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真相难测
真相难测 青瑜惊呼的是:“这莫非是素英和杜萍?!” 而云生惊呼的是:“洪安城内经常失踪的孩童,莫非都是……” 巫长大笑道:“没错,你们说的都没错。这两种药就是素英和杜萍,用来灌溉的童血就是来源于那些孩子。经过九九八十一道炼制序法,接连不断,无一出错,错则前功尽弃,这才好不容易将我所要的‘洗髓丹’炼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但是,比起修为大进,境界提升,这都算不得什么,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云生愤怒道:“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巫长笑道:“你不必发怒,他们都好着呢。他们可是培育那两种药的肥料,我怎会不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呢?你尽管放心,他们一定比在之前的家里活得更好!” 巫长竟把活生生的人比作成“肥料”,云生实在有点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让多少个家骨rou分离,其中的泪水和思念,你可知道?” 巫长漠然道:“其他人想些什么可与我无关。” 云生气得须发皆张,他多想教训这个冷血无情的巫长,但理智告诉他,这会动手可不是一个好时机,必须先忍一忍。 巫长看着云生全身肌rou紧绷,双目瞪着自己,显然已怒到极点,却依然不动手,他不由得从心里佩服云生:若是你先动手,我自然不用遵守与青瑜的承诺,亲手将你杀死又有何妨! 巫长笑了笑又说:“素英和杜萍这两种药既是‘洗髓丹’的原药,但若是将它们的果实研成粉末,撒入米粟,或者是草药里,抑或兑成药水,喷洒四周,只会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奇香,任何人,包括寻常的大夫,都绝对看不出任何端倪。这些药本来是无害的,但若是接触过这些药的人不时常接受日晒,或者情绪过于低落,久而久之,这些无知之人便会忘记一切痛楚和苦难,在每个月圆之夜,会毫无意识地一同朝着同一方向走去,在火光前吐出‘血珠’……” 云生暗自心惊,那天在唤声林里看到伊期和谷平善,大概便是巫长所说的场景了。这也是松鹤观的道长为何经常像百姓派放米粟和草药,甚至不让他们出门的原因! 巫长又说:“把‘血珠’收集起来,这便是‘洗髓丹’的辅药了,都来之不易啊。” 云生追问道:“这几天全城很多人都病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巫长叹气道:“这便是灵烨的不是了。” 云生双眉紧皱,叱道:“快说!” 巫长微微笑道:“年轻人就是没有耐性。我早已说过言无不尽,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这会云生已发现巫长是在有意无意地激怒自己,当下便也放松心态。 巫长接着说:“我教给灵烨炼制‘洗髓丹’的方法,要是炼制成功,服用后本已足够他超越玄妙和青河,但他贪心不足,急功近利,想要在短时内大增修为,我只能把我心爱之物送给他。” 巫长说着便伸出手,只见上面有一条滑溜溜的小虫子,在不停蠕动。 云生惊道:“这是我在洪安镖局里看到的虫子!” 巫长笑道:“你见过了,这是‘魂虫’,是我养的其中一个宝贝。” 青瑜惊道:“师父,这虫子不就是产出‘噬魂’毒液的蛊虫?” 巫长点头道:“青儿,你说得没错。我记得你还小的时候,一时好奇贪玩,竟不小心打破了我饲养‘魂虫’的一个瓦罐。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那罐子里的千百条‘魂虫’会活生生将你的精气神全部吞噬掉。” 青瑜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只因那些虫子实在恶心无比,让人头皮发痒。 巫长又说:“这‘魂虫’乃是我习练‘噬魂大法’的至宝,除此之外,你可还知道其它的妙用?” 云生冷冷道:“我只知道它肯定不能祛除百病,让人身体强壮康健。” 巫长微微笑道:“你中过‘噬魂’之毒,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妙用。你不愿说,我便帮你说出来吧。‘魂虫’作为蛊毒的一种,植入凡人之躯后,便能让人随心所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会身心愉悦,好不自在。凡人无知,自然便以为自己事事顺利,再则精神抖擞,便以为自己身体康健。却不知自己的精气正被‘魂虫’所吞食,到最后精神奢靡,全身发痛,倒像是患了大病一样了。” 云生道:“然后你便让松鹤观的弟子定时给百姓‘治病’,实则是要暗中抽出这些‘魂虫’,好不让那些百姓被‘魂虫’吸食而死?” 巫长得意而笑,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天衣无缝的事情一样,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云生道:“那另一半呢?” 巫长笑道:“抽出‘魂虫’自是保住了那些肥沃的‘泥土’,但最重要的还是‘魂虫’所结出的‘果实’啊。” 巫长竟是把全城的百姓看成是‘肥沃的泥土’,人的性命在他眼中竟是如此卑贱?云生对巫长阴狠无情的印象又是深了一分。 巫长道:“把这些千百条饱**气的‘魂虫’置入丹炉,精心炼制,便可炼成‘血丹’。你要知道,这才是正宗的‘血丹’,‘幻镜法阵’炼成的‘血丹’可是次等货,威力虽然不错,但后患无穷,一不小心便会五内俱焚而死,那个无知的虚木小道士便是例证。” 云生想起虚木的下场,果然如巫长所说的那样,而且当时灵烨长老也说过“愚蠢”的话,想来说的就是这件事。 云生叹息道:“取出‘魂虫’后,百姓便以为病已治好,对松鹤观的‘善举’又是大加褒扬,更加迷信诚服。而后,松鹤观的弟子便又借机种入新的‘魂虫’。如此循环,洪安城的百姓就真的成为了你们炼丹的肥料和泥土。既有了名声,又有了‘血丹’,唉,这般功成利就,没有丝毫破绽,若不是你亲口说出,谁又能想到呢。巫长,后生真是对你诚心拜服。”
巫长背着手,显得得意昂昂,笑道:“要炼丹,原药自然重要,但这丹炉,也是不能随便应付,若是用玉水门的至宝‘焚仙炉’来炼制这‘血丹’,可不仅仅是事半功倍哦,其药效也会跟着大大提升,而现在,已是接近出丹的日期了。” 云生道:“这便是你盗取‘焚仙炉’的理由?” 巫长笑道:“天下所有的奇妙法宝我都喜爱的很,这其中还包括你那本无字玉书哦。” 无字玉书虽然已被灵烨长老取走,云生却也不能做出失望懊恼的样子,只是冷冷发笑。 巫长又说:“好了,这便跟你说说乔雪萝的事吧。” 云生脸色忽然一变,变得警惕起来。 巫长道:“你不必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其实我也根本没对她怎样。有一些‘魂虫’是我悉心培育的,种入人体后,催加法力便可控制人的心智。你在五月峰里看到的那个全身黑乎乎的怪人,便是我控制的其中一个。只可恨那丹曜长老,可恶的青阳老牛鼻子,我恨不得吃他的rou,喝他的血!他竟将我骗入‘诛心阵’,困住我整整八年!我精心谋划的计策差点全部毁于一旦!这个绝子绝孙的牛鼻子!”说到后面,巫长竟破口大骂起来。 听着巫长大骂,青瑜有些惊愕,又有些尴尬。 而云生则是冷漠无言。 许是骂得累了,巫长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这也算是我粗心大意,有点自傲狂妄了,怎的就被他那个‘碧波简’的传言所欺骗呢。” 云生不由得心神一惊:巫长并不知道“碧波简”在自己怀里!心里虽暗叹侥幸,但表面上云生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巫长道:“我被困在‘诛心阵’里,灵力逐渐涣散,修为大减,虽仍能以‘魂虫’cao控人心,但毕竟时间过去太长了,其cao控之力便也逐渐衰弱。大概也因如此,乔雪萝才能脱离我的控制。” 云生道:“如此说来,乔家的血案与你无关?” 巫长笑道:“好好的肥料我怎会浪费?不过我也在纳闷,她的背后会是何方神圣?” 云生紧皱双眉,并不言语。 忽然,巫长哈哈一笑:“故事已经说完,云生,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云生微微一惊,却已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而整个世间也好像凝固了一样。 一切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