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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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夜话》 “艾,我…呜……” 纤白的小手传来女孩纤弱的体温,墨墨拉着艾,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艾看到房间里的图景时,已经明白了墨墨深夜来找自己的理由 ——床上的哈比女孩像只仰躺的蛤蟆那样,伸着手脚霸占了整张床与配套的被褥。 墨墨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屁股,看样子是睡到一半时掉了下去,摔得硬生生得疼。 “那个,她,她已经叫…叫不醒了……” 墨墨指着在床上一边大打呼噜一边与梦中的周公搓麻将的哈比,哭丧着脸说道。 “……” 艾扶了扶额头,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也许真该用绳子把这只蠢货捆起来,扔到草原里自生自灭,可这也未免太不人道了,想必墨墨是不会同意的。 他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房间,但那是属于老人的孙子的,这一年来一直紧锁,只有老人偶尔会亲自去整理,连墨墨都几乎不被允许进入。 真是棘手啊。 “墨墨,今晚也许你可以先睡我那边?” 无奈之下,艾试探性地向墨墨问道。 “……” 墨墨一言不发,艾不感到奇怪,毕竟这问的是有些冒昧了。 墨墨也是个半大的女孩了,对异性有所防备是理所当然。 然而,令艾未能想到,很快,害羞的绯红却渐渐漫上墨墨的脸颊,她用温暖的小手抓着艾,将脑袋偏向一边,小小地点了点头。 “…嗯,艾。” “……” 另一只小手有些紧张地攥着睡衣,墨墨的整张脸已经变得红扑扑的,据说她从小就是这样,一点儿也不怕远郡的寒风,却极容易害羞与脸红。 此刻,在那单薄而节俭的布料下,正微微透着玲珑有致的身体,粉嫩桃红的肌肤贴着艾的身体,轻盈的吊带下更充盈着丰满而玉嫩的********墨…墨墨?” “…嗯?” 抬起头,少女的身上有一股玉兰的清香。 “没,没事。” 艾忽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了。” 放开墨墨的手,顶着通红的脸颊,艾先行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了另一床被褥,摊在床上。 墨墨合上了自己的房门,小步地跟在后面,踏进艾的房间时,用力地嗅了嗅弥漫在房间里的一股白菊的芬芳,墨墨知道艾有时会采撷花束供养在房间里,却未想到这股清香会一直残留到冬日里。 “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艾不好意思地看着窗外,小声地说道。 “嗯……” 听到嘱咐的墨墨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抱着尾巴,她一头扎入了刚刚摊好的被窝。 不敢看艾的样子,墨墨感到自己整张脸都烧得guntangguntang了,煎熟一两个鸡蛋大概已经不成问题了吧。 虽然又胆小又乖巧,但身为狐狸,墨墨有时也会做些奇怪的幻想。 她在想艾要是忽然变成了大灰狼怎么办啊,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也许会心甘情愿地被吃掉吧。 蒙在被子里的她,小小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既害怕又期待之后发生的事情。 但事实是,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当等待了很久的墨墨偷偷从被褥里探出脑袋时,发现艾仍旧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很快他抽出一条毯子,用手托着,不让柜子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把薄薄的毯子铺在雨夜潮湿冰冷的木板上,然后把自己的被褥放在了地上,墨墨曾害羞地以为艾是在向她暗示着什么,但是,当艾提出把墨墨安置在自己的房间时,他已经理所当然地决定在冰冷的木板上度过一宿。 有时,只是有时,墨墨会觉得艾的身上始终流淌着一种冰冷的血,与那些山野村夫不一样,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冷彻与清醒,不但是细节时的举止,有时就连温暖的微笑也会让人觉得若即若离。 有人说,那就是贵族的血,墨墨猜艾以前一定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艾自己从来没提起过,对哦,他失忆了。 这让墨墨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她有些猜不透自己的想法。 彼时,夜已经深了,艾回头看了看蒙在被子里的墨墨,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然而就当他打算在地板上睡下时,衣服却被一只白皙的小手勾住了。 “艾,那样你会冻死的……” “没事的,墨墨,现在还不算太冷呢。” 艾笑了笑,想令墨墨放开那只小手,然而,她却意外地倔强着 “……不行。” 墨墨摇了摇头, “那样的话,还是我睡地板吧,我可是天狐哦,才不怕冷呢。” “没有这样的道理,墨墨,你是女……” “艾,咱活了四十五年了,也没有听过艾那样的道理呢。” 墨墨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她从被褥里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尾巴,有些沮丧地问道, “难道是艾不喜欢和墨墨待在一起吗?” “不,怎么会呢。” 艾想都不想便摇了摇头。 “……这就好了嘛。” 墨墨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进…进来吧,艾,和墨、墨墨一起。”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有些害怕,但小手还是紧紧地拉着艾的衣服。 “墨墨……” 这让艾有些踌躇,左右犯难, “你真的不介意吗?” “是艾的话……完全不会。” 女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红彤彤的脸颊快心虚地鼓起来了,少女的温热像一团火,白嫩而裸.露的双腿夹着被子微微摩擦着,小手像无处安放那样,轻轻地互相着摁压着。 艾犹豫了一下,因礼貌而不去看墨墨滑落的吊带睡衣那裸.露的肩膀与白皙漂亮的***他抱着自己的被褥躺在了床的角落里。 这时的少女,似乎也因害羞到了极点,将脸埋到尾巴中,整个人哧溜一声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蒙住脑袋,完全背对着艾与触手可及的少年的体温。 对艾来说,属于墨墨的小小的温暖与香气同样近在咫尺,这让他有些莫名地坐立不安,他觉得自己的呼吸guntangguntang的,而身后的墨墨好像比他还要严重一些。 “墨墨……你发烧了?” “天狐的体温和人类不一样啦。” “…是这样吗,我以前没有发现呢。” “笨蛋…别说了啦,咱……。” 在被子里呜呜作响,墨墨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是艾没有听清,然而,确实已经很晚了,再不休息的话明天也许很难早起,而这之后,墨墨也没了什么动静,艾还是在夜晚的清冷与雨声的静谧中悄悄地睡去了。 尽管,这只是一场短暂的睡眠。 凌晨的时候,艾被雷声惊醒,窗户外,明亮的闪电交织着云霾。 艾有些不放心,走到窗户边上确认它有没有锁紧,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墨墨竟然也醒着
他以为墨墨是在害怕打雷,但其实并没有,墨墨缄默地躺在被褥里,一双澄澈的眼睛安静地凝视着灰暗的天花板,许久,她轻声地对少年说, “艾,爷爷刚才在哭” “……” 艾惊讶地看了看墨墨,指了指耳朵,示意少女在风雨和雷电的鸣响中,他什么也没听到。 “但是我就是能感觉的到。” 少女笃定地说道,漂亮的脸蛋,染上了一点哀伤的神情, “艾,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呀……” “……” 少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依稀有一点头绪,但那也只是他的猜想,下午他和墨墨都有敲过老者的门,但是老者谁也没理,一句话也没有应和他们, “为什么这样想?” 思考了一下,艾向墨墨反问道。 “只有碰到很伤心的事时,爷爷才会在晚上一个人这样哭……天狐的耳朵总是能够分辨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滴。” “……” 艾什么也没有回答,他轻轻地揉着着墨墨的脑袋,安抚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是懂事的女孩。 墨墨侧了侧身子,将脑袋凑近了少年,但她依然有些沮丧,窗外的风雨声勾起了她对往昔的回忆。 “爷爷上一次这样哭……是南方发现了金矿的时候,淘金热卷走了村子里的许多壮年,也卷走了麦斯的父母,但他们没有想到,南方除了金子,还有强盗。麦斯的父母没有回来,那年,麦斯还很小,天天晚上闹着要mama呢……” 麦斯是老人的孙子的名字。 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墨墨的脸蛋微微地咧起一点笑容,, “但是,后来,麦斯坚强地走了出来,他是个很乖的孩子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这个故事与艾少有牵连,那仅是属于墨墨与老人的记忆。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墨墨自言自语着,而艾只能宽泛地安慰她, “别想太多了,连你也纠结地睡不着的话,那明天就没人可以精神地帮‘爷爷’振作起来了。” “……艾真是的。” 墨墨轻轻地嗔怪了一声,她向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安静地钻回了被褥里。 黑色的尾巴轻轻地甩了两下,然后就没了动静,墨墨睡着了。 或者说,少年以为墨墨睡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尽管墨墨说的是这个家的故事,但窗外的风雨勾起的却是墨墨二十年前的回忆。 或睡或醒,蒙在被子里的她只是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在梦里,阳光和煦、天色蔚蓝。 二十年前的她,穿着一身华衣,被众人拥簇着,自一辆孤独的马车上,向着一片未知而遥远的土地长行。 出发的那天,是一个安沁的早晨,他们从一个高丘出发,走在充满了盛开的花木与南国鸟声的山道上。 那时的墨墨很快乐,笑着、闹着拥在自己的jiejie的怀里。 然而,那只是因为那时的她还尚未知晓,在她的生命里,这仅是一条精心乔装的单行道 ——自那以后的二十年里,她再也没能看清身后的路,也再也没能回去过她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