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五家族
南瞻部洲有瞻部宝树，最为庄严，洲名以树以南，故名南瞻部洲。 南瞻部洲按方位又可细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地，即五土。中土居于南瞻部洲的中心区域，为南瞻部洲名义上的统治者转轮王所统辖。无尽岁月以来，除去中土，东南西北四大地上，世家与宗族割据，东南西北的主宰几经沉浮，到如今却成了一种相互制衡的局面——再没有哪一个世家或宗族主宰某一方大地，当然，大家族划分领地、小家族附庸效忠的现实却一直存在。 东土东江是东土最大最长的河流，大河将东土分为了江南和江北。 在江北东北部的河间地，那是第五家族的领地。 第五家族是整个东土大地最顶尖强盛的世家之一，在河间地的领地上，一共有十个附属家族。如果算上第一家到第八家这诸大兄弟家族组成的血亲联盟，那么其整体在整个南瞻部洲都算得上是叱咤风云的大势力。由于当今转轮王年幼时的教养姑姑来自第五家，这数百年来，在第五妼的福荫下，第五家在第氏八家中发展势头最盛。 河间地风扬城，第五家族的祖地。 第五长安坐在大座之上，大堂左侧并排站立的是第五家的血亲族人，右侧并排站立的则是供养的家臣长老，第五家每月一次的议事会正在进行。 第五长安问道：“最近，五大家可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禀家主，据互通的消息，这个月除了第一家，其他各家倒没听说有什么大事情。”第五无争说道。“第一家祖地嫡系第一意境，前几日生了一个小娃娃，动静倒是不小。据说，出生之时，天降异彩异香，十方大地六种震动，整个先民之地都轰动了，最后还是第一长乐大人把消息压了下来。” “哦？这么说，第一家这次可是诞生了大善根灵童了？” “正是，根器测试结果是上等上品善根，信、进、念、定、慧五善根悉皆圆满。” 众人一听不禁哗然，上品上等善根，在整个南瞻部洲都是最顶尖稀有的，大家都在感叹，第一家这次真是天大的气运，诞生出了这样最上品的灵童来。 “好啊，生出这样的灵童，也是我们第氏八家之福。无争，明日去珍宝库，把那对混元金刚镯和那件如意护体宝衣作贺礼给第一家送去吧。”第五长安吩咐道。隔了一小会儿，第五长安又补充说：“再添一瓶先天固本圣水。幽灯先生，你也陪无争一同前往庆贺。” 第五无争和幽灯领了指示。大家心想，家主对第一家这孩子比自家的孩子还重视，居然将这么珍贵的宝贝都舍得送过去，还让幽灯先生亲自去。 幽灯先生童颜鹤发，穿着一身白色布衣，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在整个第五家的家臣长老中，无论资历还是威望，他都是最高的，深得第五长安器重。虽是外姓的供奉长老，但地位却比绝大多数族人崇高。这些年来，幽灯先生充当第五家军师角色，确实为第五家的开疆拓土立下了大功劳。可以说，幽灯先生就像嫁接在第五家这颗大树上的一支强大枝叶，依附大树，一荣俱荣。 “玄妙圆通道，德清灵广长。无为净本意，天心济苍茫。第一家的嫡系，这孩子算起来已到天字辈了，具体叫什么名字？”第五长安抚着黑色长须，望着前方问道。 “回禀家主，叫第一天真。” “第一天真？”第五长安略有所思。接着，第五长安开始问负责家族矿山精玉开采的第五无伤。 “无伤，这个月精玉的产量如何？” “启禀家主，家族四十八处矿山，本月共挖收极品精玉三十四斤，上品精玉三百零八斤，中品精玉二千一百斤，下品精玉三万五千七百六十斤。此外，新发现中下品精玉矿脉一条，据初步探测，精玉储存藏量估计万斤左右。”第五无伤悉数禀报。 “嗯，好。”第五长安点了点头。 “这几年来，精玉开采的产量每年都在下降，开采出来的极品上品精玉更是少得可怜，新发现的矿脉品质也是不高。我们第五家祖地，外加上东南西北四府，家大业大，后辈族人法修众多，这精玉的供给啊，就是我们保持强大兴盛的根本。照现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无伤啊，你可得好好想想办法。”第五长安语重心长。 第五无伤顿了一下，接了指示。 第五无伤也很无奈，近年来精玉产量直线下降，每年的产量都不到以往的一半，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据多方打探，这精玉矿产量的下降，也不止他们第五家，其他世家的精玉矿山，无论品质还是产量，也是大不如前。大家都说是世道变了，可家主如此嘱付，他也不好拿着“世道艰难”当牌子敷衍，无奈便先接了下来，慢慢想办法。 “启禀家主，远元城郊白水沼泽地带发现半人踪迹，是否派兵清剿？”第五无寒上前走了一步，躬身报告。 大堂众人感到诧异，半人族群一般都生活在偏远荒芜之地，远元城虽说属于东土边缘，但还是人族管辖的地带，半人历来都不敢涉足活动。一般而言，如果半人族涉足人族领地，一经发现，必然兵戎相见。 “是哪种半人？群体多大？战力如何？”第五长安问道。 “家主，发现的半人是蛇人，属于蛇人中的蛇乙半人，已知的群体大概有四十人左右，老弱皆有，监测到的最高战力是五阶血脉力量。”第五无寒答道。 大家听到是蛇乙，而且群体较小不足为患，于是放下心来。蛇人是一种半人半蛇的生灵，蛇形人身，有人的上半身和蛇的下半身，蛇乙生性怯弱，毒性不强，战斗力一般，但行走速度极快，逃命本事高强。 “从西府调配一名意应境第一层的族人，带领二十名身应境五识修为的年轻族人前往白水沼泽地驱逐即可，非不得已，不要赶尽杀绝，以免遗留祸端。”第五长安安排了二十名年轻族人前往历练，又派了一名意应境高手确保行动无虞，可谓用心良苦。 第五无寒领了命令，随后又禀报： “家主，东府第五意明两天前遭睢鸠[jūjiū]氏挑衅，最后在战斗中被雎鸠氏一名禅定境第一重的供奉痛杀毙命。”第五无寒说到这里，眼睛稍微眯了一下，幽光外射，表情阴冷了起来。“这名供奉，rou身已被东府抽筋剥皮，魂识正囚禁在八寒八热炼魂鼎中。下一步怎么处置雎鸠氏，还得请家主示下。” “第五意明就是去年在八大家比试中拿了身应境第二的东府的那个孩子吗？”第五长安问。 “正是。”第五无寒冷着脸回道。 第五长安不动声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他转而问站立两侧的家族骨干和长老。“各位怎么看？可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家主！”身穿紫黑色长袍的第五无功站了出来，“意明乃我第五家意字辈子孙中的翘楚，又是东府嫡系，年纪轻轻已是身应境五识修士，前途本无可限量。如今惨遭毒手，英年早逝，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必须要让雎鸠氏付出惨痛代价！否则会令东府心寒，令我第五家蒙羞！”第五无功愤愤说道。 “是啊，家主，雎鸠氏与东府积怨已深，近百年来大小双方纷争无数，家主宅心仁厚，一直多有忍让，没有过于强硬和打压。这次雎鸠氏居然敢对我东府的嫡系天才下手，必须回予重击，否则他们真以为我第五家是个软柿子了。”第五长在补充说道。 “长在叔父说得极是。”几位无字辈的家族骨干帮腔呼应。 “幽灯先生，你有何高见？”第五长安看向站在家臣长老一列首位的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看着第五长安，轻轻点了一下头，清了清喉咙，然后说道：“这雎鸠氏，也是胆大包天，自取灭亡了。依我看，雎鸠氏此举大有深意，背后肯定也有明阳氏的指使。这次借供奉之手，并不仅仅想除了东府的后起之秀，而是想通过斩杀我们后辈的天才子弟，试探东府的实力，随之也看看我们第五家的反应。 “这些年，雎鸠氏得益于庆阳山富矿，家底暴涨，据传还进贡又巴结上了中土势力，背后的关系正逐步坐大，在明阳氏的撑腰下，更是狐假虎威。若不加以打压，怕是日后更难制衡，甚至还影响到我们第五家在东江两岸的布局。此前我们还顾忌师出无名，落人话柄。现在借助意明之死，正好可以顺杆而上，斩草除根。此次，就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幽灯先生随即轻轻作出了一个斩的手势。 多位家臣长老纷纷点头应和。 第五长安没有马上说话，他双手靠背，两眼看着脚下，在金座前方来回踱步。整个大堂雅雀无声，大家大眼瞪着小眼，正等候家主决策。 突然，第五长安抬头说道：“也罢了，既然他们不知进退，那就将雎鸠氏在南瞻部洲除名吧。无寒，此事交由你谋划统帅，同时知会妼姑祖和八大家。七天之内启动风雷杀，务必速战速决，一击即破，以免对方搬来救兵，横生变数。” 除了幽灯先生，在场其他所有人都很意外。大家知道家主这次肯定会有大动作，但是却没想到动作居然这么大——不动则已，一动便直接灭了雎鸠氏满门，收归对方所有家财资产。大家内心震撼之余，更有些紧张激动，消灭敌人，他们干得多，但是灭了敌人整个氏族，他们可从来没有干过！ 第五无寒面目严厉，双手重重一拜，领下了这个大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