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武魂印
夜风兽风驰电掣,几个起落竟然就将一众人等送回了张文绣锦的家。也不知熊图是不想见殷九,还是觉得刚才的酒没喝够,送回了张文绣锦和简莨后,立刻跨上小蓝再次消失在夜空中。 张文绣锦连忙从首饰盒里翻出鬼面信印,按照殷九教她的方法,手掐法诀,在心中默念。片刻之后,殷九卷着黑雾出现在了张文绣锦的家里。 尽管还是不习惯殷九暗黑系的登场方式,不过此时看到殷九却让张文绣锦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心。 一眼扫到被绳子捆住的简莨,殷九抿紧了嘴唇,看得出他感到非常震惊。 “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殷九沉声说道。 “我也不想的啊……只是,只是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我也是无奈,我跟你说啊……”张文绣锦觉得超委屈,哭丧着脸,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听完张文绣锦的讲述,殷九嘴唇微微翕动,最后冷冷地说道:“以后不准再这么胡来!” “是是是,到时候你会亲自来送我,是吧?”张文绣锦撇着嘴,嘟囔道。 殷九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张文绣锦,直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眼珠乱转,躲避着殷九的目光。 忽然,殷九念起咒文,一道道金光围绕他身边浮现。随着他诵念声越来越急,金光的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且渐渐聚集到他的指间。只见他挥动指间的金光,凭空出现了一串由金光组成的奇怪的图文,看起来像是某种符咒。 当金光彻底脱离殷九指间的瞬间,他腾空而起,咒语声更加密集。一指点在符咒上,催动符咒直飞到张文绣锦头顶,随即化指为掌,低呵一声将符咒拍进了张文绣锦的头顶。 电光火石之间,张文绣锦完全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脑袋一阵晕眩,两眼一黑就人事不知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殷九的怀里,吓得她尖叫一声,从殷九身上滚到一旁地上。 殷九仍旧是不动声色,冷冷地说了句:“你醒啦。” “你你你,你个色狼!对我做了什么?!”张文绣锦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躲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缩成一团,结结巴巴地吼道。 “我施了一道武魂印在你身上。”殷九长身而起,平静地说道,丝毫不理会张文绣锦的指控。 “啥?武魂印是个什么鬼?”张文绣锦慢慢站了起来,好奇心已经占据了她的大脑,刚才的惊讶、羞愤都消失不见了。 “你和熊帅如此明目张胆地和灭魂师作对,日游神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熊大哥说了,日游神跟他也算是同一个等阶的,不会为了几个小喽啰来报复的。” “哼!熊帅这个没头脑的。日游神当然不会出面对付他,也不会出面对付你。但是,他难道不会让手下的灭魂师来袭击你吗?他能够纵容灭魂师杀人养鬼,你觉得他会在乎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渡魂师学徒吗?”殷九虽然语气冰冷,但显然是很担心张文绣锦的处境。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文绣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最危险的人是自己!熊图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保护自己,而且一到白天,殷九和熊图这两人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再者,灭魂师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那真是防不胜防。 想明白了个中的关系,张文绣锦吓得冷汗直往外冒。心想:这倒好,简莨的死因还没搞清楚,还没能渡化简莨,这就又跟灭魂师们结下了梁子。就算一个月内成功渡化了简莨,没准也会被灭魂师给弄死!哎哟,这命咋这么苦啊! 越想越冤,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委屈的泪水在张文绣锦的眼睛里打了个转,眼巴巴地望着殷九。殷九非常淡定地看着张文绣锦脸上表情的变化,见她彻底回过味儿了,这才接着往下说道。 “我给你的武魂印能够让你在危急的时候请得武魂上身,这样你就可以多一份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因为你自身的灵力问题,武魂的能力也会有强弱之分,而且每次只能维持十分钟。另外,你要谨记一点,武魂毕竟是阴鬼,不要连续使用,不然会折损你的寿命。而且每天只能使用三次,每使用一次,左手中指就会出现一道血痕,以提醒施术者注意。” 十分钟?十分钟能干什么?那意思就是打一下试试看,打不过就跑?对啊,现在自己会使用遁形术,再有这么一个武魂印,虽然都是粗浅得要命的功夫,但是应对普通的局面应该够了吧?张文绣锦心里盘算着,颇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惆怅。 之后,殷九又将武魂印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张文绣锦。这个武魂印使用起来倒是非常便捷,不像其它的咒语那么长,只要迅速完成结印,咒一句“凭武常住”,便能够完成仪式,请到武魂附身。如需请离武魂,只需双手结印,咒一句“散”便可。 陪着张文绣锦演练了一番,殷九确认她已经记住了所有的一切,这才稍微有些安心。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动声色。 “我该走了,简莨交给我。我会让她恢复心智,你要抓紧时间查清她的死因,完成她的渡化。记住,从我交给你鬼面信印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天了,虽然还有很多时间,但是夜长梦多,你好自为之。”殷九看了张文绣锦一眼,随即黑气漫起,卷住简莨,两人一起消失在了房间里。 六天!竟然才过去六天吗?张文绣锦瘫倒在沙发上,想想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觉得就像有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自己的生活也变得七零八落,各种莫名其妙的要命的情形,让她觉得自己随时命悬一线。虽然现在有了两项护身的技能,还有熊图这么个半吊子的保镖,还是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想到这些,张文绣锦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夏帆却一直未能入睡,翻来覆去地想着如何去医院查清楚。如果直接询问医生不见得能够得到真实的答案,因为那个医生有可能跟父亲有关系,又或者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会告诉他真相。此时的夏帆惊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多疑的人,觉得谁都不可信,除了张文绣锦。一想到张文绣锦柔软的头发,光滑的肌肤,清澈明亮的圆眼睛,没心没肺的笑脸,都让他觉得是种安慰。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动静应该是父亲夏淼起床了。夏帆看了看透过窗帘照进来的微光,又拿起枕边正在充电的手机瞧了一眼,上面显示为:七月三十日,星期四,06:32。放下电话,夏帆闭上眼睛心想:看来父亲是打算乘坐七点半的班车去四鹅城。 本来打算眯会儿,可夏淼却来敲门了。夏帆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房门。 “这两天你自己在家别饿着了,买点好吃的。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有什么事情随时电话联系。”夏淼说着,塞了一小叠钞票给夏帆,然后拎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走到窗口,望着夏淼走远的身影,夏帆走回卧室,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文绣锦的号码。电话一直响也没人接,难道是睡得太沉了?夏帆放下电话,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时间已经是八点过了。他再一次拨通了张文绣锦的电话,等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张文绣锦迷迷糊糊的声音。 “喂……是你啊……几点了?……”张文绣锦艰难地挣扎着眯起眼睛瞄了一眼房间,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自己居然合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陪我去趟医院吧。” “啊?医院?你生病了?” “不是,我们桥头见,具体的事情见面再说。”
“哦……好吧,待会儿见。”挂断电话,张文绣锦完全不想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散架了,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提线木偶,有人来牵着自己走。 站在桥头,望着奔腾的河水,夏帆的心情起伏不定。忽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裴琴。 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子用丝带盘在一旁,穿着粉蓝色的连衣裙,拎着一袋子蔬菜,显然是刚刚从菜市场回来。 “这么早就去买菜啊。”夏帆笑着问道。 “嗯,早上的菜新鲜嘛。你呢?这么早在这里干嘛?”裴琴用纤细的手指挽起垂落在脸庞的秀发,别在耳后。 “啊,那个,我约了文子去医院。” “诶?怎么?谁生病了吗?”裴琴关切地问道。 “没有,呃,那个,有点事而已。”夏帆慌忙应付道。 裴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一脸疑惑地望着夏帆,忽然展颜笑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啊?这个,母亲的事情不能让裴琴知道吧,该怎么对裴琴说呢?夏帆内心一阵慌乱。 “你们都在啊!”张文绣锦的声音传来,只见她穿着黑色的背心和牛仔短裤,乱糟糟的头发上扣着一顶帽子,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很精神。可是走近了一瞧,发青的眼袋,有些散乱的眼神,显然昨天没有睡好的模样。 “裴琴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夏帆求助似的眼光看着张文绣锦,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好方法能支走裴琴。 “唔……一起去啊?啊……要是一起去,可是没有时间做出夏帆喜欢的汽锅鸡哦!对吧!你昨天还说非常想要吃的呢!”张文绣锦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对对,非常想吃!今天中午就想吃!”夏帆连忙附和,心想自己怎么就变成吃货了。 看看张文绣锦又看看夏帆,裴琴明白了二人并不希望自己跟他们一起去医院,多半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再继续强求也是徒增别人的烦恼,索性将错就错,能给夏帆做一顿美味的饭菜也是件快乐的事情! 思索一番后,裴琴笑道:“嗯,也是,要做出好吃的汽锅鸡,再怎么也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呢!那,我现在就再去趟菜市场。你们去了医院,可不要忘了过来吃午饭哦!不然,我可真的会生气了哦。” “是是是!一定一定!先谢谢你了啊!哈哈,今天中午又有口福啦!嘿嘿!”夏帆难为情地挠着头发,张文绣锦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那我先去啦,你们也快点来去吧。”裴琴笑着,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朝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很对不起裴琴。夏帆和张文绣锦相视一笑,颇觉尴尬。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废话,才终于转入了正题。 “所以,你才想要去医院调查,看有没有医生给简阿姨开那个处方药?可是,为什么不问问药店的人,有没有看到过简阿姨的药方呢?”张文绣锦问道。 “肯定会说看到了的啊!不然,岂不是承认自己违规了?!” “啊,也是啊。”张文绣锦推了下头顶的帽子,想了想又问道:“那要怎么去问清楚呢?” “所以才需要你帮忙啊。” 两个人一面商议着,一面朝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