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章 情陷迷惘心

    霁疏狂一掌重重拍在王座的扶手，殿中血刃众人闻声齐齐下跪，步调动作如出一辙，霁疏狂怒道“跟个损了灵气折了仙力的非君都能跟丢，你们说本尊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本尊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寻不到白虎和玄武侍者就提头来见，滚！”

    血刃众人领命叩首没有一丝迟疑已迅速从殿中撤离出去。血刃众人离去后，霁沐晨淡雅从容的站起来走到殿中，作揖恭敬的领罪受罚道“父亲大人。”

    霁疏狂冷冷哼一声，越看霁沐晨越是难以压制喷薄而出的怒气，但怒瞪着双眼许久却只是强压情绪招手沉声道“过来。”霁沐晨没有恃宠而骄的喜悦，只是一贯温润谦逊的走到霁疏狂面前恭敬的缓缓下跪，霁疏狂打不是骂不是，最后无奈的抬起手附着nongnong的父子情感沉重的打到霁沐晨肩上，“晨儿，你莫再让本尊失望了。”

    霁沐晨低下眼帘，睫毛垂落处是一片黯然，心中疯涌的情感在斟酌再三后终于缓缓轻启唇畔，“父亲大人，孩儿可以按照您既定好的人生走下去，没有温暖，不需要阳光，泯灭所有的喜怒哀乐，唯剩通往巅峰所必须承担的永世孤寂和黑暗，可这样的人生真的好冷，冷的容不下一丝手足之情，容不下半分对人性的幻想，孩儿时常迷惘，所谓六界至尊难道换来的只是仅容得下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么？这份独享尊荣又究竟为了什么？”霁疏狂狠狠瞪着霁沐晨，显然是被气到了，但霁沐晨眼角温润，依然淡淡的诉说，“如果权力的最高处注定要舍弃所有，那么，它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

    “霁沐晨！”霁疏狂怒喝打断霁沐晨的说辞，“本尊养的好儿子！竟已开始质疑本尊为你安排好的一切，你不想想这追求巅峰权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又不敢想的，而今唾手而得，仅差一步之遥很快就能主宰六界碾压众生，唯你是万物的天万灵的神，如此宏图霸业你反倒视为洪水猛兽。晨儿，你曾经的豪言壮志呢？都到哪去了！果然那丫头对你影响太深，本尊是留她不得了，你说本尊要如何处置白倾语？还有，你别以为本尊不知颐宣王府所发生之事，在权力面前没有亲人，你始终记不住这句话，将来势必要吃苦头。”霁沐晨沉默不言，霁疏狂更气了，“抬起头说话！”

    霁沐晨努力维系从容将头颅抬得更高，但眼眸深处终究抚不平伤痛，“巅峰权力人人向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更是狂热，孩儿并不害怕明面的争夺，明面的任何动静都可以被掌控，所以对远晗的事情上并非是仁慈，而是无需做绝，难道父亲大人希望我们手足相残么？手足相残历来只是因为无法掌控了所做的最坏打算。”

    霁苏狂稍微缓了缓情绪，含威严厉道“本尊并非想让你六亲不认，也不乐见手足相残，但你要明白为王为尊者最不需要的就是妇人之仁，平凡的情感注定是不会有的，所以，如果有所抉择就必须有选择的魄力，正如本尊在你和众子女中，一向奉行弃车保帅的信条。晨儿，你要明白，本尊的心都是偏向你的啊。”

    “孩子明白父亲大人的良苦用心，也不敢相负如此重望，更没有忘记过曾经的凌云壮志。只是，可否求父亲大人容下孩儿的一丝丝念想，她在孩儿的心里，明知这条路注定要将她推向毁灭，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不敢奢望她平安无事的活着，只求少受些苦，求父亲大人让孩儿把她从圣邪晶石里接出来？就如父亲大人对母亲的念念不忘，不也是从未放下么？”

    “不要和我提那个女人！”霁疏狂盛怒打断，因过激的情绪忘了称自己为“本尊”，呵斥的同时一巴掌已狠狠甩到霁沐晨脸上，“她不配再让我想起，我给你三日的时间好好思考白倾语之事，那丫头太不安分，待在圣邪晶石里都能闹出风波，倘若不是发现及时，算不算随了你们的意？本尊若再多给你几日，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不知轻重的事。三日后如果没有满意的答复，本尊只好用其他的方式了。”

    最后的话语带有一贯的强硬作风。霁沐晨稳住内心的抖瑟缓缓磕头，以平静无波的声音继续，“父亲大人，您也看到了，她的血液灵魂蕴含四灵滅神樽无上的灵力，即便是引号称六界最邪恶的圣邪晶石的圣邪力量都无法抗衡甚至有被反噬之势，更别说突破非君封印在她体内的结印而令她崩逝，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非君何等厉害，想必连圣邪晶石都奈何不了他，唯一可能的是非君结印还未除，她就已经依本能抵御圣邪力量导致玉石俱焚的结果，如此还谈什么彻底释放被我植入的妖邪之气使她沦为我所用的傀儡呢？所以孩儿觉得通过圣邪晶石崩乱非君所设的结印并不妥。”

    霁疏狂冷笑，鹰一般洞察猎物的目光锐利的锁在霁沐晨脸上，阴鸷得摄魂，“这么说你闯入禁地倒是有先见之明了？”

    随时爆发的戾气剑拔弩张，霁沐晨知无法隐瞒，索性据实承认，“孩儿承认想私下将她带出，但孩儿做什么又怎可能逃得过父亲大人的双眼，以至于孩儿所有的动静都在父亲大人的掌控中。只是孩儿先前之言却也是实情，所以请父亲大人再斟酌处理倾语的方式。”

    “你先下去，三日后给本尊具体的方案，可行，本尊可以考虑，但如果无用，本尊只能走最后一步棋，但目前她该承受的还得继续承受，下去吧。”

    霁疏狂无意再讨论，霁沐晨恭敬的跪拜，“孩儿告退。”说完才缓缓站起来向外走去，他也深知再争执只会加深矛盾，只会更难保全恋人。

    曾几何时，他忘了宏图霸业该有的姿态，也许是那一脉盛夏的盈盈荷香点缀了他对平凡的向往，也许是她清冽的纯净勾勒了他对爱情的执着，有些人，注定成为心间上鲜红的一抹朱砂痣，刺目到嵌入灵魂。

    霁沐晨回到自己的璟阳宫，淡淡的结界在推开殿门后微微的震荡了一下。轻扬手指又将结界加固，霁沐晨凛若冰霜很是不善的直盯着兀自坐在桌边品茶的非君，非君笑眯眯怡然自得的看向怒视他的霁沐晨，俨然没有不应该出现的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