,当真是可悲至极,可怜至极。 不禁可怜他,也可怜我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难不成我也要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吗,没了人性,没了善良,只有仇恨,只有疯魔…… 进了暖阁,将头上的虎头帽子抓下来一扔,把狐皮大氅从身上扯下来一丢,一屁股坐在坐榻上,往后一倒,四仰八叉的毫无形象可言,我忍着眼泪,不敢哭,我怕我万一哭了,会叫郭舍人看见,再告诉了刘彻,便要连累我的青哥哥受苦。 我努力的屏住呼吸,攥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还好眼泪终于忍了回去,我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子。 身上的衣服被汗浸透了,贴在身上难受的很,方才坐在雪爬犁上北风吹的有些冷,便幽幽的说道:“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侍女们俯身称诺退了下去。 郭舍人坐在外殿,听说我要洗澡,便起身要走。我直起身,对着外殿,朗声道:“我想喝酒。能给我弄些酒吗?”我的语气忽然变的不确定,带着期许恳求道。 郭舍人在大殿的门口顿住了身形,并没有回答我。我怕他拒绝,便又说道:“陛下没说不让我喝酒,你去给我弄些酒来吧,我心里难受,想喝一些。” 郭舍人叹了口气,道:“我去问问陛下,虽说之前没禁止你喝酒,但也没说你可以喝。陛下看重你,我也不敢随意拿主意,万一你喝了酒,再闹出事儿来,我可担不起。” 我喝个酒都得经过武帝刘彻的同意吗?郭舍人倒是做事极为小心,连后果都考虑在内。 是的,我酒量虽好,但从不保证酒品也好,所以向来不肯轻易喝醉,都是浅尝辄止罢了。如今这种情况下,我都难保不喝多了,哪里还敢肯定自己喝完酒会老老实实的去睡一觉。 好吧,随他去吧,难为他做什么?想到这里,我失落的低声道:“我如今还能闹出什么事儿来,左右就是满脑子里想着怎么出去罢了?好吧,你去吧,无论如何给我弄点酒来,就当是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说着说着又烦躁起来,便气道:“左右晚膳前把酒送来,要不以后你就别来了。” 郭舍人见我一会儿忧伤一会儿愤怒,也知道我的心里当真不好受,便站在暖阁门口,说道:“关了这么多天了,愿意为你都习惯了……我去给你弄酒去,你自己放宽心些。” 我侧躺下身来,背对着他,缩成一团。放宽心吗?我如何能放宽心啊。至于,习惯,那就更是可笑了。若果有卫青陪着,什么我都能习惯了。我可以习惯寂寞,习惯孤独,习惯等待……可是我独独不能习惯见不到他,我被那入骨的相思磨得都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郭舍人的酒,到底不是晚膳前送来的。许是怕我闹脾气,便托守卫来传话说,有事耽搁了,叫我安心吃饭云云。 我本来就等的烦躁,听了这话便觉得郭舍人有心敷衍我,却见来传话的是今儿中午把我抓住送回来的那个守卫小头领,当即把怒火都撒到他身上了,把他一顿胖揍。侍女们也不敢拦着,只眼睁睁的看着我发了狂似的打那个守卫。 终于我打得累了,才停再来,坐在一边儿喘息着休息。 那守卫很委屈的样子却也不敢表露的过于明显,想必是头一槽遇到这样的事儿,涨红了脸,单膝跪在我身前,低声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姑娘息怒。” 我听了他这话,便愣了愣,我只是有心拿你撒气的,倒不是因为你差事办得不好。我只是想无理取闹的,只是随意找个出气桶罢了,我只是…… 想到这里,我觉得十分愧疚,慢慢打量他,见他十六七岁和青哥哥一样大样子,又见他脸上皮肤黝黑却冻得通红,耳朵和手上也生了冻疮。这么冷的天,青哥哥还好吗,是不是也生了冻疮了? 推己及人,当下也心疼起这个年轻的守卫了。我转身从暖阁里的梳妆台上,拿了冻疮膏出来给他。见他一脸迟疑不肯来接,便用手沾了冻疮膏给他摸在耳朵上。那守卫躲了躲,又看了看我,见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便不敢再动,只任由我给他涂抹。 涂完耳朵,我便将手里的冻疮膏,塞进他手里,道:“手上的你看得见,就自己抹吧。以后小心仔细些,冻疮生成这样你倒不肯放心上,却不想你爹娘看了不心疼吗?” 他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我见他还是对我怯怯的样子,便知道方才是把他打狠了,吓到他了,又自责起来,将他扶起来,道:“对不起,原是我的不是,我心情不好,就拿你出气了。” 那守卫原本当真是受了大委屈,又见我拿了冻疮膏给他,还提起了他的爹娘,早心生感动,眼里也含满了泪水,又见我真心真意的给他道歉,便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抹了抹眼泪,低头道:“谢姑娘关心,姑娘不必自责,是属下没办好差,姑娘打的是。” 我笑了笑,说道:“你原本就是个传话的,话带到了,便是办好了差事。我之所以打你,是因为今中午是你带了人把我抓回来的,于是便……你把我抓回来,也是职责所在,总之我刚才就是无理取闹,拿你撒气的。我的错我自是承认了,只你别怨我就是了。好了,你在这里吃完饭再走吧,就当我给你赔不是了。”
那守卫听我把打他的原委道完,脸上青一阵儿紫一阵儿。毕竟我给了人一巴掌,又给人一个糖枣吃,反差太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是有的。 许久那守卫才抱拳行礼说道:“属下不敢。”也不知道是不敢怨恨我,还是不敢留在我这里吃饭。 我只打哈哈道:“有什么敢不敢的,来吧,和我一起,就当是陪着我了。”又说道:“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只是在这里关的太久了,火气大了些罢了。” 那守卫低着头不看我,听我这样说,只点了点头,随我一同坐了下来,我立即叫人又端上一副碗筷。 其实我是真的心里过意不去,想给他赔不是的。当然也有因为太孤单了想找个人陪着。我身边的那些侍女什么都好,就是太守规矩了些,虽然把我伺候的很好,但却和我疏远的很。 有人陪着,也多少吃了一些下去。可那守卫却吃的极为小心,想必是被我打怕了,觉得我喜怒无常,怕不知何时又会无端迁怒他吧。见他那个不自在的样子,便也无心难为他了。打发走他,便站在大殿前,看着漆黑的夜空。 冬日的夜晚来的总是特别的早,天说黑就黑了,黑的真快,只一顿饭的功夫而已。我想着郭舍人不过是敷衍我罢了,今晚必定不会再来给我送酒了。我且等着他明日来说些什么理由吧。 我正要转身回去,便听见宫门外有些声音,远远看见有人挑了灯笼过来,等了一会儿才见是郭舍人带着人来了。 郭舍人一边行走着一边朗声下了命令,把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了。 我虽讶然他为何一进来就将所有人都打了下去,却觉得没有人在身边看着,我倒是自在,便也没多问。 我见他将一个食盒和几小坛子酒放在我跟前,便满意道:“嗯,不错,你倒是拿了不少酒,没敷衍我。咱们就在这殿前喝吧,一边喝一边观赏夜色里的雪景,倒也不是风雅。” 郭舍人道:“我也不敢敷衍你,要是不让你喝得尽兴,你又该闹了,索性给你多拿些,今晚就这些吧,还有不少,都叫人给你拿偏殿里存着了。不过……今晚这酒,要喝你自己喝吧,我可不喝。” 郭舍人刚才是带了不少人来,大老远看着是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坛子缸子,想必这会儿那些人都到偏殿放酒去了。 “你不陪我?”我正说着,郭舍人已经将烧好的碳从外殿的火盆里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暖酒的小炉里,端了出来,又拿了一个盛了温水的小陶瓷盆子放在火炉上,最后将酒坛子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