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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道(中)_第491章:我是坏人

    <>上一个世纪末,我终于从狗屁的S大学毕业了。不容易啊,这四年来……我活的自己都鄙夷自己了。他妈的!

    有一次,我从学校的饭堂出来,肚子装满了水煮的包菜和水煮的胡萝卜,一不小心,迎风打了一个很恶劣的嗝,靠,一股浓烈的说不来的非常不雅的气味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下灰蒙蒙的天,喔,那灰蒙蒙的天也在鄙夷我呢!

    这是我的很真切的感觉,不爽,真不爽,这个感觉至少说明当时的我是非常非常的不自信的。

    不自信的另一面就是自负。

    我的自负主要是指我总以为自己是一个文化人。这一点,其实好多人都对我说了。

    好多人中有强子,也就是李强,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强子的女朋友许红,徐州人,身材高挑……

    她几乎就成了我最初的性启蒙老师。

    夏天的时候,在我们合租的两室一厅里她喜欢穿类似于比基尼的那种超小的短裤,一双美腿在我面前放肆地走来走去,小腰扭扭捏捏的,我上卫生间嘘嘘时她竟然不敲门就闯进来!

    我有一些轻微的恼火,但同时也有一些暗暗的欣喜,就见许红和我调皮的一笑,很夸张地吐吐舌头。

    说起她这个女人……哎,我怎么说她才好呢,我知道我现在还在想她,也不知道她离开强子后过的怎么样,那个所谓的香港老板,即一个看起来很猥琐的老秃头对她是不是和强子对她一样的好?

    强子有几次去忙他的“装修事业”的时候,我好几次都很冲动地想摁住她的……

    摁住她其实是很容易的,我似乎也感觉到她不会有什么真实的反抗,但是有一句话无疑是一条鸿沟摆在我的面前:

    朋友妻,不可戏。这可是做人的潜规则。

    还有,就是我在这个南方的城市结识的一些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故此,我要说到吴大维、章润涛两位仁兄了,他们都四十好几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哥级别,两个都在大酒店做保安,穿的人模狗样,其实挣的幸苦钱还不够寄给老家的黄脸婆,第一次我们认识,我就知道他们这辈子只能这样了,由于他们是我的老乡,能够对得上话;想家的时候我就去找他们喝酒。当然是我请客,喝了几次酒,我就知道了他们的一些很特殊的事情。怎么个特殊法,后文我自然会说的。

    还有呢,就是做小姐的顾冰,我这样说似乎很不给她面子,更主要的是不给我自己面子,可事实就是事实!是不是?

    一般情况下她自以为是薛涛。薛涛是古代著名的女人,会写诗,会弹琴,大概还会跳舞吧,典型的古代娱乐明星,属于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她说她其实也是这样的,但是她没有找到让我信服的证据,有一次我们做过后她说少女时代的时候骑自行车一不小心把那里搞坏了。我当时就想大笑,心想这不是骗鬼吗?

    关于她的情况,我再说几句吧:第一,她是重庆人;第二,她的相貌嘛完全可以和一些电影明星比一比的;第三,她与我的事情——我后面要重点提的。不得不提。

    再就是幼儿园的老师李云丽。

    李云丽徐娘半老吧,但是很会装嫩,她总是光着身体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要有一颗童心什么的;她说最看不得我总是皱着眉头,一副苦相。

    我说我总是皱着眉头,你不会看走眼吧?

    她说真的,我还骗你啊,你的眉宇间有一个“川”字。

    接下来就是推销红酒的漂亮女模特刘思雅了,我和她交往过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基本上都是我酒喝多了实在无趣地主动想找她聊聊,这个原因其实很好理解的,找刘思雅的男人太多,刘思雅的身材、脸蛋绝美到极致,带出来很有面子,我也带过几次的,每次带都是我请客,结果我花了好多冤枉钱,第二天清醒后后悔的肝疼。

    其实,我和她只有一次——

    还是我苦苦哀求的,刘思雅似乎考虑了一下,提出一个要求,带套。

    ……

    说真的,我们唯一的一次足够让我刻骨难忘,最终,我付出的代价是我违心地买了她20厢红酒。到现在还有十来瓶没有喝完呢。

    我还想提及的是一位保险业务员,她叫赵小小,她曾经是胖子局长的老婆,后来不幸离婚了,毕竟她也是和我有过几次的,其实她人不坏,床上功夫极佳,好多很那个的专业知识就是她言传身教——手把手教会我的,再就是她的穿着嘛也很时尚,一些我从来未曾听见的很新潮的观点让我十分佩服,为了表示自己发自肺腑的感谢,有一天,我们在做了之后就毫不犹豫地买了她的一份保险。

    我买保险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感觉到任何保险都保证不了我的生活。

    当然,扪心自问一下,我最留恋的不是她,我留恋的是相貌端庄,秀丽,身材有点微胖的芸姐,甄芸。也就是后文中我要刻意描述的甄局长。

    我们几乎是理论上的爱人了。真的。

    爱人的含义在我看来是必须经过谈恋爱的过程的,谈恋爱就是谈未来,我们没几天就敲定了彼此婚姻的约定。我知道她是一位离婚的中年女人,不仅如此,我爱她就是爱她,没有任何其他私心,她几乎就是这么认为的,实际上我更清楚自己为什么爱她,她是政府某局的一位紧握权柄的局长,我爱她就等于把自己这部破车换上了宝马、奔驰什么的,并且从曲里拐弯的弄堂里驶入“一泻千里”的快车道……

    喔,忘了说一下,当时我已经成功地考上公务员了,当上官了,我从汹涌的生活地狱之门里嗷嗷叫着冲撞了出来,就好比是一只蛹,痛苦着,坚持着、等待着、沉默着,终于成功地羽化成翩翩起舞的唱着春天之歌的蝴蝶了。

    我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我站着,站着……

    妈的,我竟然一点也不感到累,开始是左右两条腿交替着站,等到有个胖子下车了,我才有了座位,座位还很好,靠窗!

    火车“哐当哐当”的前行着……

    我有一点盲目有一点忧伤地看着火车外不断变换的山丘和沟壑。

    下了火车之后,我很快就见到了来接我的强子。强子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大大地书写了两个字:宋江。由于我的名字和一个古代人的名字相同,搞的好多人都在看我。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傻瓜。

    简单寒暄后,强子就热情地问我吃了没有。

    我嘴一撇,说没有啊。其实在见到强子前,我已经恶狠狠地啃了一个面包了。并且,我还咕嘟嘟的喝了一瓶矿泉水呢。因此强子第一眼见到我时,我应该算是正常的。

    正常的意思是指我的面色,很红润,不是那种看起来很枯萎的样子;头发嘛也不是那种乱糟糟的样子,象一个农民工。

    其实,下火车前,我还在火车上的厕所里用水仔细地梳理过自己的头发的。我从口袋里摸出小镜子照了照,发觉自己的腮帮上有一些看起来毛茸茸的小胡须,这其实是无伤大雅的,相反倒增添了我的男性的魅力。我暗想。

    你看起来蛮精神嘛——这是强子对我的初步评价。

    还行!呵呵。我干笑了一下。毕竟我是来投靠强子的,我对他的笑多少就显得有点过分的rou麻。

    我弱弱地叫了一声:李哥。

    叫强子。什么李哥不李哥的,你以为是黑社会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心里象是被人割了一刀。说真的,我这人受不得侮辱,哪怕是无意的、善意的。强子看出了我眼睛深处的那层意思,他笑了起来,道,我还是习惯以前的叫法,是不是?那样自然些。走吧,宋江,我们去吃饭,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是兄弟嘛就不要放在嘴上,小时候你叫我什么还叫我什么。

    我开始了沉默。

    我们很快的就到了一家小饭馆。饭店就在火车站附近。强子很高调地点了很多菜,我忍不住道:强子,吃不完啊,干嘛点那么多?

    吃不完打包!强子豪迈地说道,再说,许红在家里还没吃呢。许红是强子的女朋友,他们已经在一起。前面我有个初步的介绍的,呵呵。

    我不吭声了。

    强子问我喝什么酒?我淡淡地道:随便。

    强子没有在意我的口气,他兴致勃勃地叫来了一箱蓝带啤酒,他说宋江,今天我们喝过痛快,不醉不归,这是我为你举办的接风酒。

    我有点感动,想张口说句什么,正要开口时,强子又来了一句,宋江,你是一个文化人。

    喔……你是指我大学毕业这件事吗?

    不是的,你看起来就是文化人,要说大学毕业,呵呵,我其实也是大学毕业的。强子有一点自负地说道。

    我忽然想起来了,强子在来这个城市之前,在我们共同拥有的老家的那个小镇上,他是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下来的大学生,县教育局领导见他意气风发,很有才的样子,就想磨砺他一下,安排他去我们县最穷的一个乡当一个小学老师,他表态说好的啊,我一定扎根基层,他的眼睛里洋溢着很激情的样子,但是他是麻雀放屁一阵风,当老师的新鲜感其实也只是维持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就消逝了。

    有人说他是因为与另一个教体育的男老师争夺一个女老师,他不幸失败了,故此他就选择了沉默地离开,但是镇上也有另一种说法,说这个教数学的李老师自当老师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忍受老师的庸俗的生活……

    他总是对别的老师说——老师的庸俗的生活对他是一种可怕的折磨,是可怕的浪费。他是一个人才,但绝对不是属于当老师的人才,老师只是回忆知识,而他是创造知识的,他说他要走啦,他要去创造知识,也顺便的创造一下他自己的人生。

    他走的时候遽然一点走的迹象也没有,他使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暗度陈仓什么的,他的显得很有智慧的行动终于把校长气的半死躺在床上好几天呢……

    我大脑里想了一大圈,眼神有点飘,强子疑惑地问,宋江,我说的不对吗?

    我忙道,你确实是老师啊。

    老师?不提,不提了……强子说。

    这时候饭菜逐步地端上来了,我们各自倒满面前的啤酒,我很感动地看着桌上一个又一个我从来没有吃过的大菜,妈的,真是美味啊,这应该算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美味,同时,这也是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具有正式意义的餐——

    请注意我用“餐”这个字眼。

    那天,我特别地记住了一些菜:橄榄炒牛rou,油焖虾,口水鸡,溜尖椒、干贝冬瓜汤,炒粯子,韭菜闷蛋,手撕包菜……还有红烧带鱼,那可是我过年才吃到的鱼!

    对了,这里我要特别提一下的不是带鱼,而是……手撕包菜。当手撕包菜端上来的时候,我急吼吼地叫道:包菜就不要了吧。

    强子看了我一眼,显然,他看出了我的那个小心思,在那个狗屁的大学饭堂里,每天不是水煮包菜,就是水煮萝卜的,我看到包菜能不条件反射地叫一嗓子吗?

    强子道:宋江,此包菜非彼包菜哦,很好吃的,是手撕的,那红白相间的rou片叫培根,这道菜许红做的才好吃呢,她把包菜洗净撕成小块后,控干水分,翻炒的时候等包菜稍稍变软至半透明状时,再放入陈醋,然后放培根……

    你等一下,强子,培根?培根是什么?培根不是那个英国的什么家吗?难道是rou?我夹起培根品尝了一下。咦,很好吃的嘛。

    强子也夹了一块培根,一边吃,一边品着,说道:这个培根其实就是腊rou,是指经过腌制、烟熏的猪背或猪背两侧的rou,不是那个弗兰西斯培根,弗兰西斯培根是英国哲学家、思想家、作家和科学家。曾被马克思称为“英国唯物主义和整个现代实验科学的真正始祖”。他说过一句超级有深度的话。

    我打住了强子的话,是不是那句:知识就是力量?

    强子道:知识就是力量是培根说的不假,也很他妈的著名,我想说的是这句——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地生活。

    喔……我低头琢磨着,是的啊,我大老远地跑到这个陌生的南方城市,难道不就是为了生活的理想吗?不就是为了理想地生活吗?

    喝酒!宋江,不要想了,有什么好想的,既来之则安之,你先住到我那里,我和许红住一间,你住一间——你住我的工作间。

    我感到有点惊讶,道:你的工作间?

    强子道:奇怪什么?我不工作我吃什么?

    我有点忍不住了,问:强子,你是做什么的?

    强子喝了一口啤酒,笑了一下,说了两个字:装修。我觉得强子的笑很怪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