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还有我

    寒钰想起他所处环境的混乱，他的身份又敏感特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咽了下去。最终却只是轻声的嘱咐他道：“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恩。”

    说话间电梯已到达十四楼，电梯‘叮’的一声向两边缓缓打开，两人从电梯里下来，看到罗铭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转弯处。

    罗铭看到两人从电梯里下来忙迎过来，微微向她颔首，语气恭谨：“寒小姐。”

    寒钰微笑着点了点头，罗铭这才转脸对景尧道：“老板，已经安排好了。”

    “走吧。”

    “您跟我来，这边。”罗铭走在前方引路，走了两分钟左右，方停下脚步推开一扇貌不惊人的木门。

    木门很厚重，推开时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寒钰忍不住打量了几眼，发现这扇木门上面竟然雕刻着极为精美的暗纹，寒钰并不懂木料什么的，但还是看出这门所用的木材定然很名贵。

    门内的空间很大，中式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

    罗铭径直推开一扇包厢的门，引他们两个进去后便退了出来。

    半分钟后便有身着旗袍，五官精致的女子进来上菜。

    两个人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沉默着用完了餐，景尧这才言归正传。

    他拍了拍手，罗铭便从门外进来，将手里的一个长条形的锦盒放在景尧的面前，又悄悄向他打了个手势后，这才又退了出去。

    景尧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锦盒上，却没急着打开，反而询问寒钰道：“你真的决定一个人吗？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寒钰摇摇头，唇角溢出一抹的苦涩：“景尧哥，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在五年前就已经……”

    寒钰顿了顿，“现在的时间都是赚的，我总要为自己，为乔乔做些什么，不能再像这五年来一样，像只阴暗的老鼠一样躲着。”

    “决定了就好。”景尧沉吟了半晌，突然唤她：“茉莉花。”

    “恩？”寒钰有些诧异他怎么会提起这个称呼，毕竟除了五年前重逢的那晚，他再也没有这样唤过自己。

    “你要记得，不管怎样都还有我。别做傻事，为了本来就该死的人，赔上自己不值得。”

    寒钰浑身一震，他目光灼灼，黑眸深处染着她从未见过的炙热，一字一句，犹如誓言。

    不管怎样都还有我！

    寒钰鼻尖微酸，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因为家庭的原因，再加上年幼时因为绑架而意外沦落在外的那两年，所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靠墙，墙会倒；靠人，人会跑。’

    凡事都不如靠自己。

    小时候爹不疼妈不爱，结婚后不讨婆家喜欢，丈夫欢心，所以她从来没有这种被人温柔以待的感觉，很温暖却也很窝心。

    “我明白的。”寒钰吸了吸鼻子，脸上绽开一个明艳的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景尧哥，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光明总有一天会驱散黑暗。”

    景尧一怔，眼神变得悠远而宁静，他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冰冷的地窖里，蓬头垢面的男孩和女孩相互依偎取暖的画面。

    “你还记得啊？都这么多年了。”

    “怎么会忘记，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像……就像五年前你像救世主出现在手术室一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寒钰笑着说着：“景尧哥，你看，我还向往光明，怎么会做傻事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温暖，眼底却冰寒一片。

    向往光明是因为一直身处黑暗啊！无辜的人都还在黑暗中挣扎，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怎么可以身处于光明之中呢？被鲜花，掌声，镁光灯环绕。

    景尧暂时放下心来，将锦盒打开，里面有一张光盘，两把钥匙。

    “这两把钥匙是五年前你拜托我照看的那所老宅子的，如今我物归原主。光盘里面是你要的资料，我都查清楚了，但是因为时间久远，证据都被毁坏的差不多了，你如果要翻案的话难度很大。另外乔乔的事，我很抱歉，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景尧将锦盒合上，推至寒钰的面前。

    寒钰垂下眸子，用指甲描绘着锦盒的边棱线条，声音低低的道：“我清楚的啊，他们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会留下证据呢？何况乔乔是‘自杀’。”

    景尧不忍她难过，从贴身的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放在锦盒的上面。

    寒钰抬眸一看，名片上印着的名字叫做李扬，北方一个小城的快递员。

    “他是谁？”

    “我查过，温修诚两年前闯红灯撞伤一名孕妇后逃逸。后来孕妇生下一个早产女婴后抢救无效死亡。温修诚为了掩盖一切，给了这个人一大笔钱，私了了。”

    “既然是私了，那这个人还有什么用？”

    “他并不想私了，但是他早产的女儿有先天心脏病，他需要那笔钱。”景尧补充。

    “那又怎样？他已经收了钱了，温修诚完全可以反咬一口。”寒钰对这个人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如果他活不长了呢？”

    寒钰愣住，“什么意思？”

    “肾衰竭晚期，就算是治疗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寒钰沉默下来，半晌才轻声开口问道：“条件是为了他的女儿吧？”

    景尧点头：“他存了二十万，但是还没等到合适的心脏为女儿换心，他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同意出面将这件事闹大，条件是他的女儿必须活下去，健康的活下去。”

    寒钰突然觉得很沉重，她又想起自己那个素未谋面就离开自己的孩子，心脏一阵的抽疼，许久她点了点头：“我答应，那他什么时候能来海城？”

    “我查到的时候刚巧他女儿生病，现在父女两个人都在医院接受治疗。你想他什么时候过来？我安排。”

    “尽快吧，毕竟海城这边医疗设施什么比那边齐全。”寒钰顿了顿，“也不急，温修诚跑不了，还是先治疗吧。”

    “好。”景尧站起身，道：“走吧，我送你上去，很晚了。”

    “你呢？”寒钰抱着锦盒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他。

    “我得回澳门。”

    寒钰看着他眉眼间那抹遮也遮不住的疲惫，眉头蹙起：“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吗？”

    “别担心，是老对手了，我有把握。”景尧将寒钰送至电梯口，与罗铭前后脚站着目送电梯门关闭。

    电梯门一关，他柔和的表情便瞬间消失殆尽，整个人的气场一变，周身不自觉的往外散发着凛冽的死亡气息。

    转身走进另一扇电梯，电梯门关闭，景尧这才冷冷开口：“说，什么事？”

    “石门的新家主闯进影堂，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