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一金山的圣人
金沙凝聚的大手将第一天真放开，随即又凝聚成一位额头隆起、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老人。老人笑呵呵地对天真说道：“我乃第一金山玉简大罗山主门下沙河尊者，也是第一金山这次南瞻部洲收徒的主事。” 第一天真听言向沙河尊者行礼，沙河尊者抬手说免礼。 “你莫要惊慌忐忑。我且问你，这地狱之门的修行之法是何人教授与你的？”沙河尊者仙风道骨，看起来和蔼可亲，尽管境界高深，但在第一天真面前，就像一个邻家老人般平易近人。 “回尊者，我并未听过你所说的地狱之门，也没有修习过你所说的地狱之门的修行之法。我凝聚的烈火之门，乃是我们第氏八家的《大奥妙之门》的六尘法界之门。”第一天真如实相告，商主所赠黑色小旗对六尘法界之门的影响只是天真揣测未得证实，故天真没有说出来。沙河尊者自然早知天真有一面黑旗，既然天真没有说出，他也没有点破。 “那你可知将苍龙引入六尘法界之门中会发生什么后果？” “我刚练成六尘法界之门不久，其中奥妙尚未摸索清楚。当时情况紧急，我一心只想救人，未曾考虑到后果，也未知有何后果。” “呵呵，小子，这后果足以让你们第氏八家万劫不复。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地狱恶灵多有起事，妄想突破地狱道道界的界禁逃脱业罚，大铁围山已是疲于应对，你在这个时候突然放了九条变异的火龙进去添乱，要是火龙真的冲破金刚封印逃出生天，那地狱之中的恶灵也势必鱼贯而出，肆虐欲界各道。地狱恶灵因业报而得业罚，极尽邪恶暴戾，若他们逃出地狱，将是你酿成的一场弥天大祸，第氏八家也将因为你的过错而成为人天各道迁怒的对象，甚至因此会在南瞻部洲销户除名。” 第一天真听了后背发凉，他故作镇定地说道：“尊者，我实属无心之失，如今大错已铸，这可如何是好？还请尊者相救！”天真说着拱手跪在了沙河尊者面前。 沙河尊者将天真扶起。他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祸事是你结下，自然也得由你解开。你莫要逃避，你也逃避不了。这四天下虽大，就算你逃得，第氏八家也逃不得。为今之计只有你亲自前往大铁围山将火龙从地狱中救出，先解了鬼子母塔的燃眉之急，尔后我们再与鬼子母塔交涉周旋，好让你回去第一金山。” “回去第一金山？”天真有些不解。 “呵呵呵，傻孩子，第一金山乃修行圣地，山主门下圣贤云集，法门神通无数，这是其他任何的地方都无法比拟的。你天资卓绝远胜常人，自然是应该去第一金山修行的。并且，你去了大铁围山，若没第一金山这样强大的后盾，光靠你们第氏八家，在龙蛇混杂的苦寒之地，也难保你自身周全。” 天真听言又向沙河尊者感谢了一番。那两巨人既然不远万万里从大铁围山来到南瞻部洲捉拿自己，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纵使自己走了，也定会前往东土先民之地找自己族人麻烦，这样反而不好。既然这祸事已经犯下，逃避也不是办法，大铁围山当下未曾追究自己的族人，这已然万幸。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若以后第一金山能帮助自己离开大铁围山，也许自己还归期有望，若能再去第一金山修行，就算是因祸得福了。天真于是便答应前往大铁围山。 沙河尊者见天真想通，他随手一挥，祝圣顶上的时空，顿时又恢复了流动。 “沙河尊者？！” 多行、多觉很是意外，连忙停止了战斗，并向沙河尊者行礼。“尊者怎么会来到这南瞻部洲？所为何事？”多觉语气谦恭，完全没有之前跋扈的模样。 沙河尊者笑道：“我奉玉简大罗山主法旨，前来南瞻部洲招揽门徒前往第一金山修行。刚好南瞻部洲转轮王正要举行三十年一度的梵行盛事，我经宝胜王商议同意后，便决定这次收徒从这次梵行的梵行者中选出，我已来南瞻部洲多日了。” “原来如此。”多觉若有所想。 “尊者，莫不是这第一天真也被第一金山选中？”多行问道。 “正是。”沙河尊者点头肯定。 “可是，这第一天真罪大恶极，我等奉首座之命，务必抓他回……”多行担心沙河尊者会从中作梗，阻挠自己二人成事。七重金山地位殊胜，与大铁围山十六金刚座联系密切，未到不得已，鬼子母塔也不想与第一金山闹得不愉快。因此多行多觉不敢造次，但明显害怕沙河尊者护短，不肯让自己带走第一天真。 沙河尊者截了多行的话，他说道：“前因后果我已知晓，你等无需多言。第一天真本是无心之过，所谓不知者不罪，你等也莫要擅作定断。但眼下木已成舟，尽快解除鬼子母塔的火龙危机才是要务。此事既因第一天真而起，也自当由他而止。” 多行多觉两位巨人一听便放下心来，但一旁的波尔莫多罗和不空却不淡定了。波尔密多罗拱手说道：“尊者，第一天真已入大究竟法云地，并成功取出了退凡塔，完成了历代转轮王的夙愿，此塔关系到南瞻部洲的安危，万千邪魔全都指盼此塔收伏。如今此塔已与第一天真血rou相连，若尊者让天真前往大铁围山，岂非弃南瞻部洲万族于不顾？！” 众所周知，大铁围山乃不回头之地，且不说第一天真因罪而去必受严惩，就算解决了火龙之事，鬼子母塔也绝不轻易让第一天真离开。波尔密多罗很清楚掌控着地狱之门、退凡塔、且能驾驭对地狱恶灵有致命克制的火龙的第一天真对大铁围山意味着什么。 “凡事自有缘法，我等也自当顺势而为。第一天真此番解除火龙危机后，将赴第一金山修行。他日功成，自然会回归南瞻部洲的。”沙河尊者说道。 “既然如此，退凡塔乃中土圣物，理当留下。”波尔密多罗说道。 “梵行所得依理当归个人，且你已说退凡塔早与第一天真血rou相连，如此第一天真如何留下？就算留下，你们又有何用？”沙河尊者有些不悦。 天真心中冷笑，由此至终，执旗使者波尔密多罗从未提及自己及第氏八家的安危死活，他的眼里只有退凡塔。若不是为了退凡塔，他定然也不会与多行多觉两位巨人起冲突。现在他欲强行扣留退凡塔，也是怕自己保不住，致使退凡塔落入鬼子母塔金刚座之手罢了。回想起来，梵行的一切都在波尔密多罗的掌控之中，想必梵行也并非转轮王的什么恩典，而是从一开始，历代梵行者便都只是转轮王的一颗颗棋子罢了，目的就是为了取出退凡塔和退凡塔地宫的那烂陀僧伽之印。只是恐怕就连转轮王自己也始料不及，低等空间中的法云地，退凡塔早已破毁，自己阴差阳错下与退凡塔融为一体，倒是断了转轮王的筹谋。 人情冷暖，天真此刻也已想明白。 据老龙龟所言，这退凡塔原本也非转轮王所有，就连这那烂陀遗址，也不过是转轮王跑马圈地、占为己有罢了。既然如此，如今自己有第一金山作后盾，就断不会把退凡塔交出。而且，在第一天真看来，相比退凡塔，退凡塔地宫中的那烂陀僧伽之印更为宝贵，说不定波尔密多罗口口声声所说只要退凡塔，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掩人耳目而已。 天真于是站出来对两位巨人说道：“两位大人，我当初打开烈火之门让苍龙进入，只是为了搭救我的族人，苍龙因此闯入地狱并冲击金刚封印，绝非我所愿，也非我所料及。但事已至此，这祸事既是我一手造成，大丈夫敢做敢当，我与你们前去把这苍龙收拾了便是。”第一天真说完看向沙河尊者，沙河尊者肯定地点了点头。 巨人见第一天真已得沙河尊者首肯，当下大喜。 多行双手手掌交劈，半空之中突然蹦出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处空间裂缝就出现了。两位巨人想要带第一天真进入空间通道，不料波尔密多罗挥舞着离地焰光旗，阻止三人进入。 “第一天真，南瞻部洲需要退凡塔，你就把它留下吧！”不空劝诫道。 第一天真看向沙河尊者，沙河尊者给天真传了一道意念：“天真，这退凡塔已非当年之塔，你以自己的血rou加上瞻部宝树、檀河沙水重新筑就之后，它已经是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了。这退凡塔中有你之血rou，若归于他人掌控，日后对你修炼影响大大不妥，万不可给与他人。你且仔细保管好，不必理会波尔密多罗等人。此外，你也不必顾虑你的家族，第六天命也被第一金山选中，你等二人既为第一金山弟子，第一金山自会保你第氏八家周全。放心去吧，等你收了那火龙，我再到鬼子母塔接你回山门。” 突然，离地焰光旗脱离波尔密多罗的控制，自行缩小并飞上高空消失不见。 紧接着，天空中传来三个金字：“由他去”。 宝胜转轮王的金字法旨显现片刻后便消散了，波尔密多罗见离地焰光旗已被宝胜转轮王收回，并法旨已然传来，于是当下便不再阻拦。多行、多觉见状直接破开空间之缝，带着第一天真消失不见了。沙河尊者向金字行了一礼，随后飞出八只金沙凝聚的手掌，分别抓向东土的第六天命、妘依依、妫弥、夏芒稷，以及北土的琉璃公子雪霙[yīng]、南土的三苦头陀罗含罗和西土荒青府的公子荒青芜、太元殿的首徒独行君子步一漫等八人，紧接着，沙河尊者化为一条无比巨大的长河，裹着众人，转眼也消失不见了。 波尔密多罗和不空叹了口气，他们将祝圣顶上的众人挪移到了无上觉处行宫，草草表彰了一番。从未有过的，梵行就这样提前结束了。 （本卷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