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方二爷
“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收拾你们的行李滚人，不然待会就由我亲手扔出去！” 方宇不和女人计较，命令翠花道。 自己丈夫都被打晕过去了，翠花哪还不明白眼前人来者不善，再无先前身为主人的颐指气使，转身就快跑进屋子里，迅速的收拾东西。 方宇几人则坐在院中的石椅上，静静等待翠花收拾完毕。 “方礼竟然败了！” “竟然让方礼滚人，这方宇刚一回来，就准备向家族宣战吗？” 院外聚集的人无形中越来越多，因为院中的情况震惊不已。 方礼的爷爷，正是如今方家手掌实权的二老爷，在议老堂话语权极重。 方宇爷爷虽是方家家主，但因为身体问题早已无力干涉城中事务，他父亲更是失踪了，这么做，有可能玩火自焚的！ “你们有所不知，我刚从城门口归来，听说方宇刚把方礼几个弟弟也都揍了一顿。” 这时有人说道，令议论声更加沸腾了。 “竟然把四兄弟一锅端了，方二爷这下要怒气冲天了！看来方家有场好戏可以看了！” “天缪叔以前对我们不错，这，要不要劝方宇赶紧逃跑？” 院门口挤了一堆人，有方家子弟，也有其他人，心态各不一样，唯一共同的想法，就是今天事情要不得了！ “小宇，你二爷若是来了，由我向他解释，你到时可别多说话。” 颜正芸坐着却心神不宁，她知道儿子先前所做的一切是孝顺，但还是太冲动了。 “娘你什么都不需要多想，我既然敢做，自然有心理准备。” 方宇宽慰母亲，他表面很镇定，心里说不紧张却是骗人的。 方礼的爷爷一直谋求家主之位，为此视他和他父亲为眼中钉rou中刺，此老天性凉薄，方宇多次见识过，他若来了，恐怕他真没好果子吃。 但他仍然必须这么做，他想要重新呆在百方城，二爷那关早晚都要过的，既然如此，何必畏畏缩缩，给对方充分的反应时间？ 打他个措手不及，或许反而有奇效！ 只过了半柱香时间，院子外突然一阵喧嚣。 一群方家子弟佩剑而来，把人群分开，鱼贯而入院中。 “方宇，你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一名方家子弟扫了眼庭院中的情况，脸露冷色。 “方鸿，你也想来试试吗？” 方宇坐着并未起身，抬头斜睨了对方一眼。 这方鸿也是二爷一脉的人，确切的说，眼下来的方家子弟，清一色都是二爷的人。 “嘿，我才懒得理你，二爷已经在路上了。” 方鸿故作不屑的道，但眉宇中有抹不易被察觉的凝重。 方宇入了城后的情况已经迅速传开了，他大概都知道了。 不说方礼是怎么被撂倒的，方宇在城门口简单的几招就制服方义三人，已经显露出了不凡的实力。 他知道，方宇在外流浪大半年，恐怕是实力精进了不少。 “方二爷来了！” 说曹cao曹cao就到，一名容光焕发的银发老者龙行虎步的踏过院门，引来了不小的sao动。 方宇当即起身，眼睛眯起。 “爷爷，呜呜，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方宇还来不及说话，那肥胖的翠花就如一阵风般突然跑出了屋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了上去。 她先前假装在收拾行李，但一直等着人来替她做主，如今终于是等到了！ “冷静点，把事情经过和我说清楚了。” 方二爷冷然道，他的眼睛瞥过地上倒着的方礼，再看向方宇时，眼睛深处杀意一闪而现。 “呜呜，事情是这样的，我和礼哥好端端的待在家里，这方宇和这些人就突然闯了进来。礼哥见是同族兄弟本来好意想请他喝茶，没想到方宇那么过分，突然间就出手攻击他，礼哥不察之下，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呜呜，我的宝宝啊！爷爷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翠花跑到方礼旁边抱起他，把他的头塞在胸前，嚎啕大哭，那副样子好像方礼已经挂了似的。 “好了，闭嘴，我知道了。” 翠花哭声实在太难听，方二爷虬眉一皱，喝止了她。 “方宇，你擅自回城的事情我暂时不和你计较，你带人入城的事情我也暂时不说。我只问你，她刚刚说的一切，属实吗？是你无缘无故把方礼打成这副样子？” 方二爷仪表威严，众目睽睽之下，一副公正决断的样子。 门口不少人看得暗自点头，看来二爷也不徇私啊，至少愿意给方宇解释的机会。 方宇听着，心中冷笑。 这二爷的虚伪做作他早就体会过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背地里能做出的阴毒手段可不少。 “方礼擅自住入我家，我让他走他不但不走，还出言不逊，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方宇开口，言语中毫无惧意。 方二爷眉宇间闪过异色，他记忆中的方宇，面对他时总有些畏畏缩缩，就是个孩子。 但眼前这个，虽然穿着比以前狼狈多了，说话却有一股血性。 这种血性他知道，是从成群的尸鬼里面磨练出来的。 看来这孩子，在外成长了不少。这没让他欣赏，只感觉到不爽，相比之下，他的那几个孙儿实在不像样。 “这处宅院早已不属于你们，已经被议老堂分配给了方礼，擅闯入别人家的是你才对！” 方二爷不咸不淡道。 “看来二爷记忆力很差。” 方宇听闻冷笑连连。 幼时他曾经亲切的叫眼前之人二爷爷，但如今在他眼里他只是方家二爷，再没有什么亲情羁绊了。 “什么意思？” 方宇的语气让方二爷眸光冷了不少。 “这块地皮，是当初我父亲多次击退尸鬼潮有功，议老堂赏给他的，拥有永久的居住权。这宅院里的一砖一瓦，是我父亲亲手建造的，这里的一草一木，则是我母亲亲手种下的。” 方宇理直气壮道。 若只是一般的民居，作为整座百方城管辖者的议老堂，当然有权利说收回就收回。但这块地皮，原先可是以永久转让的名义给了他父亲，岂能随意收回？ “好像确实是如此，我想起来了！” “我也记得这事，天缪兄当初救了很多人的性命，议老堂把这块地交给他时，可是全员同意的。” 方宇的话勾起了不少人的回忆，门口有些长辈连连点头。 本来方宇的行为有些擅闯民居的味道，让一些人感到不满，但听完他的话，却觉得言之有理。 “天缪已经不幸去世，而你因罪被驱逐出城中，这里自然成为了无主之地，重新交由议老堂分配。” 方二爷神色木然。 他所说的亦有理，都没人居住了，城中房舍紧张，难道要空置浪费不成？ “二爷，你就确定我父亲死了？” 方宇听闻紧咬牙齿。 “你父亲远赴昆极净土，至今一年了仍未回来，根据不成文的规定，自然是认定他死了。” 方二爷冷淡道。 “二爷还记得我父亲当初是去昆极净土啊，那你可还记得，他是为什么去的？” 方宇突然提高了嗓音。 方二爷脸色微变，这小鬼什么时候那么会说话了，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年前，百方城物资告急，城外更聚集了大量的尸鬼，我父亲冒险独自一人闯出尸群。当初的情况，不知在座的叔叔伯伯，可还有人记得？” 方宇看向门口聚集的不少人，里面不乏一些他的长辈。 听到他的话，不少人神色出现了波动，眼里流露出了愧疚之色。 恶劣的环境下，一座城池要维持运转，仅仅采取一般山野村民出外觅食挖野菜的做法是不行的，整个城的居民早晚要饿死。 百方城维持运转的做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派高手前往千里之外的昆极净土采买各种生存所需的货物。 而这一任务完成得最出色的，历来要属方天缪。 要知道千里之地尽是穷山恶水，尸鬼阴兽横行，想平安来回净土可不容易，而方天缪每一次都能顺利完成。 去年他离去时，百方城正好陷入几波尸鬼潮的围攻，出去困难重重，可是那样的情况下，为了城中所有居民，方天缪还是去了。 “我父亲为百方城鞠躬尽瘁，尽心尽力，想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确实失踪了一年，但他真的死了吗？” “事发后并没有任何迹象说明他死了，后面重新派去昆极净土的人也没找到有关他的线索。如此情况下，认定他已经死去，赶走他的妻儿，把他的家交给您的孙儿！二爷，你难道不怕所有为百方城尽心尽力的子弟心寒吗？” 方宇音量逐渐加大，说到最后，已经是句句如剑，铿锵有力，直戳人心！ 门外站着的不少长辈一时低下了头，无地自容，竟不敢看方宇一眼。 方天缪对整座百方城有恩，但当初方宇母子俩被赶出时，在座有些人并未为他们呐喊伸冤，只是明哲保身。 “胡说！你被驱逐是因为你犯了偷窃罪，可与其他无关！给我闭嘴，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念旧情！” 方二爷怒了，没想到方宇竟然把话挑明到了这份上，这话显得他极其小人，饶是他一把年纪了，脸皮都有些耐不住。 “宇儿所说有理，二哥你为何不让他说？” 这时，院外有洪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