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三章 爱莫能助
八月十五的夜晚，本应宁静祥和，但是在洛阳城的一条长街上，却正在上演一幅生死角逐的画面。 一名桃李年华的美女在前亡命奔逃，两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衔尾急追。 前面逃的正是华山派美女岳灵珊，后面追赶的，却是华山剑宗高手成不忧和丛不弃。 华山剑宗练剑不练气的弊端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几条街追赶下来，双方的距离居然没能缩短多少。 剑宗的轻功太差了！ 轻功也是“功”，“功”即为内功，轻身提纵术是需要以内力为基础的，只练剑不练气，哪里来的内力？ 若非剑宗的规矩是练剑二十年后才可修炼内功作为筋骨衰弱的补益，而成不忧和丛不弃都已经修炼了内功十几年，只怕现在他们已经被岳灵珊给甩没影了。 不过总的比较起来，这十几年的内力修为，也是稍稍在岳灵珊的内力之上的，因此，在接近笑傲江湖园的东围墙的时候，追逐和被追逐的双方已经缩短到了丈许距离。 “岳姑娘，你再跑，我可出剑杀你了！”成不忧有些舍不得地说道。 如果能够生擒，成不忧绝对选择不会杀人，当然，这仅仅是对长相漂亮的女人而言，对其他人并不适用。 岳灵珊怎敢回头？只听成不忧的yin邪语声便知已然难逃魔掌，而此时距离笑傲江湖园的大门尚有半里以上，现下的位置不过是接近了东院墙，那高达两丈的围墙不是她的轻功可以飞跃的。 情急之下，她只有大声呼喊：“钱青，救命！五岳剑派要来杀你了！” 她本已跑得力竭，这一吐气喊话，速度立时又慢了许多，只四五个呼吸过后，她已经感觉到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 就在此时，笑傲江湖园的东墙下如同幽灵般站起来两个黑影，每个黑影各发一掌，拍向岳灵珊身后的成不忧和丛不弃。 成丛两人正自得意，哪里想到会有这种异变？登时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然而他们奔行正速，不及停步也不及掣剑，只能以掌接掌，只听“啵啵”两声轻响，成丛两人尽皆坐倒在地，口中溢出鲜血，昏了过去。 岳灵珊也被这两道黑影吓得双腿发软，再也无力奔逃，刚刚放缓步伐，忽觉脚下踏空，眼前月光倏忽消失不见，竟似是掉落在一座深洞之中。只觉得身体不断下沉、下沉，忽觉脚下一软，仿佛地上铺着什么蓬松柔软之物，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跟我来。” 钱青健和任盈盈在万竹园中见到了岳灵珊。 其实在岳灵珊奔行于街头巷尾之时，在万竹园中赏月的钱青健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三十三米高的“摘星楼”虽然还不能住人，但是已经可以安排瞭望哨在上面守夜了。那煊赫全城的“笑傲江湖”四个大字，就是在这四座高楼顶端射向天空的。在几乎没有什么楼房的古城之中，在这样的高度瞭望远方，只要光线足够，视力较好，那么就几乎可以俯瞰全城。 今夜月光如此明亮，瞭望哨岂能看不见只隔了几条街的地方发生了追逐事件？瞭望哨发现异常之后，当即用灯语通知下面的钱青健，钱青健就安排了黄伯流和计无施两人通过地道前往园外察看。在岳灵珊凄厉呼喊之时，钱青健更是及时给出了救人的指示。 于是岳灵珊获救了。 青竹摇曳之中，看见恍如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钱青健与任盈盈两人，岳灵珊的心里一凉，满腹话语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钱青健首先说话：“岳姑娘不必惊惶，已经没事了，你母亲现在何处？我安排人送你到你母亲身边。” 至于五岳剑派来杀自己这个消息，钱青健根本没有多问一句，五岳剑派若是不来杀他，他这笑傲江湖园岂不是白忙活了？这还等得捉急呢。 岳灵珊这才想起母亲正处于危险之中，或许已经罹难了也说不定，急道：“钱少侠，你快去救救我娘吧，她被封不平和嵩山派的钟镇他们给抓住了，而且……而且……他们还要玷污我娘和那些华山女弟子……” “而且他们还要睡我娘”这句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仓促之间，岳灵珊“而且”了好几下才找到了合适的词汇。 “岳姑娘。”钱青健沉吟了片刻，见岳灵珊等的焦急，才沉声说道：“这件事我爱莫能助，不能帮你。” “为什么？”岳灵珊愕然，心说你既然可以救我，为何不能去救我娘？ “岳姑娘，我救你，是因为你跑到我的家门口来求救，更因为你曾经两次提醒我不要喝那两碗被乐厚下了毒的面条。” 虽然拥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但是不能因此而抹杀岳灵珊的两番救命恩情。有时候，他人是抱着救人性命来做事的，哪怕这事最终没能做成，哪怕施救的对象终于死去，这救人者的救命之恩都是客观存在的。钱青健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耍赖的人，而且他还比较讲道理。 “但是救你母亲就不同了。”他指着身边的任盈盈说道：“上一次是这位菩萨心肠的妹子救你母亲，又委托我将你们母女和师兄妹释放，这不能算是我救的，而是她救的。” “但是今夜情况又有不同，据我所知，你父亲岳不群眼下正在这街北面的王家大宅中做客，且不说你为何来求我救你母亲却不去找你父亲，只说我现在去救你母亲，你父亲会如何作想？这江湖上、武林中的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见岳灵珊默然不语，钱青健又道：“如果我现在去救你母亲，救不救得出来先不说，我的名声毁在这件事上是肯定的了，而我一个男人的名声没什么要紧，可是还有端庄圣洁的华山宁女侠的名声呢？江湖人会说，为什么是你钱青去救宁中则？为什么人家的丈夫岳不群都不去救？你跟宁中则是什么关系？” “那怎么办啊？”关心则乱之下，岳灵珊只记得执行母亲的嘱咐，竟然不知自己做主去找父亲营救母亲。 钱青健淡然说道：“好办，你现在就出门去王家，去找你的父亲岳不群。如果他不救，你再回来找我也不迟，我就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