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游仙醉酒
游仙醉酒 陈元岱露出了笑容,从怀里取出一物,放在桌上,说:“云弟想得没错,就是这件东西。” 只见桌上放着一个小小丹炉,玲珑精致,隐隐约约散发着一丝仙气,不正是玉水门的镇派之宝焚仙炉? 此炉自被青阳子盗走,在五月峰禁锢八年,之后让巫长抢走,落在了青河长老手上,最后竟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陈元岱的手里,如此艰难坎坷的历程,想来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焚仙炉不仅能够炼制仙丹,还能催动法阵,如此神通广大,遭外人所觊觎,岂不是理所当然?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物归原主,从此,玉水门不必再为焚仙炉流落在外而担忧了。 陈元岱自是笑得高兴,说:“我离开师门,一是为了寻找师叔,二正是为了取回这焚仙炉。如今师叔无恙,焚仙炉又在我的手中,两个全都得偿所愿,真是让我喜不自禁啊。” 云生从心里替陈元岱感到高兴,说:“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当浮一大白!”转望四周,却见无人,原来客栈小二和客人全都被刚才的争斗吓跑啦。 陈元岱笑道:“你我兄弟喝酒,何须喝那些凡尘俗酒?愚兄酿有一美酒,正可请云弟一同品尝。” “哦,”云生道,“没想到元岱还会酿酒,却不知是怎样的好酒?” 陈元岱手掌一挥,取出一个由白玉雕成的瓶子,两个杯子,倾出酒来,捧在云生面前,说:“愚兄粗制烂造,云弟若是觉得不好,可千万不要介意哦。” “怎么会。”云生笑道,接过酒杯,便有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经久不散。 可是,杯中却仿佛不见有酒,似有还无,云生轻抿一口,只觉那酒像是流入了五脏六腑,化作了清气散布在身体里面,不但唇齿留香,而且香入灵台,如上九天云霄一般。 “怎么样?”陈元岱眼里满是期待。 云生由不得起身惊叹道:“一点一滴入心魂,有如羽化飞仙之妙啊。元岱这酒,真称得上是琼浆玉露,仙家美酒!” 陈元岱听了,也乐呵呵地喝了一口酒,说道:“除了我,你可是第一个喝我这酒的人。” 云生道:“小弟我真是感到万分荣幸。” 陈元岱由衷地高兴,大笑道:“来,再来一杯。” 云生一饮而尽,只觉腹腔里浮游着一股温热之气,直把刚才斗法的疲惫扫去一空,说道:“不知这酒是用什么酿成的,香气如此浓郁,恐怕真的是十里飘香啊。” 陈元岱笑得有些自傲,脸上却有些不以为意,说道:“不过是一些高山晨露,加之一些深谷稻麦所酿成的,说来也没什么意思。之所以这么香,只因我采用的是炼丹之法,这才是与寻常俗酒的不同之处。云弟可从中发现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云生点点头,细细回味,说道:“说来这酒的确有那淬云散的味道。” 陈元岱笑道:“所谓食补不分家,我正是将这药放进了酒里,既酒香醉人,又益气补身,岂不美妙?” 云弟挤眼笑道:“话虽如此,听来也很有道理,可是,莫非元岱以前是一‘醉鬼’?” 陈元岱听了哈哈一声捶了过去,笑骂道:“胡言乱语,该打!” 云生歪身躲过,捧腹道:“恼羞成怒了吧,看来小弟说得没错,哈哈。” 陈元岱坐了回去,似有所回想,说:“以前我曾将这种想法告知师叔,他却说我不务正事,好逸恶劳呢。” 云生收去脸上的嬉笑,正色道:“青阳子前辈这也是在关心,并非不明白你的心意。” 陈元岱看着手中的酒杯,说:“我又怎会不知道呢,这套酒具其实就是师叔送给我的。” 云生细细拂拭着酒杯,道:“原来这精致的酒杯竟是出自青阳子前辈之手,真是巧夺天工。” 陈元岱说道:“师叔博闻多智,无一不精通,尤以医药出名。可他又常常自叹博而不专,在术法造诣上落后于他人,所以才希望我能够专心如一,不要被其他的杂事所误。” 云生这才发现光润剔透的酒杯中竟刻着字,上言“酒不过三”,道:“青阳子前辈也真是良心用苦了,知道你的心性,却不蛮横阻止,而是循循诱导,示以警醒。” 陈元岱说道:“每月不过三杯酒,我一直遵循着师叔的教导。只可惜,我恐怕让他失望了……”后面这句话,说得细不可闻,似乎不是说给云生听的。 云生虽有点不解其中之意,却能感受到青阳子和陈元岱两人之间深厚的感情。 陈元岱忽然笑道:“看来这酒还是不够醉人啊,竟让人说了醉话。对了,云弟,这酒还没有名字,你不妨取一个?” 云生倒也不推阻,略略想了想,眼望窗外的蓝天白云,说:“就叫‘游仙酒’,如何?” “游仙,游仙酒,”陈元岱越说越是欢喜,“真是好名字,我这酒就叫‘游仙酒’啦!来,我们饮上这最后的一杯酒。” 杯酒相碰,响若金石,酒香更是飘向十里之外。 凡尘俗世,皆可嗅闻,却不知这酒香从何而来。 也就云生和陈元岱这两个少年游仙,才能开怀畅饮。 千古悲欢事,万古荣辱情,皆在笑谈中,亦皆在这醉仙之酒中。 两人相谈甚欢,回想起半年来的相识和相知,时间虽不长,但两人的情谊却已逾生死,说到后来,竟有些伤感之意。 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云生知道,他们已到分别的时候了。 陈元岱也似乎明白,言语中更是有依依不舍之意。 “云弟,你现在可明白那些名门弟子到洪安城的原因了吧?”陈元岱忽然说道。 云生脸一僵,苦笑道:“他们不是来救助受难的百姓吗?” 陈元岱看着云生,沉声道:“云弟真的是这么想的?”
经过一番“深入”的认识,要说那些人只是来救人的,的确有点小瞧了他们,云生叹道:“就算他们心怀叵测,毕竟还是救了不少的人,至于其他的原因,还重要吗?” 陈元岱点头道:“七日来,他们四处奔波劳累,的确做了不少对百姓有益之事,这不过是为了虚名,其实这也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不得不告诉云弟,他们是为了找一件东西,不,还不如说是两件。” 云生奇道:“什么东西?” 陈元岱指着桌上的焚仙炉,说:“本门失落宝物,上下虽三缄其口,却总也避免不了泄露消息,其他门派虽不声张,却恐怕早已暗中查探焚仙炉的下落。青河长老事败身殒,他们以为能悄悄找到这焚仙炉呢,却没想到此炉已经在我的手上。” 云生不想弄清这些明争暗斗,又问:“那另一件是什么?” “咳咳,”陈元岱清清嗓子,低声说道,“云弟听说过‘无上仙诀’么?” 云生身子一震,情不自禁地想到怀中的无字玉书,微微摇头,说道:“元岱也知道,小弟以前不过是深宅院落里的一个下人,对这些仙术本来从无接触,又怎么知道这些传说中的仙诀?” 陈元岱接着说:“传说这是一本至高无上的仙术法诀,本是一本兵书,由一名上古大神所得,后来大战,六界动荡,辗转流走,这本仙诀遗留在蓬莱仙山,不知所踪。后来又有传闻,在一千年前,这本仙诀重现人间,可是,谁也不知在哪里。千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本虚无缥缈的仙诀而奔波,可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一点关于仙诀的踪迹,所以,又有人说,所谓的仙诀根本只是传说,不会存在于世上。然而,不久之前,竟有人提起这本仙诀,还把源头指向了洪安城……” 云生越听越惊,说:“所以那些弟子竟是为了这本仙诀来的?” 陈元岱随之一笑,说道:“这洪安城不过是一处险地,这会更遭水淹,就算掘地三尺,又哪里会有什么仙诀?什么传说,什么传言,我看哪,都不过是虚谈,我甚至怀疑,这消息是师叔传出来的。” 云生说道:“元岱怀疑青阳子为了能够请动各门各派前来救助百姓,故意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目的是为了诱导众人前来洪安城?” 陈元岱笑得有些得意,说道:“我正是有此猜测,师叔这办法真是不错,那些人为了仙诀,就算明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假的,也还是会来。最后奔波劳累,自然是无功而返,我现在想想,也真是有趣得很。” “既是千年难遇的宝物,也没人会忍受得了这种诱惑。”云生说道。 “是啊,”陈元岱说道,“明知是假,却不得不为之,真是像飞蛾扑火一般,令人发笑。” “元岱,你觉得我这东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仙诀?” 云生还是忍不住将怀里的无字玉书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