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节 银都杨家
杨开心正在逐渐适应三星数晶，战斗力和奔跑速度已经远超以往，所以三两步便来到同伴这里。李小龙和杨燕南连忙扶过老袁，老友见面自然不胜唏嘘，小天也跑来为闫磊检查伤势，只见他酷刑之后仍能嘻嘻哈哈，果然是霸道天下的猛人。其他人虽然是首次见到闫袁二人，但之前早已闻其大名，因此没聊几句就亲如一家。 倒是杨开心有些不对劲，他独自一人跳上高叔膝盖，然后就低着头哀声叹气。见此情景，老袁忙对众人挤挤眼睛，闫磊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见杨开心面色不善，半身又被血染，便知道必有蹊跷之事，所以都乖乖闭上嘴。 小天和李小龙对视一眼，走过去搂住杨开心肩膀，就这么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 许久，杨开心叹口气，语带悲苦道：“杨晶不在梵府，据说决斗前就被带走了，是个白银卫干的。” 小天和李小龙又对视一眼，俱露出吃惊的表情。要知道白银卫也是梵花门徒，但比青铜卫更加难缠，如果这名白银卫也参与决斗，恐怕众人就不能如此安稳地坐在高叔腿上了。 白银卫……真的假的？ 杨开心回忆道：“应该是真的，因为当时我没忍住火，小惩了一下梵家那帮高手，把梵老贼吓得脸都白了，当场就跪下发誓，把白银卫的特征描述得一清二楚。” 小天和李小龙苦笑不已，他俩太清楚杨开心的实力了，所谓的“小惩”，还不知得轰死多少数士，得毁多少房屋，否则一家之主梵永熙也不可能吓得脸色发白，而且还跪着发誓…… 至于白银卫，如果说他是梵花派来贴身保护梵永熙的，那倒好理解，但他现在却抛下梵永熙带着杨晶离开，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难道说梵花更重视杨晶，胜过自己亲爹？ 这种注定成神的家伙，想法还真是难以揣度啊…… 无论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琢磨梵花的心思，也不是安慰受辱的梵永熙，而是救回杨晶。 杨开心沉默了一下，这才迟疑道：“所以我……” 话音未落，小天和李小龙就异口同声道：“赶紧去救人啊！”小天多补了一句：“还傻愣着干嘛？” 杨开心呆了呆，弱弱道：“那蔓蔓的事怎么办？前线战斗又怎么办？”不错，白银卫不仅跑得快，而且战斗力极强，想追上很难，想打赢更难，他这一去不知猴年马月才有结果，就算有结果估计也是同归于尽，到时候葬送自己性命是小事，耽误了杨蔓和杨家军就是大事了。 小天还未说话，就见李小龙推着杨开心，口中不耐道：“放心去，我自有办法！” 李小龙的话如同定心丸，杨开心顿时面露喜色，当即向众人一抱拳，二话不说就向远方大步而去。但没跑几步，他又向梵府折返，顺便对众人大叫道：“不好意思忘了问方向，我还得找梵老贼谈谈……” 李小龙望着杨开心的背影，叹着气忧心道：“这家伙，真是让人不放心啊。可惜我的速度差着一截，实力更是远远不如，跟着去反而会拖累他。”确实，三星的杨开心可以轻松轰杀青光了，估计连排名更靠前的青铜卫也能干掉，自然不需要李小龙的帮助。 小天皱眉道：“老杨追妞的事先放一边，前线战斗的事也暂且不谈，你刚才说有办法解决蔓蔓的家族矛盾？喏，说来听听。”杨开心一走，小天一伙战斗力立刻陡降，而银都杨家高手众多，明面上就有好几名二星，潜藏的高手更是连杨燕南都摸不清。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人手不够，怎么去帮杨蔓？ 但李小龙似乎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你忘了两个人。” 经这一提示，小天的眼睛立刻亮了，脱口而出道：“老鲁！还有花美男！”不错，老鲁准三星，花美男二星，这两人战斗力都不错，而且和李小龙交情不浅，甚至早已定下大醉之约。 李小龙笑道：“所以咱们兵分两路，你和众人前往银都，我去独自赴宴，估计大醉一场也能轻易追上你们。” “就这么定了！”小天喜笑颜开，忍不住跺了下脚。 谁知这一脚竟扰到了高叔，只听他睡梦中嘟囔道：“讨厌的蚊子……”说着，大手随便一挥，众人立刻被扇飞老远，只有轻功卓越的李小龙得以幸免。 ………… ………… 秋日午后。银都杨府，樱东路。 小天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一踏上这条路，他就回想起去年在杨府发生的种种趣事，比如用挖耳勺从脸盆那么大的杯子舀酒喝；比如忽悠杨燕南争取入学资格，自己却没花一分钱；比如杨开心一千拳干蒙了殷利军，当时两人还只是学徒；还有，入学名额被挤掉的倒霉蛋见了兄弟六人就躲着走，见了阿九更是如同见鬼…… 小天今天心情不错，还因为除了李小龙之外，杨蔓和张鹏华也在他身边。他几天前就到抵达杨家，四个人再次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从早到晚的笑声就几乎没停过。 只是现在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小天四人才不得不收敛一些。因为他知道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必须表现出认真和成熟才行，尤其是快到家政大楼的时候…… 所谓家政，如果是对传统小家庭来讲，通常是指保姆、清洁、司机这些日常杂事，但对大家族而言，却特指攸关家族政治命运的重要事宜，尤其是银都杨家这种人口接近六万的大世家。 “六万人……家族……制衡……”小天边走边思考，慢慢落到了李小龙等人身后。 数士是半神，凡人成为数士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因此小家庭几乎没有数士。而一旦某个家庭偶然出现了数士，他的亲戚朋友就会纷纷前来投靠，因为这样的家庭才会拥有地位、财富，以及安全。 如此一来，小家庭会迅速变成大家庭，也就是家族。 家族的人口越多，出现数士的概率也就更大，地位财富和个人安全也就越稳固，这又会进一步吸引亲友的投靠，甚至毫无亲友关系的陌生人也都挤破脑袋想进来。在正反馈或说马太效应的作用下，家族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地位会越来越稳固，有些可以传承十几代甚至几十代，最终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底蕴和风俗传承。 这就是世家。 所以和以往相比，数士时代有个显著的特点：家族（包括世家）的规模非常庞大。 比如在小小的乌卫城，人口以百计的小家族很少，绝大部分家族的人口都会上千，登记注册的约在一百四十个左右，其中梵家的人口最多，超过两万。再比如在夏郡的首府银都，杨家人口竟然接近六万，简直是一座小型独立城市。而有些大郡的大世家，人口更是要用以百万来衡量！ 当然，小家族和大家族的管理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千人规模的小家族而言，通常会采取“自然集权”式管理。所谓集权，就是说家族内的权力掌握在一个人手中，也就是家主或族长，而且这种权力是终身的，可以由长子长女继承。所谓自然，是指家主通常是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人，并不需要选举或外聘。 小家族之所以采取“自然集权”式管理，是因为其成员或近或远都有血缘关系，是较为纯粹的“本姓主脉”，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较为深厚。如此一来，家主自然会为家族倾尽心力，而且其奋斗目标和族人利益高度一致。即使家主偶尔犯错，基本也都是无心之过，很容易获得族人的原谅，罕有流血冲突发生。 对于万人规模的中型家族而言，通常会采用“有限集权”式管理，也就是家族的权力虽然集中在家主手中，但这种权力不是终身的，也不能继承，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选举，由威望最高的人担任。选举通常由投票产生，有些由长老们投票，有些由全体族人投票，有些是记名投票，有些是不记名，当然，也有混合式。 乌卫梵家就是这种管理方式。 中型家族之所以采用“有限集权”，主要是因为族内人员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本姓主脉”，而是会有多个“本姓支脉”，比如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族谱上六代没联系的族人、分家后又投奔回来的成员。除了“本姓支脉”还有“外姓支脉”，也就是朋友、合伙人、请来的帮手等等。家主和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利益也难以完全统一。如果采用自然集权，家主会更多照顾自己族脉，倾斜各种资源，而各支脉也不会完全信任家主，一旦家主决策失误，他们不介意采取暴力极端！ 自然集权内耗严重，家族通常三代而亡，最长不过六代就会淹没于历史的洪流。在一次次血的教训下，中型家族发现最佳的管理方式只有一种：选举一个能平衡各方利益的人当家主，而且定期更换，这就是有限集权。 对于十万人规模的大型家族而言，通常会采用“权力制衡”式管理。所谓权力制衡，是指权力不再集中于个人手中，而是分散于几个权力机构，而且互相可以制约。通常来说，家主、长老会、执剑人就是这样的权力机构。 长老是选举产生的，通常是区域内威望最高的人，代表某一族脉、某一社区、某一利益团体。但单独一个长老无法行使自己的权力，必须由众多长老组成长老会，并按比例表决议案才能生效，这些议案包括对内家规、对外经济、开战命令等等。长老会的权力主要有四部分：审议和表决各项议案；选举和弹劾家主；审核和弹劾家主的管理团队；弹劾执剑人。 家主是最高管理者，他的权力也有四部分：按家规家法管理家族，任命自己的管理团队；如果执剑人空缺，可以任命新的执剑人；否决长老会的议案；驳回执剑人的审判决定。 执剑人有两部分权力：审判那些违反家规的人，包括家族管理团队和长老；在长老会弹劾家主后主持审判。为了保证审判的公正和有效，执剑人通常是终身制，而且人数为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