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主祭的要求
不多时。 卫征来到了议老堂中。 “年祭？你就因为这样的理由让他进来了？” 听卫征说完事情经过，方二爷重重冷哼道，卫征低着头，不发一语。 他是个外姓人，并非百家也并非方家的人，能掌握巡防营已经是不易之事，岂敢得罪诸多议老。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我方家年祭向来由嫡系传人主祭先祖，方宇回来得正好。” 三爷针锋相对的反驳。 “三弟你可糊涂了，谁说年祭一定是嫡系传人主祭，确切的说，应该是族中最优秀的后辈来！想当初我们年轻之时，五兄弟也是一番争斗，大哥是凭实力才得到主祭的资格的。” 方二爷嘴角露出不屑。 方家嫡系一脉，他大哥身为家主，实力无需多说，方天缪这个侄儿也是天资卓越，不容小瞧。但独独这个方宇，他可从未放在眼里，族中与他同一辈，资质在他之上的多得是。 富不过三代，龙生下来的也可能是蛇，在他看来方宇也就只能用偷袭踹鸟之类的手段来打赢人了。 “事情经过诸位大概都弄清楚了，既然先前投票有人不满，不若折衷一下如何？” 百凌风在这时开口。 …… 方宇和母亲在议老堂外静静等候，议老们的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下午的时间，还不知具体结果。 议老堂的决断，将再次决定方宇母子的去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大半年前的一幕。 “若不是如今古岭实在太不安全，我应该等实力更强一些再回来，也就不需要把决定权交给别人了！” 方宇暗自攥紧拳头，虽然他最近修为提升得极快，但仅仅炼体六段，在两族的议老面前还是不够看。 倘若他的修为达到炼体七段甚至八段，以他年纪表现出来的资质，议老堂再无理由不留下他。 一个城池想要在满是尸鬼的天地间生存，仰仗的就是武力。实力越强的人越受欢迎，这是自然定律。 “爷爷出来了！” 方宝禄突然道，见方家三爷和卫征一起走了出来，两个人脸色都说不上好看。 方宇心中一沉，三爷的脸色与大半年前十分相似，难道这一回又失败了？ 三爷来到了方宇和其母身前，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正芸，宇儿，议老堂通过协议，你们可以暂时留下来了。” 听到这话，颜正芸神色一喜，但方宇却是没有立刻高兴，他听清了“暂时”二字。 “你们可以留到年祭之后，不过宇儿，年祭之上将会有场比试，若你不能通过，那么……” 三爷叹了口气，这是他以自己离开百方城为要挟，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他随即细细道来，原来针对方宇母子的去留两方争执不下，三爷一方势弱，最后争取到的结果，就是年祭上有场比试，方宇若能击败方家诸多年轻子弟，取得主祭先祖的资格，他和他母亲就能留下来。 所谓主祭，指的是进入方家祠堂内祭祀的资格，过去只有方宇的亲爷爷和方天缪进去过，而他们都是方家某一辈中的佼佼者。 “二爷心真够黑的，我们这一辈中天赋最优秀的是方梁，他可是达到了炼体六段的修为，小宇要主祭先祖就得击败他，怎么可能！” 方宝禄叫骂连连，不过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方家二爷和百家的人有说有笑的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当即声音就小了，唯恐被听到。 “这不是我二哥的主意，是百家提议的。” 提到百家，三爷的神色更加难看了，目光瞥了眼远去的百凌风。 “百家的这百凌风真是了不得，论天赋输天缪一些，但是心机太深沉了，这一次会议，百家占了便宜。” “这话怎么说？” 众人都很讶异，此事是方家内务，百家如何能从中占便宜？ “我辞去巡防营队长的职位了，由百家的人接替。” 旁边的卫征摇了摇头道。 原来，百凌风故意追究此事根源，牵扯出了卫征，以他做事欠妥的名义取消了他队长的职位，把他百家的嫡系安排进了巡防营。 要知道巡防营负责守卫百方城，掌握了队长之位，一下子就多了股强大战力，百家特别是百凌风，在城中势力一下更强大了。 “这百凌风手段着实厉害，知晓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们母子留下来，借着我们内部的矛盾扶持他们的人上位，我们却无可奈何。” 三爷直摇头，是百凌风让方家二爷退了一步，方宇母子才能留下来，因此他拿他无可奈何。 “二爷与百家走得那么近，难道就不怕害了方家吗？” 颜正芸秀眉紧蹙。 百家与方家共同建立了百方城，两方虽是世交共同抵御尸鬼，但内部也常常因利益问题出现矛盾。一直以来，两家都有些明争暗斗，像二爷和百家走得那么近，并不合适。 “对不起卫队长，是我害了你。” 方宇向卫征道歉，原本卫征就知道放他们进来有风险，可他还是做了，这份情义他记着。 “没事，我反正也当腻那队长了，吃力不讨好。小宇，眼下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我看出你实力提升了不少，但有信心在年祭上一鸣惊人吗？” 卫征询问道，三爷听闻一时也紧盯着方宇。 他们之所以愿意接受条件，是因为三爷听卫征说方宇实力提升了不少，否则一旦年祭上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他怎么肯愿意？ 这都是无奈之举，而方宇母子最终能否留下来，全掌握在方宇自己身上。 “三爷爷，在年祭之前，我王叔他们怎么办？” 方宇没直接回答，而是沉吟道。 “他们当然可以暂时留下来。” 三爷立即道，协议对他们本就有所不公，这点若再争取不来，他哪有脸面来见方宇？ “那我们家的房子呢？是否立即归还？” 方宇又问道。 “你们家的房子将暂时空出来，不再给任何人住，若是你取得主祭的资格，就会归还给你们。还有，你打方礼他们几兄弟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即便你在年祭上失败了，也不会受到清算。” 三爷一口气把议老堂达成的所有协议都说了出来。 “那就好，这协议不错。” 方宇听闻，一脸如释重负。 “还不错？小宇你傻了吧，年祭上想主祭先祖哪有那么容易，你可得打败多少人啊！” 方宝禄直摇头，觉得方宇人已经傻了。 这难度实在太高了，特别是族中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方梁，几乎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方宇笑笑没有说话，如果他说自己现在就已经是炼体六段，一定会让所有人很惊讶吧？ 不过他不会说，族中大伙都以为他和以前差不多更好，这样到时取得的效果才会更佳。 他要打二爷一个措手不及，在年祭上狠狠打他的脸！ “有信心就好，在年祭之前，你们都暂时在我那住下。” 三爷说道，见方宇没有忐忑和畏惧，他心中安心了不少。 希望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吧。 “三爷爷，不知我爷爷如今怎样了？” 在跟着三爷爷回去的时候，方宇忍不住问道。 这大半年在外流浪，百方城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身为家主的爷爷了。 爷爷自从几年前修炼出了问题痴呆后，状况就一直不乐观。 “哎，还是老样子，有时疯疯癫癫，有时痴呆，没有清醒的时候。他住的梧桐院没人敢靠近，平时也只敢派人往院内偷偷放食物，他有时会吃一些。” 提到自家大哥，三爷满脸的痛惜之色。 他大哥若是清醒，哪会有这些破事？要知道他可是城中唯一一个达到炼体十段的先天引气士，体内早已修炼出了灵力，实力强横之极。 可不知是不是天妒英才，前些年他修炼竟然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如今是六亲不认，痴呆严重。 方家曾为此找了许多名医想帮他治疗，不过各个都束手无策，甚至有一个不小心被发疯的他打得半死。 “三爷爷，我可以去看望爷爷吗？” 方宇咬了咬牙道，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家爷爷了。 小时候，爷爷向来疼爱他，他记得很清楚。如果他还清醒，今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二爷一定还是一副温恭宽厚的模样，不会想谋求家主之位。 “你爷爷如今谁都不认识，你去了万一被他打伤了怎么办？” 三爷皱起眉头，连炼体八段修为的他都不敢随意靠近如今的大哥，何况是方宇这么个小娃子。 “我会谨慎小心的。” 方宇态度很坚决，不亲眼看到爷爷平安他不放心。 “那好吧，这几天我看看，找一天他情绪稳定的时候，让你去看他。” 三爷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方宇母子和王叔一家三口在三爷家住下。 三爷家的饭菜不丰盛，但却管饱管够。 在古岭有的寨民连草根都吃不到了，但这里稞麦饼管够，还有米粥和小菜，除去方宇外，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 王文直感慨，还是城里环境安稳，为了刚出生的小平安，他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留下。 当天晚上，王文就向三爷讨工作，希望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你的实力不错，既然想帮忙就暂时加入巡防营好了。” 三爷与王文交谈甚欢，爽快的给他安排了工作。最近古岭那边不稳定，巡防营也确实需要人手。 至于方宇，就不需要工作了，他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修炼，只有他在年祭上一鸣惊人，才能真正留下来！ 当天晚上，王文一家三口从未有过的睡得很香，不用再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尸鬼和强盗。 颜正芸也早早入睡，白天赶路来百方城大家都累得够呛。 唯有方宇，夜半时分，却反而更加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