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93章官场地震（8）
这样一来，张小军就在办公厅所属的一些后勤维修方面揽下了一些工程。一年下来也能赚个仨瓜俩枣的。 那个时期，慕容轩颐和山庄的地下停车库正要搞装修，这个张小军一听说马上就带着他的那个小施工队进场了。完工之后，慕容轩要给他算工程款，但张小军说什么也不肯。 慕容轩后来还专门找懂行的人估算了一下，这个地下车库的装修工程大概要花上个十万块左右才能搞定。 为此，慕容轩把十万块钱装到一个大信封你拿给张小军，但张小军死活都不肯收这个信封。 张小军现在不在省政府办公厅维修队做事了，因为行政处长不再给他工程做了。 这天晚上，张小军找上门来，先是和慕容轩东拉西扯的胡侃了半天。 突然，张小军对慕容轩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外交谈判桌上，全然没有从前的那种敬畏。 慕容轩便在心里冷笑，暗想如今就连张小军也可以随便对他怎样了。 他不想再同张小军多说一句话，准备下逐客令了。 不曾想张小军还有话说。他说他自己现在没事做了，想在羊城租个门面做生意，只是手头钱不够，想给慕容轩和汪雨他们借些钱。 因为是汪雨他们这边的亲戚关系，慕容轩也不好多插嘴问。 汪雨就问他要借多少？张小军支吾半天，说还差十四五万，想问表姐借十万块钱算了。 汪雨听了嘴巴张得天大，望着慕容轩。 慕容轩一听就明白了，张小军是想要回他先后给他们的十万块钱。 慕容轩真后悔自己帮了这个小人。他说了声你问你表姐有没有钱借吧，便起身去了书房。 张小军没有从汪雨手上借到钱，说了些难听的话走了。慕容轩一个人呆在书房里生气。 可他没法去说汪雨什么，都怪他自己现在落魄了。 日子看不到任何起色，慕容轩真有些心如死灰了。 他去过蓝家几次，每次都碰上蓝主席在研习书法。蓝主席总是有意回避谈论任何实际话题，他对慕容轩已不可能有什么庇护。 围绕权力人物，都会形成一个生态圈，衍生各类物种。权力人物一旦失势，生态圈就不复存在了，那些赖以生存的物种就会退化、变种、迁徒、绝迹。 其实也没有必要描述得这么复杂，老话一句就够了：树倒猢狲散。 王阿姨说自己现在也还动得了，不用再请保姆了。 只有那位和尚大师还经常往蓝主席那里去坐坐，陪蓝主席谈佛论道。 蓝主席现在多过问宗教工作，倒也是业务对口了。 羊城那座古刹寺里有些重大佛事活动，蓝主席总是欣然前往。 最近还出任了“羊城古刹敬造释迦牟尼佛功德委员会”名誉主任。 现在偌大一个世界，如今似乎只有书房属于慕容轩了。每当他独坐在书桌前，总感觉这逼仄的书房容不下他内心里疯长的孤独。 一天深夜，他突然从似睡非睡中惊起，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某种希望。 他马上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原来的工作日志，那是别人看不懂的密电码，是他精心编制的“公共关系处理系统”。 他一个一个人琢磨，一次一次摇头，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帮他走出困境的人。 原来因为蓝省长的原因，这套系统崩溃了，就像电脑出现了病毒。 但他仍不死心，后来一连几个夜晚都在研究这套瘫痪的系统，可总是令他沮丧。 最后，他把惟一的希望寄托在张市长身上。 就是那位在换届选举中和蓝省长对着干的那位市长。 倒霉的倒霉了，走运的照样在走运。 原本面临退休的张市长不知道走了什么高层路线新近又有高就，居然从沿江市调往市市长。 市是本省的大市，那里出过好几位大干部，是块风水宝地。 大凡调往那里任一把手的，别人都会刮目相看。张市长调任新职，也没有给慕容轩打个电话。 慕容轩犹豫再三给张市长打了电话去祝贺。张市长却是满口哈哈腔，说难哪，这里工作基础好，要开创新局面，有压力啊！ 慕容轩知道张市长说市工作基础好，其实是因为前任书记刚被提拔为本省的副省长，而且是管商贸。 慕容轩不得不佩服张市长，人家同省里或者更高的上层的其他领导都处得好，不至于像他慕容轩，只紧跟一个人，太不保险了。 这几天召开省委全会，张市长来羊城开会来了，慕容轩想见见他。 慕容轩帮过他太多的忙了，现在自己陷入僵局了，他也应该帮忙斡旋一下。 他相信凭张市长现在的地位和能量，完全可以帮帮他。可是慕容轩仍有些矜持，不想显得太没有面子。 会议头三天，慕容轩按兵不动，想看看张市长是否会打个电话来。 只有四天会议，直到第三天下午，仍不见张市长打个电话来。 慕容轩实在是有些心寒了，他在想这世态人情真是没法说去，自己现在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了，以前人前寒暄人后亲热的那般所谓的朋友现在一个都靠不住。 过去拍**称兄道弟的哥们儿现在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就是主动电话给他们联系那也是推三阻四敷衍了事，简直是没有一个可以出面帮他一把的人啦。 想一想这些，慕容轩晚饭都没胃口吃，他一个人在书房里长吁短叹。 时间一分一分钟过去，慕容轩感觉自己的心窝里的rou在一块一块地掉。 思量再三，慕容轩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张市长下榻的宾馆。 慕容轩硬着头皮敲门进去，张市长热情地站起来同他握手，然后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慕容越来越精神了。” 这句话最近慕容轩听到的太多遍了，在这几个月里，慕容轩经常可以听到别人说他越来越精神了。 刚开始他还不明白人家为啥这样说，还以为别人是在挖苦讽刺他呢！ 到了后来他慢慢地明白了，人家说他越来越精神了，其实是说他比原来瘦多了。 为什么瘦？慕容轩自己心里面跟个igig似儿的，心啊！还是心呀！ 心情、精神面貌能够决定一个人所有东西，要不然为什么会有心宽体胖这句话呢？ 慕容轩心里苦涩难言，但他脸上却装出一副hgag灿烂、阳光明媚的样子，对张市长说道：“哪里啊，倒是张市长你越发显得年轻了。” 张市长笑道：“我长你好几岁啊，还年轻？你这是在宽慰我吧！” 慕容轩说：“你不光年龄年轻，政治生命更年轻。你是地市领导中惟一有硕士文凭的知识型领导，前程不可限量啊。” 张市长显然爱听这种好听的话，但他却谦虚地点着慕容轩摇头而笑，然后又说正准备读博士。 慕容轩很是佩服的样子，说张书记的好学精神太可嘉了。 张市长自然是说哪里哪里，咱们要活到老学到老吗！ 但就是从来没有过慕容轩替他捉刀硕士毕业论文的事，似乎早已把这件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也好似乎慕容轩就从来没替他张市长干过这件事情似的。 两人客气话说了一大堆了，张市长端起茶杯喝茶，才记起应给慕容轩倒茶。 慕容轩摆手说不用了，要喝自己来。张市长到底觉得不倒茶太失礼，硬是倒了杯茶。 接下来张市长对慕容轩说道：“慕容啊，我新到市，困难很多，还要你们商务厅多多支持啊！” 慕容轩很难为情的样子，笑笑说道：“张市长，这话你早几个月说，我慕容轩做得到，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倒是很想帮你这个忙，但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慕容轩猜想张市长装糊涂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这事说来的确不是味道，可慕容轩今天打算厚着脸皮了，便拉开了话题，把自己现在的处境道了个明明白白。 张市长低头听着，不时感叹一句：“怎么这样？” 慕容轩说完了，张市长便豪气冲天地安慰道：“慕容，没关系的，看开点，目前情况只是暂时的。你还年轻，一定会守得个柳暗花明艳阳天的。” 其实这个时候，慕容轩需要的不是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但他又不好贸然求张市长。 于是便先试探道：“张市长，以你的意见，我现在该怎样办？” 张市长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对慕容轩说道：“这事我也说不准，但非要我说的话，那你现在就得韬光养晦，伺机而起。守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慕容轩听着听着浑身上下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在心里面想这都什么玩意呀！这哪是什么高见？ 但慕容轩今天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来的，这个时候他不肯轻易罢手。 于是，慕容轩便只好直话直说了：“张市长，小弟我现在正是落难的时候，还指望你老大哥多多提携啊！” 慕容轩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张市长却仍装糊涂，只当这是客气话，哈哈一笑说道：“慕容老弟，你真会开玩笑，你是省里面管的干部啊，我怎么去提携你？” 慕容轩笑道：“张市长，在我们省里面谁不知道你在上面的面子？你那么神通广大，你要是肯帮我的话就肯定能行。特别是对上这一个层次，你是说得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