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 电车难题
相传魑魅魍魉被封印的地方就是树海之森的黑火山。 星耀历1307年，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喷火。大火足足喷了十五天，喷上去的火山灰呈现漆黑色。 那次喷火关系到了树海甚至是临近城市，整个星海的存亡。黑火山屡次喷火仍不见平息的样子，仿佛整座黑火山都是活着的。 它在生气，它在咆哮。 天空中由黑色火山灰形象化为一个鬼怪的样子，或许，那就是被封印在里面的魑魅魍魉。 它的咆哮声会导致火山喷发，它脚一动就会导致地震。 树海之森也被称之为禁区。 限制普通人接近，当然其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因为生活在树海之森，品种繁多的凶兽。 曾经某个探险家在五十年前，目睹了一个年幼的少女率领族人，在某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上祈祷了一天一夜，原本以为这根本不过是迷信，毫无实际用处。 结果，在第二天，祈祷显灵了。 看上去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停止了躁动，得到了平息。 可那位少女最终不知是不是由于体力不支的原因，摔入了火山口。 因此丢了性命。 但是，这件事还有后话。 探险家原本以为出了这种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少女的族人应该会很悲伤。 可是，他们却好像松了一口气，对于少女的生命显得十分的冷漠。 就算是陌生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见到的人也不会带着笑脸谈笑风生吧？ 探险家气不过，去找他们理论。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她是祭品啊。 愚昧时期，有些部族会进行大量的活人献祭。 考古学家验证了5000年前，某个大神殿落成典礼上，有2万人遭到被献祭的命运。 他们发现了那座神殿的遗址，同时挖掘出了大量成为活人献祭的尸骨。 献给不同神明的牺牲者有其不同的方式，有火祭、土祭等。 祭司以外的人并不会参与杀人，但旁观者会目睹全程。 这种仪式残忍无道，早就已经被世界所不容。 现在是科技文明时代，竟然还有这样愚昧的部落存在。 探险家回去后对此事件发表了一篇言论，记录了详细的目击过程和感想。 可这件事情在还没有流传开，就被彻底封锁了。 有许多事，从一开始就根本流传不开来。 因为，幕后总有一些人不希望让真相公布于众。 真相，或许就应该隐藏在历史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未来的人去探索、去发现。 …… 夜神逸对于伊卡洛斯给出的大量情报还有一些小道消息，结合白雪留下来的那封“诀别信”做出了揣测。 为了继续封住不断想获得自由的魑魅魍魉，阴阳师一族定期就会举行仪式。 这个仪式的目的就是稳固当初寂月封印魑魅魍魉所使用的轮回之禁。 拥有族里灵力最强大的女孩，会被选为祭主，完成祭祀。 致死率是名副其实的百分之百，仪式的祭主被称为祭品也就是由此而来吧。 从一开始就是为祭祀而生的少女白雪将成为祭祀待宰的羔羊。 如果这一切都属实，叫做白雪的女孩的确让人心痛。 可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那个可以称之为自我牺牲。 夜神逸对于那种人还是很欣赏、敬佩的。 他们抱着相当的觉悟，承担了某些事情。 即使那些事情明知道会死，还是义无反顾。 如果不献祭，魑魅魍魉就会出来，给世界带来灾难的话。 夜神逸未必会去插上这一脚。 他是个讨厌多管闲事，特别是那种救了一个人，而导致毁灭了一个世界的事情，他更不会去做。 就像夜神逸曾经就读格林姆迦尔学园时，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家犸克斯曾经给夜神逸出过一道“电车难题”。 其内容大致是：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疯子在那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应该拉拉杆吗？ 当时夜神逸是这样回答的。 假设因缘际会之间真的发生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起心动念，然后思考或者没有时间思考凭直觉作出选择。 生命是平等的，既然是平等的，那么五个人的生命应该会比一个人的更重要。 然而，我不会去拉杆。 因为在救了五个人的同时，杀人者就发生了转换，并不是那个疯子，而成了我。 疯子的目的是要杀那五个人，却因为我变成了杀人未遂。 我救了五个人，却成了杀人凶手，因为那个人是因为我拉杆而死的，同时，我也不知道拉杆后会不会造成两辆电车相撞，造成更多的伤亡，如果只顾眼前，而不考虑可能发生的事情，那种人是不是应该可以称之为目光短浅呢？ 没有去拉杆可以用一切理由说服所有人。 可以说，根本没有这个能力阻止这个电车继续前行。 当有人质问你为什么不拉杆，救那五个人的时候，你又可以用一切理由去反击质问你的人。 最简单的一句话就是，我不知道啊，那个时候我惊呆了之类的。 这不是很简单吗？ 然后犸克斯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五个无辜的人中有一个是你的朋友，那你会拉杆吗？ 夜神逸的答案是，会。 哪怕成为杀人凶手也在所不惜？ 夜神逸是这样回答犸克斯的，那个时候可以说，疾风而来的电车速度太快了，救人心切，根本没有那个余力去留意另外条电车轨道上绑着一个人啊。 犸克斯也认识到了，在夜神逸面前，这些问题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和意义，不管出什么难题，将题目改动，他都能轻而易举的说出一个将对方说服的答案来。 同时，他的内心永远不会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答案存在。 根本不会受外界的影响，全凭内心的纵使，善于两面性的思考。 当时的他，只有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