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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一八四章:得了便宜还卖乖

    时间一分一秒的闪过,库房的通道内,三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谁也没有说话。

    等了一个多小时,张国安点起第四批火把的时候,梁静实在等不及了,她朝着内室的大门便冲过去。

    张国安眼疾手快,即使点火把时,也在防着梁静硬闯,轻轻一晃,便再次挡在梁静前方。

    “大小姐,稍安勿躁。老爷马上就出来了。”张国安尽着最后的努力解释着、阻挡着。

    梁静每走一步,张国安便后退一步,直到他撞到大门上,退无所退,方才仰面闭上双眼,喊道:“如果小姐执意如此,请从老奴的尸体上踩过去!”

    “张叔,你……”梁静愣在原地,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谦虚稳重,从不呵声厉语的张国安,今天在发什么疯?

    张国安如此高声的呼喊,在刘一眼里更是无法琢磨。

    最终,张国安还是没有阻挡住梁静闯入内室。

    拽开房门,里面灯火骤亮,梁利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叹气,除此之外,还有九把椅子,位置凌乱,摆放不齐。每把椅子对应的圆形会议桌上,分别摆放着一只高脚酒杯,杯中装有深浅不一的葡萄美酒。

    很明显,会议被梁静打断,参会人员在梁静闯入前,匆忙离席,从其它出口离去。

    “国安,把门关上。”梁利颤声吩咐道。

    张国安盯着梁利,片刻,无声地退出内室。

    “你们一定恨死我了吧?”梁利苦笑道,“可是,我真得是为你们好!小静,原谅老爸好吗?”

    “原谅你?天底下哪个父亲会给自己的女儿下那种药?我难道不是您的亲生骨rou吗?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梁静终于爆发了,积攒了几个小时的委屈,全部在此刻发泄出来。

    梁静无力地坐到椅子上,已然泣不成声。

    “小静,这个世上,除了你的母亲,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所以,请相信我,相信我的选择。”梁利看向刘一,继续说道:“贤婿,我终于可以问心无愧的这么称呼你了。今天你所看到的,你所经历的,虽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但,全都是我经过无数次斟酌后得出的结果。是,我的手段卑微了一些,可能你接受会很困难,但,这一切,全是我的好意,全是做为父亲对女儿的一片深情的关爱。”

    梁利停顿片刻,似在挣扎,随后下定决心般地说道:“贤婿,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将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希望你能真心实意地对待小静,照顾她,对她不离不弃,我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好吗?”

    “梁会长,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刘一反问道。

    自古以来,就算包办婚姻还得两个家庭至少两个巴掌拍响不是?梁利这么整,这么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仍然是传统、固步的刘一,如何能瞬间转变过来?

    梁利正色道:“我已经询问过两次,别以为你们前后拒绝,我这双老花眼就看不出来。你们若是无意,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小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人选,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觉得还有话说,梁利抢着说道:“木已成舟,水已成渠,不论你是否同意,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如果你礼敬她、怜爱她,自是她的福份;如果你冷落她、抛弃她,我也无话可说,只当她命苦吧……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你是我见过的年青人中实力最强的,所以,把小静交给你,我还是很放心的。”

    “够了!够了!”梁静突兀站起身,对着梁利冷笑道:“在您的眼中,母亲和我全都是商品,可以随意获得,又可以顺手抛弃,难道,您除了利益的分配,就不曾知道还有家庭这个词语的存在吗?”

    梁利自己说“母亲”二字的时候,倒没什么反映,可是,从梁静的嘴中说出,梁利似乎某处神经被深深地触动、撕裂,莫名的痛苦沉重的袭击而来,梁利倾刻间仿佛老了十岁。

    “你们走吧,我想单独静一会儿!”

    宏运码头的出口尽头,便是鉴江的一处浅滩。

    梁静吃力的奔跑在上面,每隔几步便会摔倒一次,但是,她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跑出近千米,实在没有力气的时候,方才面向江水。

    “啊……”梁静憋着气,不住地呐喊,声嘶力竭,整个人摇摇欲坠。

    “啊……”刘一附和着,提高了八度,悲痛凄凉,整个人疯疯癫癫。

    几分钟后,断断续续的呼喊声消失。

    梁静问:“你喊什么?”

    刘一答:“我看你喊,就跟着喊了。”

    梁静再问:“没有别的原因?”

    刘一答:“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冯菲,心中烦闷,喊着喊着,通畅了,舒服些。”

    “冯菲……”梁静轻轻地念着。

    刘一问:“你又喊什么?”

    梁静答:“二十多年前,母亲被父亲送给别人,我们母女二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刘一说:“不一样。”

    刘一望向远方,漆黑的夜空云层很厚,使他的心情欲发沉重。

    梁静扶平被微风吹乱的长发,眼含泪花,偷偷看向刘一。她突然发现,父亲的无情中竟然包裹着刘一闪亮的身影,尽管只是极其微小的一个片断。

    梁静自言自语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注定是个不平常的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刘一说:“梁姐,生日快乐!”

    梁静的泪水重新沾落前胸,“嗯,我快乐,真得很快乐。还想着12点的时候偷偷告诉老爸,看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现在……”

    刘一说:“闭上眼睛三分钟,等我一下。”

    梁静默默地闭上双眼,她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竟然有三个世纪般的漫长。

    在梦里,梁利已经变得模糊,一个男人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并且始终陪伴着她,一直到双鬓斑白……

    梁静睁开眼的时候,江边的浅滩上出现了一块用沙子堆成的巨大蛋糕,上面整齐地插着23只火把。刘一站在旁边,与一只巨猿,共同将火把点燃。

    “梁静生日PARTY现在开始!第一个节目,共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中文、英文各一遍。

    “先许个愿吧!”

    梁静立即虔诚的双手合十,冲着火把,闭眼许愿。

    她的脸上看见了笑容。

    “第二个节目,乐器和街舞表演!”

    “嘿呦喂……铛呲渡,铛呲渡,铛呲渡渡……渡渡……”

    一段架子鼓口技后,刘一与小黑共同配合,跳起动作还算标准的街舞。

    梁静微笑的脸庞露出惊喜。

    “第三个节目,燃放庆祝礼花!”

    只见刘一先拿出个一米长的空心圆棒,又掏出一大袋子逸轩送给他的黑色“燃料”,如火药般气味刺鼻。先抓了一小把装入圆棒,用小一圈的木棒压实,欲留出引线,这样,小型手持礼花制作完毕。

    “轰……”第一次释放,刘一被炸成与小黑的兄弟。

    “呲……”鼓捣二分钟后的第二次释放,礼花出现,仅有两米高,刘一与小黑兴奋地相拥。

    “呲……呲……”再次改良后,23响礼花接连升空,构成一幅璀璨的名花争艳图,各式花朵竞相开放。

    梁静右手颤抖地捂着嘴唇,阻挡着嘴中已经充满的声音,久久不愿拿开。

    午夜即将来临。

    梁静小心地问道:“再陪我几分钟好吗,只要过了十二点,又长了一岁,什么困难我都可以独自来面对!”

    刘一站在她的身边,二人默契地同时抬头,寻找礼花燃尽时还留下来的一点东西。

    片刻,二人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却在这空旷的世界里转瞬即逝。

    生日蛋糕的蜡烛早已熄灭,小黑爬在蛋糕边缘,露出了熟睡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