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单刀直入诚意显
思考良久却是始终不得其解,而李从嘉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并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此时已经有不少村民见到火势赶了过来,王云林等人则是上前将他们拦住,见到这些健壮的汉子村民多是不敢再管闲事,给了其中一个中年人一串铜钱之后张天宝还打来了一桶水给淮王净了个面,又吩咐他们去弄些饭食,一应所求价格从优便是 “此事我无法作答,尚请赐告。”又过了半晌黄慎方才轻轻出了口气言道,现在他的语气已经变得客气不少了,求教之意颇诚。 “此题无解。”李从嘉微微一笑淡淡的言道。 “无解?无解你还?”黄慎一下子差点又被呛到,但口中之言说道一半却见对面少年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自己,似乎还有下文。 “无解我就不能问了吗?难道无解二字就不是答案?这世上之事岂能尽有解乎?日升月落,潮起潮退,花开花谢一切法与天地之道,可天地之道何解?佛家有佛家的说法,道家有道家的说法,儒家亦有自己的见解,谁可为真知灼见?或许他们都只是对了其中一部分却难以尽释,称为无解亦是可以。”果然李从嘉接着侃侃言道。 “恩,此言却是有理,黄某受教了,还请继续发问……”少年之言暗含玄机,黄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具体如何却又说之不出,无论如何自己并没有给出答案,那么这一题算是他没有解答了,稍稍犹豫之下本来想加上一句不要再问无解的问题。可看见对方嘴角带着的淡淡的却又有些莫测高深的笑容。最后还是将之憋了回去。 “呵呵。这些事说起来极为玄奥,其中道理无穷无尽,不要说你我二人,就是集上下先贤之力亦难以解释,不用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这一****个轻松的,我家的狗为什么从来不生虱子?”前一番话还是说的颇为高深,但紧接着属于少年的微笑又出现在脸上。 “厄……”也许是有着前面一个问题对于气氛的渲染。面对李从嘉的提问黄慎一时还真不敢轻易作答了,此问看似简单,可内中难道又有什么玄机不成?又是一番思虑之后方才言道:“你家中都能用到琥珀酒坛想是大富之家,想来所养之犬亦是极为干净,故而不生。” 黄慎的用词十分谨慎,生怕李从嘉又给他埋下什么圈套,不知不觉之间他的语气都没有一开始那么肯定了,回答完之后双眼紧紧盯着对方,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又是心急又是好奇,难道自己又答错了?那么正确答案又是什么了?这倒不能说黄慎不够稳重。而是他的求知欲极强,对于一些未知的东西总是有浓厚的兴趣。李从嘉也看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跟你说了这是个极为简单的问题,搞得那么郑重干什么?云林,说答案。”李从嘉的笑声并不是调侃,而是那种少年人恶作剧之后的得意,言罢却是对着身后的王云林说道。 “因为狗只能生狗,生不出其他的玩意儿!”平日的相处之中六皇子闲来无事问过他们很多的问题,大家是一个都答不上来,知道答案之后又是不免一阵好笑,简单的确是简单,可偏偏就是想不到那一点,见眼前的黄慎与此处和他们一般,王云林出言也忍不住笑意。 “你……”黄慎出了一口粗气,手指不由自主的就指向了李从嘉,可再想说些什么却是无从出口,对方之前都告诉自己问题很简单,也的确如此,这狗不就是只能生狗吗?对方的高明之处就在用生虱子来混淆了“生”这个字的含义,让自己不觉落入套中,还说不出什么理由,再想了一想却也的确好笑,那一瞬间笑容亦是一闪而没! “你这小哥当真古灵精怪,好,算你赢,再问吧,若是我答不出来必然遵守诺言。”黄慎说完话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竟是失去了必胜的信心,但内心深处却又希望这个少年还能问出一些难解的问题。 “好,这才是长者气度,我那第一题原是取巧,算不得本事,第二题只是个玩笑,说不定找个四五岁的孩童就能一猜而中,由此可见那童真之心对于求学亦是重要,成人沾染了太多的世俗反而会为其所扰,答不出也在常理之中,这第三题吗,尚容我好好思虑一番。”李从嘉先是对黄慎竖起了大拇指,说完则是真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黄慎闻言微微点头,这个少年有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气度,但亦有着属于那个年岁的狡黠,心中不免有了几分佩服之意,见他现在很是认真的做沉思之状便也静静的在一旁等候,原本身上还有几处烧伤的地方颇为疼痛,可如今精神一旦集中起来却是丝毫不觉。 论年岁黄慎远在今世的李从嘉之上,但无论是比社会阅历还是见闻的广博他都不占优势,尤其是后者,后世坐与家中打开电脑所有的知识可谓予取予求,很多还都是集中了不知多少人的智慧结晶!似这般互相提问,只要李从嘉先手在握运气又不是太差的话可谓是必胜之局,刚才的一番言语除了显示风度之外也的确是真心之言,在这最关键的第三个问题上,李从嘉很想用之来考量一下黄慎此人的本性。 “有姐妹二人前往叔父葬礼,小妹在其时得见一个心仪男子,极是中意,待回家之后便杀其姐,请问原因何在?”在黄慎逐渐焦急之时李从嘉的问题终于来了,却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事件。 事关自己的承诺黄慎此时当然全力以赴,现在他也有些摸到了敲门,李从嘉问他的问题不会有什么太过精准的答案,但想要让他点头自己也必须说出一些道理。只不过一阵苦思之下却很难想出这些事情有何关联之处。面色亦是渐渐沉了下去。难道自己真的要输了?想到这里心里的悲切之意却不似意料之中的那般浓重,那份好奇心则更是占到了一半以上,其实今天这个白衣少年已经带给他太多惊喜了。 看着黄慎苦思李从嘉并没有太过欣喜的样子,他当然不愿意对方能回答出自己的问题,但原因并不在他能赢得这次文斗的胜利,而是能够大致证明黄慎的性情是正常的。在后世这个问题是美国中情局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专门研究出来用于测试那些变态杀手的,也就是说能回答出这般问题的人就算不是变态想法也定是与常人不同,否则很难想到答案。李从嘉曾经在自己的员工中做过试验,的确很是灵验。 “我输了,此次文斗心服口服,自然会履行诺言,还请告知。”再过了片刻之后黄慎仰头看了会儿天,低下头来便很是爽朗的言道,其实按照规则并没有确定回答问题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拖延下去,但这般之事怎会是他黄谨之所为?且面对的还是眼前这个和他同样傲气,嗯。应该说傲气更甚他一筹的少年,不过对方的确胸有所学。 “先生言重了。从嘉不过占先取巧罢了,何敢言胜?这答案吗,便是meimei想要再办一次葬礼!”此时的李从嘉却没有了方才的狂傲之状,很是谦逊的一拱手方才言道,这个答案亦是人人期盼了。 难吗?不难,女子在葬礼上见到心仪的男子想要再见一遍,于是便要再办一次葬礼,于是乎杀死了jiejie,可是如此去联系两件事情黄慎却认为自己很难做到,有些事情你想不到就是想不到,除非有人提点!而等你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深深一想之时却不免有些毛骨悚然浑身发寒的感觉,那meimei的残忍和狠毒已然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你这少年怎会有如此心机?老夫算是败得不冤了,你也不用挤兑我,君子一诺自然有千金之重。”不得不说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用意,可这少年的谦恭有礼看在眼中却是顺眼之至,想想自己的一条性命也是他冒险所救,黄慎不由得自嘲的一笑,随后言道。 “呵呵,心机的确是有,久闻先生大名,从嘉不才想请先生出山相助一臂之力,方才不过相试罢了,还望先生切勿见怪,从嘉之求乃一片真意,先生绝不用受诺言所困扰。”李从嘉微微一笑却是上前一步施礼正色言道,和黄慎这样人直来直去应该会更有效果。通过方才的对问以及仔细的观察,李从嘉也能稍稍掌握对方性格的特点。
黄慎闻言不由哑然失笑,其实从这少年不计危险的救他开始他心中已经存了如此的想法,自己与之非亲非故对方何必如此,倘若说是苦rou计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方才可的确是千钧一发,稍有差池二人便要丧生火海,此处黄慎自问还是极为谨慎的。他好笑在少年闻他名请他出山还要相试,且还说的如此堂堂正正,但那一份诚意却也是实在。 “那你这试也试了,事实是老夫已然输给了你,又何必再请?” “先生大名从嘉如雷贯耳,这相试绝非是试先生之才,而是从嘉所图之事极大,没有大心胸大气度者亦难以相助,故才以此法与先生交流一番,方才身在火海之中先生却是从容自若,那是气度不凡,从嘉年少,先生轻敌在先亦能坦然相认,那是心胸宽广,二者皆合又岂能不求,此乃求贤之礼,绝不可废也。”李从嘉此时更是恭敬。 “你,所谋甚大?那便说来一听。”黄慎闻言更是心中好笑,刚才自己是被全身捆绑躺在地上便想挣扎呼救亦是不能,又和气度何干?不过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时对方的态度是让他颇为受用的,既然他已经给出了承诺自然不会违背,当下便出言问道。 “小子乃是当今大唐六皇子李从嘉,草字重光,月前刚被分封到这江淮之地,此处门阀遍地世家林立,又有大周在北虎视眈眈,从嘉想要扫清这些屏障使得江淮之地可为国家之保亦可为进取之所,却是千丝万缕一时无法下手,这才来请先生教我。”李从嘉闻言缓缓答道,语气之中更无一丝因为身份而来的自傲,且更是直抒胸臆! “六皇子李从嘉,封王江淮?向日老夫曾闻当今皇上之六皇子天资聪颖,极善词曲之道,乃是风流之人,如今闻你之言却是大相径庭,不过所言却是不差,江淮与唐与周皆是紧要所在,且各处势力交错极为繁复。”黄慎闻言微微颔首,刚才他是听见王云林叫了李从嘉一声王爷的,其时还颇为模糊但如今加上眼前之言当是不会差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道听途说何足采信?自唐之后便是天下乱世,诸国并立,小子不才,却愿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业,惜乎身边无高人辅佐,今是诚心相求先生,若得先生首肯,从嘉亦绝不会负了先生一身所学!”李从嘉又再言道,此时便是亮明自己的心迹了,或许如此极为冒险,但以眼下的形势也容不得他按部就班了。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不过老夫既然已经输给你倒也该听你吩咐,但有一言必须在前,莫谓言之不预。”黄慎双眼微微一眯,这小子见事准确腹有雄心,且丝毫不假掩饰,这倒是对了自己的脾气,可毕竟他是有过前车之鉴,因此还是顿了一顿沉声言道。 “先生但言无妨,从嘉洗耳恭听!” “我帮你是为了履行诺言,不过自家事自家请,你若无容人之量我亦无法效力。”见李从嘉如此坦率黄慎此时也是开门见山。 “先生放心,所言之事绝不会有之。”李从嘉听了没有立刻回答,思虑的片刻之后方才看着对方缓缓言道。 “好,若无此心,你还真负了方才之言。”迎着李从嘉的目光,黄慎坦然一笑赞了声好,可听在王云林等人耳中却似哑谜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