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委托
委托 “请问你知道这条路怎么走吗？” “不知道！” “请问你知道怎么去这里吗？” “不知道！” “大妈，请问这条街怎么走？” “你上午就问过我了！” “小姐，这条路怎么走？” “谁是小姐！色，狼！” “额...那jiejie，这里你知道吗？” “嘻嘻，这还差不多！” “喂，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怎么走？” “我有说我知道吗？” “我勒个去！”云天翔垂头丧气的蹲在马路边的台阶上，痛苦的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叹气道：“不是吧，我好容易熬到十八岁，才有了第一次除妖的机会，替老姐接了这个单子跑来这鬼县城！竟然找不到地！这附近警察死哪里了！” 他在口袋摸索一会，掏出刚买不久的夏新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 “我去！”他瘪着嘴挂掉手机：“老姐去仙羽浮境还没回来！仙羽浮境的仙人各个神通广大，修为超凡入圣，怎么不安装一下移动或者联通啊...害我找个人这么麻烦！”他顿了一下，转念道：“话说...老姐为何是仙羽浮境的圣女，这件事一直没告诉我！老爹的忌日都快到了，也不见有什么好吃的准备，我都快馋死了！虽说和老爹争美食有点不道义吧...”说到美食，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摸摸口袋：“酬劳３000元。光跑来这里车费来回都１00了！再吃吃饭，找不到人的话，再住旅馆...这开销太不划算了吧！我看网上别的除妖者，发出的通告，最低都是一万啊！老姐干嘛给自己开价这么低啊！”他记得上次在网上主动联系一位委托人时，起先谈得很热乎，但说到价钱时，对方一听２８00这个数字，顿时失去了热情，叫着要换一家更好更知名的！原因很简单，对方抛下了句：“便宜没好货！”便挂了电话。 他站起身，踢开滚到脚下的矿泉水瓶，暗暗道：“现在有的人就是贱脾气！一方面抱怨什么东西都涨价，一方面又说便宜没好货！真不知道他们学没学过货真价实和经济实惠这两个词语！”又转悠了一会，他耐不住饥饿，正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中，四下张望片刻，忽的眼睛一亮：“哈哈，沙县小吃！看来是个不错的地方！”他也不看车，一溜烟窜过马路，身后传来几个司机的谩骂。 “切，你们撞得到我吗！”他双手插在脖子后面，用力扳了一下身子，一摇一摆的走进这家小吃店。 “老板！我要十份虾饺，十份蒸饺！”他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已经叫道。 “来了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急忙从内屋跑出来，手上托着一个托盘，憨厚的笑着，将两碗饺子放在他的桌前。 “哇！”云天翔吞吞口水：“香！” “甭说香，您先尝尝这味道！”老板自信地说：“包你吃一口，就想吃第一百口！” “真的，那我尝尝！”云天翔夹起一块，塞到嘴里，顿时眼冒精光，含糊道：“美味*啊！入口即化！好吃啊！”他一连又吃了五个，倒把蒸饺忘在了一边：“老板，今天你这里的虾饺，我全要了！” “好嘞！吃够五十份，剩下全免费赠送！” “砰”忽的，店门被大力推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靠窗的位子，粗声粗气的叫道：“老刘，把所有虾饺给我端上来！” “啊...”站在云天翔身边的老板脸色立时拉了下来，他转过身道：“向哥，今天的虾饺这位小朋友已经包了，您看...能不能换点别的？” 被称为向哥的男子，眼光向这里瞟了一下，见是个少年在狼吞虎咽的吃着虾饺，顿时变色：“老刘，我没说过虾饺从那天起，我全包下了！你竟然敢卖给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店面不想要了吗！” 云天翔耳朵竖了起来，暗暗道：“那天？哪天啊？” “我看这位小朋友也是饥肠辘辘的来吃饭，总不能...骗他说没有吧！”老刘赔笑道。 “骗又如何！多大的人不会骗个小屁孩？”向哥忽然阴森一笑：“你要是会骗人，店里也不会落得这么萧条吧！整日不来一个客人，看这小子是外地来的！要不然，谁会在你这种鬼地方吃东西！” “...”云天翔吃完虾饺，端过旁边的蒸饺，就要继续吃，忽然，他眉头微动，却是在盘子边沿发现了什么，他十指微不可察的抹了一下，暗暗道：“花粉？” “这样吧！”向哥晃晃鼓涨的肚子，接着道：“虾饺没有了，那就拿５000元出来，我帮你在应付几天，你应该不想店面这么早关门吧！虽说，非关不可！” “向哥...最后的存钱，已经用来找除妖者了，所以...”老刘的话让云天翔的耳朵竖的更高。 “几千块钱，就能找到除妖者？”向哥一脸的鄙夷：“把钱拿出来！那些廉价的除妖者，有个屁用！” “你就是给我几十万，我也懒得放个屁给你！”老刘未开口，云天翔已经塞下最后一个蒸饺，含含糊糊的抬起头。 向哥脸色一变，喝道：“你说什么！哪里来的小鬼，竟敢接我的话！” “如你所见！我是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身份，除妖者！”云天翔擦着嘴道。 “什么！”二人同时一震，老刘惊喜的转头看着他：“你就是天坠星河！” “天坠星河”正是云天瑶在个人除妖网站上，注册的名字。 云天翔干咳一声：“正是！” “哈哈哈！”向哥大笑起来：“我就说，几千块钱能招来什么，不过是个如乳臭未干的正太小鬼，再网上装神弄鬼，也只能骗你们这些穷人！”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就算除去了又怎样？你的店，被拆掉的命运也改变不了！” 老刘憨笑道：“起码，这块招牌的名誉不会受损太多吧。” “名誉？”向哥不屑道：“能拿来换钱吗？”他横了一眼云天翔：“除妖者？这么廉价的东西，我倒要看看，是还能打几折！”忽的一声，他单掌将身前桌子凌空甩了过来。 云天翔脸色一变，跨步挡在老刘身前。伸手按下桌子，身体微颤，他暗暗道：“这胖子的内劲好大！” “嘿！有点意思！”向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手抓起旁桌一把筷子，“嗖”的掷了过来。 数十根筷子未至，四周空气已是嘶嘶作响，云天翔沉声道：“你想干什么！”他脱下外套，在面前旋扫，将筷子一根不落卷入衣服中，他“嘿”了一声，微运体内灵力，振腕抖衣，筷子顷刻从衣服中疾速飞回，如离弦之箭。 “啊！”向哥吓了一跳，急忙狼狈的滚开，筷子“砰砰砰”的一串连响，插入墙中。 “哦”云天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张Ａ４纸，他扫了一眼，念道：“拆除项目，因事沿至明年三月二十八号！在此之前，禁止任何公然强拆和以拆除为目的的勒索行为！否则将以国家相关刑法处置！向中发签字？”他抬头看着爬起的向哥，笑道：“这位向中发，是你吧！” “你你你...”向中发脸色难看，摸了摸口袋，惊愕的抬头看着云天翔：“你什么时候...” “老板，这位向中发大叔，是不是对你说过，只要你让他在这里白吃白喝，那么你这家店的被拆时间，就能延长到下年三月？”云天翔不理他，看着老刘问道。 老刘愣了一下，点头道：“嗯！一个月前下的拆迁通知，责令拆迁区要在两月内搬空，我这家店被划入拆迁区内，可内人心病发作住院，医药费很贵，所以一时间我根本不能搬离这里，因为如果搬了，就要花钱在别的地方开店维持生计，那样的开销...我根本负担不起！可是向哥说...只要每天让他在这里白吃白喝，就让我的店延迟半年的拆迁时间！我想着虽说每天这样，也赔本不少，但因着客人多，起码还能赚些回来！可是一个月前，突然家里那边出现了一只体型硕大的飞蛾模样的妖怪，那妖怪隔三差五的在我家附近出没，也不知是干什么！这事情传了出去，顾客们都以为我和妖怪有勾当，所以...顾客们都渐渐的不来了。这里本来人就少，现在没了顾客，这条小巷，就更冷清了！” “嘿嘿！别走呀！”云天翔一个闪身，挡在就要出门的向中发面前，扬了扬手中纸张：“我从你身上摸走的这样文件纸，看日期是上个月初的，也就是说，你早知道这里不会那么快被拆掉，但是你压下了文件，趁机对这里的居民们勒索？是不是！” “你这小鬼！”向中发怒不可遏：“竟敢偷我的东西，不怕我叫警察逮捕你吗！” “第一，我未成年！第二，逮了也好，这文件在我手里，我要是给他们看了，你说会怎样？”云天翔嘻嘻笑道：“体型硕大的飞蛾妖怪，这个体型硕大怎么听，都和你的体型有些暧昧啊！”他的脸向上贴去：“怎样？这位向哥，我看你也是拆迁部门的办公人员，这个你是不是要解释解释？” “你...”向中发神色难堪，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刘老板！我替他说吧！”云天翔嬉笑着转过身：“两个月前，这位向哥接到了拆迁通知，他就想趁着拆迁之前，捞你们一把！就告诉你们说，拆迁会在两个月后进行！其实当时文件下发的，恐怕就不是两个月吧！可能是三个月，也可能是更多。但他为了捞油水，就私自改动这份文件！发给你们，并告诉你们，如果不想那么快搬走，就给他点红包之类的！他可以考虑延长你们的拆迁时间！” 云天翔看了一眼脸色变白的向中发，继续道：“可不久后，他就接到第二份通知，责令拆迁延期到明年！但这份报告被他压来不发！因为如果发了出去，那么他就没有油水可榨了！然后...”云天翔一把拽过向中发肥胖的身躯：“我看这条小巷地处偏僻，也就十几户人家！平时应该来往之人不多！但刘老板这家小吃店就是个意外！因为小吃美味，经常有大批顾客前来！你为了防止顾客们闲扯时，说到拆迁延迟的事情，被刘老板听到。便想出了假扮妖怪，在刘老板家门口吓唬人，再让你的手下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这样的手段！这样一来！别说这家店，就是这条小巷，也几乎没人敢来。谁都怕被妖怪找上！何况这里有一家和妖怪似乎有牵连的店面呢？如此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算盘落空！是也不是？” 他手上暗暗用力，向中发只觉一股热气从云天翔掌心迫入体内，叫道：“你仅仅是看了这份文件，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现在的官员，很多是办事能力不怎的，榨取油水争第一！只要想想这种情况，就能知道其中的不对劲！”他一把甩开向中发，笑道：“而且，这县城本就属于我住的城市管辖，我叔叔又是市政委办公人员，拆迁什么的事情，我也有耳闻，虽说各地方都因着一些不同原因，有些许时间差异，但是你下发的文件居然这么离谱，我能不怀疑吗？” “你叔叔是谁！”向中发咬牙切齿。 “哦？想报复啊？”云天翔双手插在脖子后面用力扳了扳身子，笑道：“告诉你也无所谓，凌豹！有听过吗？” “凌...凌豹！”向中发愕然变色：“中原第一清官，凌豹！” “住址用不用我告诉你？”云天翔心中得意，他很满意这个小鬼：“我啥时间也能让人闻之色变，那多拉风！” “有...有什么了不起！给我等着！”向中发撞出店门，一头钻进开来的雪佛兰中，扬起一阵灰尘而去。 “...何玉风的手下吧，这种嚣张跋扈的作风！”云天翔暗暗道。 “那个...小兄弟，谢谢你啊！”刘老板忽然在他身后道：“大老远请你来，没想到...就然是有人装神弄鬼！” “啊！”云天翔回过神，急忙转身，笑道：“没有啦，我一向看不惯这些为虎作伥的杂碎！只是顺带着出口气而已！”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可是...你们的房子，明年三月份...” “放心，那时内人的病一定早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搬走，再借点钱去别的地方开店，我的这块招牌，可不能因为一次拆迁就被埋入废墟！”老刘憨憨笑着。 “嗯！你这里的小吃很棒，我长这么大，沙县小吃，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我相信不管你在哪里开店，都会生意红火的！”云天翔点头道。 “去我家里坐坐吧，我把酬劳给你！”老刘不好意思抓抓头发，突然道。 云天翔一怔，随口道：“不用了！我又没有真的除妖，哪里能收取你的费用，权当我是来旅游一趟就好的！” 老刘摆手道：“谁说你没有除妖，你要是不揭露向中发从中做鬼吗，我们还不知要被榨取多少钱！有时候，人的心就是妖啊！你帮我和这里的街坊邻居，打发了这只妖魔，我的费用照付！” “那...好吧！”云天翔本来就在心里暗自哭泣，怎么自己接了摊这么赔本的委托，又听老刘这样说，当下故作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 “嗯！那等我关了店门！”老刘转身进了内屋：“我家就在小巷后面的村子里，那里也是拆迁地区，村里的人受不了向中发的变相勒索，又没法告发。而向中发榨不到油水，就强拆房屋，所以基本都搬走完了。我因着内人身子，就还住着。” 云天翔点头道：“了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官官相护嘛！我就说，按你说的，你家不住这里，应该在不远的地方，怎么会一点也没察觉向中发的言行有异！原来是这么回事！” 云天翔跟在老刘身后，来到小巷后方不远的一个村子中，村子很荒凉，垃圾碎石，四处堆砌，实在看不出有人住过的样子。 “仅仅是两个月，就成了这样子！”老刘叹道。 “没办法，环境污染就没停过...”云天翔的话，戛然而止，他眉头微动，一把拽住老刘：“老刘，你家是不是在东边！” “是...”老刘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未及说话，身体已经疾速向前射去。 “噗！”二人身形止住，老刘呆若木鸡：“这是...飞的感觉吗？” 云天翔蹲在老刘家门口的台阶上，他身前是一块蜷缩着的巨大*。云天翔扳过来一看，失声道：“向中发！” 向中发脸色惊恐扭曲，双眼圆睁，七窍流血，双手死死地抓着什么。 “这是...”老刘险些晕倒，他急忙定住神，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浑身骨头都断了，肌腱拉伤，才蜷缩成这样子！”云天翔脸色恢复了正常：“血液还没干，应该是死了没多久！” “为什么...”老刘愕然：“他怎么会在这里！” 云天翔抓住向中发僵硬的右手，暗运火灵，将他的手摊开，双眼射出精光：“看来他是气不过，要来你家砸门发泄，却碰到了什么！意外身死！” “什么...”老刘声音转寒：“那是什么...” 云天翔不语，十指在向中发手心的粉末上轻磨：“老刘，你店里那些碗筷，会带回家吗？” “嗯！”老刘忙点头，结巴道：“会的...三天带回来清洗一次，刚才你来那会，我才把碗筷从家里带去的！”他伸长脖子，从云天翔身后看去，问道：“他手上那是什么...” “花粉！”云天翔吁了口气：“你刚才给我的盘子上也占有！你家里现在有人吗？” “内人在医院，儿子去上学了！”老刘道：“怎么了？” “没人就好，开门吧！”云天翔把向中发的尸体踹到一边：“说不定，你家里真的有蛾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