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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父亲通知时的痛苦与震惊再次让我遍体生寒,仿佛那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一片混乱的脑子再也想不起下一句该说什么，两个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

    凉爽的秋风吹在肌肤上，柔柔的、轻轻的，让人格外的舒服，我想就算是梦中情人的玉手，拂在脸上也不过如此吧！可怜上一世的我，连她的手都不曾摸过，就稀里糊涂、匆匆忙忙的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想到这，我才记起和小文进行这段对话的最初目的，何况他最近才失去了父母，比较起来，我父母的离异又算得了什么呢？好歹他们还都活着。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继续往下说道：

    当时的我，还认为以后的生活会非常难过，事实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他们两个虽然分开了，却并没再婚，也就是都没找其他的配偶。我依然是他们心中唯一的最爱，六年中，我是高兴跟谁一起生活就跟谁一起生活，得到了别的孩子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自由。

    你绝对无法明白我们那个世界里的父母们，他们不能像这边，每个家庭都可以有七八个孩子，而他们只能有一个，再多要就会影响他们自己的生活质量。

    这样一来，他们大部分的精力和希望都会作用在那唯一的孩子身上，他们精通的、擅长的要交给孩子继承，未曾学会的或者是天赋所限无法学习的，也要孩子替自己圆梦，弥补他们一辈子也完成不了的遗憾。

    说到这我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我看到小文的眉头皱得越来越严重了，看来我的表达方式还是有些问题，有点越说越糊涂的嫌疑。

    无奈之下只好简单点说了：

    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成长环境决定了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个自由派，我的‘自由’可不是那些政治家们挂在嘴边的‘选择自己想要承担的责任’，而是天大地大我最大，不怕老师找我爸的那种。

    这样的心态学习成绩可想而知了，绝对的名列前茅，一百个人比我是前十，一千个人比我还是前十，当然，是倒数的前十。

    我的成绩如此‘优异’，父亲是无动于衷的，在他眼里搞艺术的就应该比常人自由一些，从小跟爷爷学画画的我仿佛天生就是艺术家，根本不需要学习！

    而母亲却是急了，也不跟父亲打招呼，直接找关系把我降了一级，分到了她同学带的一个重点班。

    我们那里的初中分三个年级，一个年级有十个班级，十个班里只有两个是重点，我就被分到了其中的一个。

    父亲和我对她的这一决定没有任何异议，‘自由’的心不怕世间任何形式的考验，‘自由’的人到那里都是自由的。

    果然，到新的环境没两天就迎来了一次月考，人还没认识两个呢，连抄的机会都没有，成绩一下来，必然是‘名列前茅’的。

    本来以为依然会毫无变化的我，却在下发成绩的时候迎来了心灵的第一次震颤。

    为了让你也能明白我的心灵为何震动，我讲得通俗点，我们那里的学习好比你们这里的武功，一个月要进行一次上千人的大比武，前百名的还要按照武功高低进行排名。

    当然，前百名的大榜上不可能有我，但是当时武功第一的牛人居然就在我们班（重点班嘛！土包子当时没见过世面！以前都是混非重点班的）。

    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去台上领成绩单，听到她的名字我的心里先就有一种佩服与崇拜，看到其人时我只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否真实――美丽的真实！

    小文你不要觉得混乱，如果真有那种大美女，为什么我初到之时看不见？非要等到成绩下来才看得到！其实你是不了解我，你更不了解一个少年要在多么复杂的条件下，如何选择自己一生的性取向！

    十三到十四岁左右的少年，脸上还没生满豆豆，皮肤光洁白嫩，面部的线条又过分的柔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到你时都分不清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为你的漂亮而惊叹，久了你自己也会怀疑自己的性别，不知道做个吸引狼绿眼光的女孩子好、还是做个让姑娘们呆愣的男孩儿好了！

    那时的我当然不会像别的男孩子那样，看到姑娘就上下打量，注意力都放在了玩闹上，所以在注意到她的一瞬，崇拜、怀疑、惊艳、嫉妒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齐涌而至。

    从那之后我变了，从前对我毫无吸引力的书本功课变得神秘起来了，只因为那是她也在看、在学、在研究的。这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的女生，在我心里变成了女神的化身，与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女神合为了一体。

    看着那些本来枯燥无味的课本，我仿佛在看仙书，每弄懂上面的一点东西，我就会觉得自己离成神又近了一步，离我的智慧女神也就更近了一步。

    从这时起，我明白了信仰的力量，半个月的时间，我的成绩就从每科十几分变成每科九十几分。所有人都用见了鬼一样的眼光看我，只有她，注意力从不曾移向课本之外，当然也就无视了我。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远远的观望，或许我就不会失去。现在承受着这种失去的痛苦，只因为得到了不应该得到的‘得到’。

    那时的我，每天都在学习与观望中重复，才十四五岁的我根本不敢表达自己的任何心境，只希望在刻苦努力中让自己的心离神明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直到有一天，我的武功在不知不觉的突飞猛进中排在了大榜第二，我的名字终于紧贴着了她的。

    本来应该是我一个人默默的注视，却变成了两人眼光的碰撞，显然最初她只是对我感觉好奇，不明白我这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怎么就突然混到了高手之列！眼光碰撞的结果当然是她败下阵来，咱是流氓咱怕谁？

    我现在还说不出她当时是什么心态，估计是那不服输的个性让她对自己的规避非常不满，总想找回点什么，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总是往我这扫荡。

    每次对视都如同电流一样扫过我的全身，恨不得自己就这样被吸入那双黑洞中，永不出来。难怪人人都说不要脸者天下无敌，那时的我一定是非常无敌的，在与她的这一段‘睁斗’中从未落败，我是从来不怕自己的心灵陷落的，因为它早就已经陷得无影无踪了！

    讲到这里我停止了叙述，我和小文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流连在刚才的故事中，不愿意回神。

    过了一会儿小文突然问我道：“刚才故事中的‘我’是男孩子？那位‘女神’是女孩子？”

    我心里一阵舒爽，还好这顿口水没有白白浪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道：“对，那个男孩子正是本人。”心想，这回你应该明白了吧？虽然这一世转错了性别，可本大爷心性就是个男人，心是不会被身体所束缚的！

    小文看着我没什么表情，有点让我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我犹豫着是不是不道德一次，用观心术看看他的想法。

    还没等我下决定，他却追问起来：“你的故事讲完了？有头没尾的，后来呢？”

    “后来？”我不禁翻起白眼道：“后来我不是在这了，还有什么后来？”

    小文对我的回答非常不满，一脸不甘道：“有你这么编故事的么？乱七八糟、东一扒、西一扫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听明白大概，你居然还不讲过程和结局！只拿开头唬弄我么？”

    我心想话了：让你知道咱是爷们儿本色就得了，省得你想入非非，我为什么要把秘密都告诉你呢？

    当然，话不能这样直说，我只好一脸严肃、半真半假的说道：那是事实，不是故事！好吧，我继续往下讲，其实后面就顺理成章了，男孩子到了那个时候自然面然的就会去接近女生，当然不会在学校里有动作，每天放学我就会被某种自己无法言明的力量牵引着，去送女孩子回家，两个人起初都会害羞，直到送的次数多了，互相也就渐渐熟悉起来了。直到那一天，送她到家后天有些黑了，自己往回走时，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束强光，还伴随着巨大的轰鸣，然后我就死到这边来了，再然后就碰到了你这个傻瓜！

    总算圆了这个故事，后面一高兴随口揶揄他一下，估计他不会在意的。小文果然注意力没放在‘傻瓜’上面，只是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让我心里一阵阵没底。

    “你的话很不诚实嘛！结局像你说的这样好，怎么有人还会天天做噩梦？”小文看着我说道。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有点虚，脸上却保持着淡定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做噩梦又怎么了？不做噩梦才怪了！无缘无故的死到这么落后加野蛮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最心爱的姑娘，如果换成你的话没准儿都疯掉了！”

    小文听了我的话果然有所转变，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却突然对我道：“带我去看看她吧，你不是有精神领域么？我想看看她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好！我心里暗暗叫苦！真有那么好我就不会天天做噩梦了！她已经实实在在的成了我的梦魇。

    当然，我不能把心理的话对他说，一边搜索着记忆中那些幸福点的场景一边对小文道：“这，当然没问题，你嫂子老‘贤惠’了，真称得上是‘柔情似水’啊！你可千万别喜欢上她，后果是非常严重地，我可是不负任何责任地！”

    话音未落我已经选好了场景，立刻将小文带入了‘精神领域’，重又回到了2011年的初春，一个周日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