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来者不善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梁霜降算是比较幸运，经过小芝贴心治疗，她只用了两个月便好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这两个月可难熬了，行动不便之余，还得整天闷在房间。 虽说有扑克牌在默默地陪她，但是日子一久，就算再多的玩法也变得索然无味，她开始尝试拉着小芝一起玩，小芝这段时间都待在她身边伺候她，对个这东西也有些了解，但不知道她是故意让她的还是新手不懂如何取胜，玩十局梁霜降就赢了十局，这样当常胜将军更无聊，所以她放弃了带她误入歧途的想法。 至于脸的话，也不知道这楚墨雪送的凝雪白露是什么灵丹妙药，没几天脸就消肿了，半个月后就完全看不出她的脸曾经受过如此重创，这小脸一如之前的粉粉嫩嫩，看得小芝使劲地夸黄大夫，她就在一旁直摇头。 难得平静的两个月过去了，带走了春雨，盛夏将来，她觉得房间有些闷热，便推开了窗户，让一丝清凉窜入房内。 侧耳倾听，她隐约可以听到蝉鸣，现在每一天都是艳阳高挂，鲜少下雨，可能就是担心会大旱，前几天从皇宫传来一纸圣旨，下令符司睿携侣出行，带领相关朝臣去远在千里的江南雨神供奉之地，在竹醉日举行祈雨大会。 民谚曰：“大旱不过五月十三。” 五月十三正是竹醉日，听说历年来的这天统领人间的天之骄子都要在雨神居住的琥珀河边举行祈雨大会祈求神明作美，若是在这天下雨，证明雨神满意所供给的贡品，这年必定雨水充沛，稻田丰收；反之如果这天不下雨而且骄阳似火，意味着惹恼了雨神，这一年必定大旱。 有史为证，迷信的人们非常惧怕惹恼了雨神，万一那天真的滴雨不下，害怕慌张的民众会往琥珀河投入生羊，生牛，有时候甚至是陪在圣上旁侧的宠妃，以示对雨神的敬畏。 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如同牛羊，就算是皇上的宠妃也要供奉给雨神做侍妾，葬身于河底后在河底服侍雨神，即使君王再钟情于她也难逃一死。 她听小芝说本来应该是圣上带上一位自己心爱的王妃去举行祈雨大会，但是由于幼帝年纪尚轻，身边也只有一位小皇后，不便出行，所以就把这重担交给了助他得皇位的最信任的摄政王符司睿。 今天是符司睿和香湘以及一众朝臣出发的日子，梁霜降准守诺言称病没有前去，小芝自从那天后也不再说些什么，大概是明白了这事不能强求。 本来是能名正言顺除去柳暖儿的机会，他带上路的人却是香湘，其实他这点小心思她早看透了，路途遥远，来回需要几个月，男人嘛总是有些需要，虽说可以寻花问柳，但是如果被迫在荒山野岭过夜的话，香湘就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而且万一竹醉日下雨，就等于是向全部人员承认了她这逼婚王妃，非但除不了她，还要承认她这个耻辱，这得不偿失的事情谁会做。 反正他最爱的人不是香湘，即使她被投河供奉雨神，对于他也没什么关系吧。帝王家果然最是薄情，突然间她很是同情香湘，即使她曾经伤害过柳暖儿，但是她也只是为了自保，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帝王家，如果学不会自保，那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目前这府里只有她们两人，日后这摄政王不会就跟两位王妃共度余生吧，谁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色心起再娶了几个女人，她本就不受宠，到时候被怎么欺负都不知道，反正符司睿的态度就是纵容。 她可以体会到楚墨雪的母亲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难道她也要像她一样，这一生都要提心吊胆，日防夜防？这样活着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心计……她突然打了个冷战，还是不去想这些了，既然答应了柳暖儿要照顾家人，就要为柳家着想。符司睿如此恨她和柳家，她要是跑了，柳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不能在沉默中爆发，那她就在沉默中变态！ 要成为变态，就要融入这里，现在她对这里的了解太少，她必需对这里的背景有一定的了解，就算将来某人真要造反，她也可以提前收拾包袱溜走。而且如今有一件事让她格外好奇，符司睿的心上人是谁，既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又有如此魄力改嫁他人，有机会一定要见一下这个女人，说不定她也是穿过去的！ 梁霜降抬头问：“小芝，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知道这天下所有事吗？例如贩卖情报的地方。” “夫人想知道些什么？小芝知道有一个叫幽言门的组织专门收集和买卖情报，不过所需报酬比较多。” 她点头，要得到必须要先付出：“幽言门？真有那么厉害？” “幽言门行事低调，虽然只有一栋幽言楼给事主们交易，但却能知晓全天下的事情，他们的门主更是神秘，相传从来没人见过幽言门门主的容貌，不过他们有三不查的规矩。” “说来听听。” “天子不查，墨王不查……” “第三个不会是摄政王不查吧？！” “是没钱不查。” 真是任性的组织，听得出肯定很有钱。不过墨王不查这一点……难怪能蒙骗了全天下的女人，要是她把他是偷窥狂的消息卖出去，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呵呵呵呵呵呵！ “夫人你在笑什么？” “没事，没有本事的人是不会那么狂妄的，不过能知晓全天下的事情……” 小芝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不知道夫人需要知道什么？” “嗯，之前王爷告诉我我逼走了他的人，我想知道那是谁。” “夫人仍然放不下王爷吗？” 梁霜降笑着摇头：“不是的，总觉得好像亏欠了那个人。” 小芝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那小芝立刻去办。” 她遗憾地道：“麻烦小芝了，我不能出府，钱从我月俸中拿吧。” “嗯，小芝先行告退。” 说起月俸，符司睿虽然恨她，但在给钱方面还是很大方的，之前柳暖儿为情所伤郁郁寡欢，一直都不需要怎么用钱，不知不觉积累了很多，她也是这两个月无所事事翻箱倒柜时发现的，一大堆黄灿灿的黄金差点亮瞎了她的眼，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一夜之间暴富。 不能怪柳暖儿不花钱，是有钱没地花，怪只怪这个朝代男女极端地不平等，特别是所谓的贵族高官，他们的传统观念就是女人只要一旦嫁了人就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必须在家相夫教子，听说这是为了防止红杏出墙，梁霜降冷笑，不许女人红杏出墙，男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三妻四妾，真是讽刺。 所以现在能在街上晃荡的只有三种女人——未出嫁的女人，已嫁人的妇女但因家境不好不得不出门帮补家计，最后一种就是极为少见的被休却没有寻死的弃妇。 现在的她最渴望外出晃荡一下，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可自从她穿越过来后，整天都是闷在摄政王府，就算是几月前的唯一一次外出——回柳府省亲时也是缩在轿子里，小芝临行前千叮嘱万嘱咐不能揭开轿帘，要是被平民看到了王妃的样子，那王爷可要降罪于他们这一行人，她只好遵命。 所以如果有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这王府，她不管是翻墙还是钻狗洞也要出去见识一番！ 就在她浮想联翩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禀告夫人，太后派人来请夫人进皇宫赏花。” 太后派人来请她赏花？她挑眉，她跟太后很熟吗？她们二人的交集不就只有赐婚的事情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符司睿前脚刚走，这太后后脚就派人来了，到底所为何事？梁霜降突然想起之前离开柳府时，阳新跟她说过的话，太后让她记住她吩咐过的事，难道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如今小芝替她去了幽言楼，就代表她要孤身一人进宫，小芝应该也不知道太后和柳暖儿的事，这样也好，省得她担惊受怕。 她沉思片刻，起身应道：“好，本宫准备一下就进宫觐见太后。” 梁霜降换过宫装，推开了房门，有位侍女早在门前守着，见她出来立刻行礼：“禀告暖儿夫人，冷姨在后门等着夫人。” 太后竟然让冷姨来请她，就表示她不想去也得去，她点头，让侍女在前带路。 她一到后门就看到神情严肃、骨瘦如柴的冷姨，她身后立着四位轿夫和一顶酒红色的轿子，与众不同的是轿顶上还有着一条狂傲张扬的金龙，任谁一看都知道是皇室的轿子。她不明白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用得着以这么豪华的皇室轿子来迎接她吗？就不能低调点吗？ 她赶紧向冷姨行礼：“暖儿见过冷姨。” 冷姨用还是那双有神又锐利的双眼打量着她，似是很满意她的速度与态度，也向她行礼：“王妃不必多礼，请速上轿。” 冷姨为她把厚重的轿帘拉开，她道了一声谢后就钻进了轿子。 “王妃坐稳了，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