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河边那座城_第二十六章为女人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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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为女人干杯 田力开着那辆德国豪车，在东方艺术学院门口接了安娜，然后来到了一家环境幽雅的西餐厅。 这家餐厅坐落在城市公园里面，外有湖光山色衬托，内有奇异植物点缀，更有身着夏威夷风格服饰的男女服务员在各处穿梭走动，营造出了一种浪漫的异国情调。 穿着“草裙”的女服务员领着田力和安娜，选了一个可以看见天上星星的玻璃屋雅座。 今天，安娜给自己选择了一款富有青春气息的夏装，短裤配短袖Ｔ恤，平时的披肩短发也扎成了小姑娘似的马尾辨。田力似乎没什么恋爱经验，每当目光触及安娜的身体曲线，就会心如小鹿，乱蹦乱跳，因为他会不由自主地将她的身材与王丽辉比较。 牛排上来了，红酒上来了。安娜有点未饮先醉的感觉，因为她极少与男孩单独约会。她红着脸，诗意地说：嗨，为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帅哥，干杯。 田力心神不宁地答了一句：女神万岁！干杯！ 安娜被田力的话逗得笑出声来：咯咯咯咯，咯咯，你说什么？‘女神万岁’？有这种祝酒词吗？ 其实，安娜不知道，田力刚才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是因为他悄悄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并把手机放在餐桌上。 田力：不瞒你说，你们院长向兰，被很多人敬为女神。 安娜：女神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啊？ “女神和女人，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女神不食人间烟火，女人则是我们身边的所爱。” “那我还是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女人，想爱就爱，想恨就恨。” “但是我严重怀疑，你在女神身边时间长了，会不会被传染一些女神范、女神心结？” “啊，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做女神范、女神心结？”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女神范就是一种面具伪装；女神心结嘛，那是一种自我暗示，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远离世俗、神圣不可靠近。” “我晕！你看起来阳光灿烂，实际上却是深藏不露，叫我怎么读你？” “这就对了，这说明我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了，让你纠正了以前的错觉。一个是虚假的田力，一个是真实的田力，你愿意跟哪一个田力交往呀？” “我懂了，人与人之间，若能一开始就坦诚相待，就能省去许多的曲折，更加轻松自在。” “聪明，跟你谈话就是痛快。来，我们举杯，让女神万岁去吧，为女人干杯。” 安娜被田力夸得满脸通红：干！ “安娜，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向院长的？” “一年多了。” “那——向院长以前跟我们的市委书记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岂止听说啊，向院长自己都跟我说过的啊。” 田力故作神秘之状：那我很好奇，想知道，她自己的说法与社会上的传言有什么不同吗？ 安娜：社会上有很多传言吗？我倒是奇怪，她与市委书记的事情，并不复杂呀，一场婚外恋而已。向院长自己说，她当时年轻幼稚，对书记盲目崇拜。其实她并不想牺牲自己的婚姻，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这也难怪，一个是才艺美女，一个是权力男人，他们之间的事情再小也会被放大成传奇绯闻。不过，我还听说，现在——目前——”他故意含糊其词。 “什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向院长她现在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了没有啊？” “这，这么抽象的问题要怎么说啊？” “也不抽象，如果她有了新的恋情，那就说明她心里没有阴影了呀。” 安娜瞪大了双眼：嗨，你怎么像一个恋爱专家似的，这与你的年龄不大对称啊。喂，你多大了？ “24，你呢？” “一样，我生在年尾，是一条游来游去的牛尾巴鱼，你呢？” “我生在年头，是一只忠诚的牛头梗犬。唉，同是天涯沦落牛，相见何必曾相识。干杯！哎，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说你像个恋爱专家，你大概是默认了吧。” “你要这么说，我到哪里去喊冤呐？我要去问你们向院长，恋爱专家长什么样。对了，我最近又听说，市委宣传部有位领导，经常去你们学院指导工作？” …… 书上的巧合总是一个接一个，而生活里的巧合却并不多见。正当田力和安娜相谈甚欢之时，王丽辉开着自己的红跑车，载着一位女伴，来到了田力和安娜所在的这家西餐厅。原来，王丽辉是陪同这位女同事来相亲的。 “是这里吗？”王丽辉停下车，问那位女伴。 “是，约的就是这里，他应该先到了。” 王丽辉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停车位，让敞蓬车的顶盖自动合上，正准备离开，却猛然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她眼熟的德国豪车。“巧了，我哥也在这里？”她心里这样想着，一边走进餐厅，一边向四处探看。 那个女同事用手机打电话问得了相亲对象的位置，拉着王丽辉过去。就在这个过程中，王丽辉的眼睛余光看见了田力——那个雅座是没有门的。王丽辉心里“咯噔”地紧了一下，但是女同事正在与相亲对象互相介绍，王丽辉便没有顾得上正眼去看田力那边。 “你好！” “你好，请坐。” 坐好之后，各人点了自己所要的食物，王丽辉就起身说：对不起，你们慢慢聊，我去趟洗手间。 王丽辉离开了坐位，这才用正眼看了一下，确认那正是田力，他正在与安娜用手机自拍合影，两个人的模样如同一对恋人。王丽辉经常去东方艺术学院讲形体课，所以她是认识安娜的。 怎么办？王丽辉当然不能到田力和安娜面前去现身，那样会让大家都难堪。她想了想，就在一根柱子后面，用手机拨通了田力的电话。她一边与田力通话，一边悄悄观察田力的表现—— “喂，田力，你在哪里？忙什么呐？” 田力走到雅座外面，避开了安娜，接王丽辉的电话：丽辉，我在售楼中心，你哥安排我办点事。 “你在售楼中心？是‘光辉岁月’的售楼中心吗？” “是啊，你呢？在哪里啊？”田力反问。 “我啊，我在陪一个朋友相亲，我下午不是告诉过你吗，让你一起来的，你说有事来不了呀，真的那么忙？”王丽辉说着，情绪越来越低沉。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有一个陌生男人在不远处用手机拍她，她就匆匆挂了电话找洗手间去了。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时，留意了一下周围，奇怪的是，她看见刚才用手机拍她的陌生男人还在那里站着，并不像是食客。被别人拍照，这并不新鲜，但王丽辉此时的情绪很不好，不，应该说是糟透了。怎么办？她的公主大小姐脾气一冲就上来了，你们都顾着自己去吧，姐还不伺候了！她一阵风似的，走了。 这世上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只有我一个人闲着？王丽辉一边开车，一边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她想到了祝建平，他现在在干什么？也很忙吗？接着，她想到了王光明，去年的圣诞之夜，他真是被我冤枉了还蒙在鼓里？最后，她还是对田力很生气：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猪！我要让你受到惩罚！ 想到这里，她减慢车速，拿出手机拨通了祝建平的电话：建平你在哪里？我一个人没事干，在街上溜达，你能陪我吗？ 祝建平：我在家里，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溜达？ 她没等他给予确定的答复，就接着说：好啦，你等着，我到你楼下再给你电话。 她挂了电话，正好路上是一个转弯。当她转过这个弯道时，却看见路边有人招手拦车，是一个女子，用手捂着肚子像是个孕妇。 王丽辉没有多想，来了个急刹车。 “对不起，请你帮帮忙，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出租车，我肚子痛，必须马上去医院。”那孕妇说着，表情很痛苦。 “上来吧。”王丽辉说。 “谢谢，谢谢你了。”孕妇说着，上了车，“麻烦你，送我去妇幼保健医院。” 王丽辉一听说是要去妇幼保健医院，心里不禁叫苦，因为路程相当于从城东到城西，这一路上还要经过数不清的红绿灯路口。可是，人都已经在车上了，面对一个需要帮助的孕妇，还能说什么呢？ 那个孕妇一上车，便用手机通知了自己的家里人：喂，我正在去妇幼保健医院的路上，路上大概需要半小时。 可悲的是，王丽辉做梦都不会想到，刚才接孕妇电话的并不是孕妇的家人，而是她的一个男性伙伴。此时，那个伙伴正在王丽辉所住的那座公寓楼、王丽辉所住的那一层的电梯间里。他身穿维修工服装，肩上挎着工具包，脸上戴着口罩，接完电话，看了一下手表。然后，他快速走到王丽辉所住的那间公寓门口，动作熟练地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去之后就将门关上了。 他进得屋来，开了灯，首先对四周扫视了一眼，确认屋里没人。这套房子是大开间的一居室户型，门旁的一边是厨房、另一边是卫生间；窗户对着房中间的床，边是一圈沙发，沙发对面是一张书桌。墙上挂着几张王丽辉的艺术照片，光彩夺目，他禁不住走近多看了几眼，心里艳羡不已。 接着，他从工具包里面取出一个针孔摄像探头和几样零件，站上椅子，选择在两幅布艺窗帘的中间接缝位置顶部，将一个微型探头固定在窗框上，让探头对准了床上。 然后，他又走进卫生间，打量着各处，寻找安装探头的最佳位置。选了几个地方，他都不太满意。这个卫生间面积也大，既兼做浴室，又是洗漱室；既有卧式浴缸，又有淋浴喷头。问题是，墙上或其它地方都没有可以用来掩饰探头的东西。他失望地看了看手表，正欲走出卫生间，突然发现洗漱台上有一个放置护肤品和化妆品的多层铁蓝，上面有一只棕色的玩具小熊。他立即判断，如果撕开熊的脑袋，取出熊的一只眼睛，在里面装上一台微型摄像头，这应该是差不离的。 …… 此时，王丽辉一边开车，同时观察了旁边那个孕妇几眼，凭直觉，她觉得有点不对头：孕妇上车前用手捂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表情，但她上了车之后就好像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了，而且一直不让王丽辉看清她的正脸。不过，王丽辉没打算跟她计算，只当这孕妇“人穷志短”，为了节省坐车的钱而耍点小聪明罢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难堪的半小时，终于到了孕妇要去的那家医院。 孕妇下车时显得急不可待，一边说谢谢，一边碎步小跑地向医院里面走，但并未见到有亲属来接她。 王丽辉心生疑惑，匆匆停了车，就快步跟进医院，想看个究竟，正好看见那个孕妇进了卫生间。王丽辉耐心等待，一直等到那个孕妇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王丽辉惊讶地发现，那个所谓“孕妇”是假的——她从卫生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围巾，而先前隆起的肚子已经不见了。 王丽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等奇人怪事，心里怦怦乱跳，口中急急地喘息，然后慌慌张张地拨通了祝建平的电话：建平，我碰到怪事了！我在妇幼保健医院，我现在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