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寄情相托

    围观之众当下逐渐离去。

    兵头向羊老大喝道：还坐地上？起身滚蛋！（兵头骂着，上前一脚将羊老大踢翻。）

    羊老大被踢得有苦难言，xue道被封，难以爬起。

    兵头：狗小子脾气倒倔！起来！（说时，又踢羊老大一脚。）

    厉之华笑道：你踢中了他的xue道，所以起不来。

    兵头疑异地瞧了瞧自己的脚，抬腿欲要去踢厉之华。

    厉之华瞪他一眼：你敢打我？

    兵头不禁懵然：我……我为啥不敢？

    厉之华：踹我一脚也可以，不过明日你那颗脑袋……

    兵头：脑袋？我脑袋能怎样？

    厉之华：脑袋搬家。（紧接着又轻声诡异地）你小子放肆，我是你们总守大人的妹夫……

    兵头：你……你是我大人的妹夫？……

    厉之华冷声一笑，不再理睬。

    一个老兵走到兵头跟前，贴耳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兵头不敢造次，点了下头，遂向厉之华道：既……既然如此，这帮人就由公子你打发！（随即向众兵一挥手）我们走！

    那老兵走到厉之华面前，拱手笑道：卑职告……告退……

    老兵见对方神态冷傲，更信不疑，当下随众退离。

    羊老大乘机献好，向店主大骂：你这狗贼！人家这位公子乃何等人物，怎像你所说那般！快些吩咐好酒好菜，敬谢这位公子的不杀之恩！

    店主作揖不止：英雄说得是……英雄说得是……

    厉之华走到孙雨震近前，躬身抱拳：今日多谢兄台，小弟还要寻宿，今晚就此一别，他们绝不敢再来为难你，愿你我二人今后能有缘再见。

    孙雨震急忙道：兄弟且慢！

    厉之华转身问道：兄台还有何吩咐？

    孙雨震：现在城内客店大多闭户，如果兄弟不弃，我房内倒有两张床，可以屈身一宿。

    厉之华踌躇半晌，一时举措不定。

    孙雨震：并非在下胆小怕事，以求兄弟保我今夜苟安。你若如此作想，那就请便，愿今后再有佳缘欣逢兄弟。

    厉之华微加一笑：年兄多虑，只是在下唯恐扰了你的清梦，未免过意不去！

    这时牛二向店家喝骂道：直娘贼！

    店主哆哆嗦嗦地：小的……小的在……

    牛二：人家这位公子不但没加怪罪，而且还愿住你家客店，你这破店今日倒增不少光彩，还不快去备桌酒席作谢！

    店主应着，只得溜进店内，去吩咐酒菜。

    楼上客房内，两张床铺枕衾俱全，收拾得非常洁净。

    厉之华和孙雨震相对而坐酒菜之间，把盏举杯。

    孙雨震：今日能与兄弟相识，实乃人生之万幸！在下史于龙，不敢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厉之华：仁兄客气，在下厉之华。今天还应感谢仁兄，这杯酒小弟应先敬你，以示谢意。（说着把酒杯端起。）

    孙雨震急忙端杯欲起：兄弟千万不要折杀愚兄，若不是你，我当被牛二一众打个半死了！再说了，出门在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应如此，我就是这个性子，一辈子难改！呵呵呵，何况今天我也没拔刀啊！

    厉之华将他扶下坐住。哈哈一笑，同他各将杯中之酒喝干。

    孙雨震又将两只酒杯斟满：俺……我这几日途中，倒见有不少江湖之人一路西北而行，听说是去参加什么英雄大会，厉兄弟难道也是为此前往？

    厉之华：途中我也遇到不少武林中人，他们是去一个叫悬天峰的地方观礼。我倒不是前往该处，而是要回西部昆仑。

    孙雨震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不知悬天峰是个什么所在，竟能广邀天下武林之众前往观礼朝贺？

    厉之华：据说悬天峰乃是一个教派的总部所在，该教是从外邦某西域之地传入并立足中原，打着为善天下的幌子，沽名钓誉，暗中却为害武林正派，勾结金人意欲侵占大宋江山，因此被正界人士多称之为邪教。听说教中武学高手云集，不少武林败类也加入其中，数万教徒广布天下，武林正派一时极难戡剿。该教最近几日教主换任，因而广发邀帖。

    孙雨震“哦”地一声点了点头：兄弟刚才所说要去昆仑，万里之遥，去此何为？

    厉之华：小弟师承彼处，故尔途径此地，想起前番，好生令人可恼可笑。不知史兄发财何处，可否见告？

    孙雨震顿时脸色显得凄然，默默不言，却悲怆地一连喝了三杯，险些呛出酒来。

    厉之华见他突然神情有变，心下甚感惑然。

    孙雨震斟满酒杯，又一口喝干，哀然一声长喟，却滴落一行清泪。

    厉之华：史兄莫非有何悲苦？

    孙雨震抬袖揩了下两眼，似又强颜一笑：哪有什么苦楚，来，咱们继续喝酒，别让烦恼占据今日佳境。

    厉之华微微一笑：当小弟有困难时，史兄出面相助，有啥伤苦，何必埋在心底，说将出来，巧也能计议一番，另也可泄去些心中苦闷，若能用得上在下，只要是我力所及，定当尽为。

    孙雨震：承蒙兄弟关爱，愚兄……愚兄……（话未说完，一阵抽噎，泪水纷落。歔欷一会，拭干涕泪。）今得兄弟不弃垂询，愚兄敢不实言？愚兄祖上河南，租房曾效军于宗泽元帅帐下，后来宗泽兵营解散，将士均又入编其他营中，我祖父分遍于韩世忠麾下为将。一次在与岳飞合兵平定钟相、杨幺叛乱之战时，家祖父在杨幺营中得到一本武著，便献给了岳飞。该书攒集武功、兵法、天象、阵势于一体，深蕴玄机，非常者所能悟透。岳飞用了半年时间竭虑，方参悟出书中的天象和阵势两章，后来那些享名天下的“六合拳”和《武穆遗书》便是从此笈中演化而来。后来岳飞受jian臣迫害，此书便不知下落。据听说这部奇书又落入西夏人手里。

    厉之华端杯小饮一口，静神听他扯些闲篇。

    孙雨震又拭了拭泪痕：在我祖父营中的一个兵卒违反军纪，被祖父惩罚，这人从此怀恨在心，谣播天下，说那部奇书被我祖父曾秘密抄录下来，藏匿家里。在二十年前，我家突来一二十名陌生者，以jian狡之法将我祖父和弟弟毒毙，随后又酷刑逼问家中至亲，说出那部奇书藏于何处。他们最终一无所获，便惨绝人寰地尽戮我全家三十余口！唉，愚兄不幸之万幸，被家仆领着逃脱魔掌。唉……虽想替全家报此血海深仇，可仇家究竟是谁，却难考知，我三年前隐姓埋名，曾投于一位老拳师，学过一些粗浅拳脚，后来又浪荡江湖，以便探得仇家姓名……（言至此，泪落声泣，悲然无限。）

    厉之华闻之愤懑：没料咱们中原人竟也如此歹毒，相互残杀，怎不受外邦欺凌！若论尔虞我诈，jian佞卑鄙，外邦人与之比较，只恐不及了！（愤叹一声，咔嚓一下，将酒杯捏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