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难解
“云珠,快快把我头上的凤钗摘下来吧!”王嫣然疾步坐在了琉璃梳妆台前,见铜镜前贴着红色双喜,她想也不想地一把红色双喜揭了下来。 “啊,娘娘不要揭!”乌云珠叫道,伸手挡住了王嫣然的柔荑将要接近了铜镜,“这样不吉利的!”王嫣然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一脸迷茫地看向乌云珠,乌云珠才解释道。 “可是这样面对铜镜看着很不舒服啊。”王嫣然舍不得地放下了手,却突然灵机一动,道:“我轻轻地揭下来,然后在粘上去不就好了吗!”她嬉皮笑脸地看着乌云珠,乌云珠面露难色。 “娘娘……”乌云珠环视周围,椒房殿内还站着几个宫女守夜,便好心提醒王嫣然:“娘娘您如今是正宫之主,可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王嫣然,又令她想起刚才王昭仪对自称也很混乱时,才发觉自己在宫女面前也变得不守规矩了。 为了彰显皇后的风度,倒要让王嫣然费心地演一场*的戏。 “本宫身边留着乌云珠就够了,其他人都退下吧!”抬起长袖挥了挥,余下的主管太监示意,带着守夜的宫女不声不响地退出了椒房殿。 等这里一切安静下来之后,见殿内的宫女全部退尽之后,王嫣然才放心地松了口气,余悸地对乌云珠道:“还好有你提醒,否则我这个当皇后的真真不合规矩了。”否则让魏宰相听见了,定会把她也当成了王昭仪冷嘲热讽不尊敬了。 “娘娘您如今是个皇后,千万千万别忘了自尊,别像刚才的昭仪娘娘,连自己的称呼都分不清了。”乌云珠担忧地不断嘱咐和提醒着。 “对对对,恰好有你在。”王嫣然拍拍后怕的胸脯,对着铜镜依然轻轻地揭开红色双喜,在乌云珠轻呀地一声时,王嫣然给她吃定心丸:“别担心,本宫会重新贴上去的!” 乌云珠无奈地看着一脸无常的王嫣然,心里顿时更加担忧和不安,听从了王嫣然指着头上重重的钗头凤,帮她顺理乌发,慢慢摘下钗头凤。 乌云珠原不是王府上的丫鬟,她与王嫣然一样被王舟私下里买下来的。 王舟之所以买三四个女孩,不是为了充实王府里的丫鬟,而是选出跟他过世的女儿长一样的脸孔,气质也颇相同的女孩当选王府的千金。 选出了王嫣然之后,剩下的女孩就要成为王府的低等丫头。 乌云珠很幸运,王舟给王嫣然原分配的丫鬟,王嫣然不喜欢,反而挑中了在她们被迫买卖之前,曾带她逃离地狱的乌云珠,最后她们都被抓了回来,结果被迫成为被拐卖的人质。 乌云珠原名叫贱丕,王嫣然见名字不好,重新给她起了名字叫乌云珠,借用了清朝董鄂妃的乳名,王嫣然希望乌云珠的命运可以在这个女孩身上发生改变。 “娘娘您刚才不觉得委屈吗?”乌云珠轻轻把金钗拔出来,拿开钗头凤的时候,王嫣然的乌发如瀑布倾泻而下。 “委屈什么?”王嫣然正饶有兴致地观赏梳妆台前的各式簪子和钗针,她看上了流珠步摇簪子。 乌云珠在心内赞叹一声,娘娘的乌发竟如此美丽。可惜皇上却看不到那么美丽的乌发。 听了王嫣然无任何起伏的话语,乌云珠在内心里叹一声气,她的娘娘不会一直都那么好脾气吧? “刚才王昭仪娘娘这样对你,竟然在你面前装可怜人儿,弄得皇上都站在她身边了,您看了都不觉得生气吗?” “生气?为何要生气?”王嫣然把琉璃珠簪子拿在手里把玩着,接着道:“不就是个妃子吗?碍本宫什么事?”况且以她位分根本威胁不到王嫣然的地位。 “可是她跟皇上……”乌云珠还没说完,王嫣然心下明白乌云珠担心什么了。 “不就是因为她独闯椒房殿,搅了本宫和皇上的花烛之夜吗。”王嫣然说完,乌云珠赞同地点头:“没错,要不是因为她,怎么会引来魏大人和魏将军也搅合了去呢!” “就算她不来,魏宰相照样还是会过来的。”王嫣然低头细看琉璃珠簪子,它真是冰得美丽,戴在头上肯定漂亮。 “娘娘怎么会那么肯定?”乌云珠很不理解地看向铜镜里的王嫣然对一支簪子着迷。 “王昭仪是伺候皇上最早的,听闻从宫女开始就侍奉皇上左右,两人朝夕相处时间久了,皇上自然对她有了好感,给了点名分,日后不断得到皇上宠幸才有了今天的昭仪。”王嫣然这才从簪子移开目光看向铜镜里正认真听着却理着她的头发的乌云珠。 乌云珠摆出一副那又怎样的脸色,王嫣然嗤地一声笑。 “娘娘您在笑什么?”乌云珠手里的琉璃梳停了下来。 “我在笑你太认真了。”王嫣然这才放下了流苏珠簪子,转手拿了个镶着翠绿玉石花样的金簪子,看着赏玩。 “娘娘您还说笑,奴婢不是担心您的处境嘛!”乌云珠重新梳着王嫣然的乌发,不再说话。 “你这叫杞人忧天,生的是哪门子的闷气!你主子还没怎么个表情,你就先忧愁起来了,当真多余!”另一只手握着流苏开始摇起来。 “难道娘娘想出什么好计策来对付王昭仪?”乌云珠顿时喜色看着王嫣然,见王嫣然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样子,甚至说出:“本宫还没想。”的时候,乌云珠彻底失望地低下了头。 王嫣然只能用语重心长的口气才能打消乌云珠的担忧:“但是本宫跟皇上就只今天见过一次面,哪能像王昭仪那样,让皇上我见犹怜地疼惜着。王昭仪是个妃子,她有权利跟皇上在一起,更何况是相处多年亲密的两个人呢!而本宫对皇上来说是陌生的女人,我们之间还没了解就爱的轰轰烈烈的,那也太不现实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快就一见钟情的呢?” “若没有王昭仪,皇上如今早跟娘娘您好了呢!”乌云珠显然不服气道。 “这更不现实了,就算没有今日的王昭仪,还会出现别的昭仪的出现。若不是皇上宠王昭仪那么久,王昭仪的肚子也没个动静,更别说孩子了,那年佘太后还不是急着要孙子,把身边的贴身宫女硬塞给了皇上,好给羙国有个后嗣。” “哦,怪不得皇上身边才会有宋娘子呢!”乌云珠似乎慢慢在开窍。 “所以,就算王昭仪再怎么拉着皇上栓在身边,不是还有魏宰相说了算嘛!”王嫣然放下了金簪子,又对流苏步摇感兴趣了。
“可是魏大人今日做得似乎不太妥当。”乌云珠脸上又布满担忧。 “你是在想魏宰相为何又把皇上请走是不是?”王嫣然问。 “嗯,奴婢知道魏宰相之所以为难王昭仪,就是因为王昭仪搅了皇上和您的花烛夜,本来奴婢以为魏大人打发了王昭仪,会让皇上和您今夜就寝,没想到魏大人倒拉走了皇上。” “魏宰相请走皇上自然有他的用意。”王嫣然放下了流苏步摇,沉入思考之中。 “魏大人找皇上什么事儿,就非得在大婚这日让皇上和您分开?” “如你看来当今情景是什么状况?” “依奴婢来看,当今情景似乎有点乱。之前在王府听一小厮说外边似乎有些乱。”乌云珠回忆着在王府里的情景,若不是王嫣然钦点了她为陪嫁丫鬟,恐怕日后在王府任人欺负了。 “是乱世。如今老百姓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地里的庄稼因为乱世没了收成,库里粮食紧缺,你想魏宰相除了因为这个事,还会因为别的什么事吗?”王嫣然转头望着乌云珠。 乌云珠道:“就算因这个事,那也不能打扰皇上和娘娘的花烛夜吧?” “前朝之事,咱们后宫岂又能左右得了?”王嫣然回过头见铜镜的自己,钗头凤已经摘下来了,低头但见原先第一看上的流苏珠簪子,纯洁而美丽,看在眼里喜不自胜。 “要不让奴婢找个人打听打听?” 王嫣然刚把流苏珠簪子在头上比划着,忽听乌云珠的话,喝道:“不可,你我进宫应知后宫不得干涉前朝的规矩。” 乌云珠忙跪下道:“是奴婢疏忽了。” “知道就好,你且起来,帮我看看本宫戴着这个流苏簪子好不好看?” 乌云珠站起来,对着铜镜里的簪子看了一会儿,点头笑道:“娘娘您戴着确实好看。” “嗳,你看这个金簪子怎样?上面的绿珠子真是漂亮。” “戴在娘娘头上更是漂亮,娘娘要不明日您戴这个金簪子怎么样?”乌云珠见王嫣然高兴,陪着提议道。 “好是好,就是太晃眼了。不如送给王昭仪怎样?她最适合戴这个了。”王嫣然放下了金簪子,拿起流苏珠簪子看起来。 “娘娘您怎肯?那可是从王府带来的。”乌云珠见王嫣然肯把最好的金簪送给王昭仪,不知娘娘为什么这样做? “本宫是皇后,不给她个见面礼,以后本宫该如何自处。”她又拿着流苏珠簪子对乌云道:“本宫喜欢这个。” 乌云珠道:“这也太朴素了点,不合娘娘您的尊颜。” “是哦。”王嫣然但见流苏珠下面的镀了银的雕花的簪尾,似乎又觉得不合她的眼光了。 “娘娘明天您就戴这个簪子!”乌云珠挑出王嫣然要送人的金簪子,“这才符合皇后娘娘的气质!” 王嫣然不知用哪种首饰为明天朝圣的时候作准备,扭头笑着对乌云珠点点头:“一切都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