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再入剑境

    雪花和落叶虽然有些相似，但是从根本感觉上还是大不一样的，落叶虽然也能表现出随性，但终是略显笨拙，而且只是从树上飘落，能够展示的空间并不大，所以也就丧失了“飘”的境界；而雪花就不同了，不仅轻盈灵动，而是从天上飘落，如此大的舞台，可以让雪花尽情飞舞，所以当明轩看到着漫天飞雪时，感觉便一下子被触发了。

    雪是越下越大，从零星的小雪粒渐渐变成了漫天的鹅毛大雪，而且风也越来越大，借着风势的雪花开始漫天飞舞起来了，明轩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灵动飘逸，雪花随着风轻轻飘舞着，虽然明轩是身处山林之中，所以感受的山风并不完全是固定了一个方向在吹，而是呈一个回旋状，所以雪花也是四处的飘动着，没有了一个定性，就如同一个妙龄少女在空中炫舞着，洋洋洒洒，不可捉摸。

    快速纷繁，虽然风的方向是没有定性的，但是风力还是挺大的，而且随着风势的加强，明轩感觉雪花已经连成片铺天盖地的向自己扑来，冰冷着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如同利刃一般向明轩的脸庞划过，都快让明轩睁不开眼了。

    但是，飘雪中除了灵动飘逸和快速纷繁之外还有什么呢？而这正是明轩所要探寻的。

    明轩就在这漫天的飞雪中练起了飘雪剑法，不过这一次明轩却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练习，而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去练，跟随了周围雪花的节奏再练，如果雪花随性飘落时，那他就去切合灵动飘逸的剑境；如果雪花铺天盖地时，那他就转到快速纷繁中去；又或者两者兼有时，明轩就也完全贴合着这种感觉；可即便是这样，明轩还是感觉自己的剑法越真正的飘雪相比不那么和谐，而这就是一直困扰着明轩的问题。

    “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呢？”在不断的变换中，明轩的不和谐感是越来越强烈，他索性停了下来，如果在错误的方式中苦练下去，不仅不会有所帮助，反而会越错越远，还不如停下来再仔细观察起这漫天的雪花，兴许能有所感悟。

    明轩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来，可是雪花这么的多，还没看一会儿眼睛就花了，最后明轩便干脆盯住了其中的一片，极为普通的一片，追寻着它随着风飘荡的轨迹。

    这片雪花和其他所有的雪花没有什么不同，时而快时而慢的飘动着，完全不可琢磨，直到最后轻轻的落在了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不过却让明轩敏锐的捕捉到了契机！

    “对了！我知道我的问题出来哪里了！”明轩突然间恍然大悟！

    明轩发现自己在理解快速纷繁时应该是存在了错误，他只是在一味的追求快速！可是快速的尽头又会是什么了，那根本是无止境的，可是现实中飘雪会是这样继续下去吗？肯定不是！就像刚才他追寻的那片雪花一样，它是快慢结合的，速度取决于风力的影响，力大则快，力竭则慢，就这般循环往复的进行着，而并不是随着风便一直不停的快速飘着，正如明轩在剑法中一味的求快而没有尽头，到最后就不知所措了；所以真正的飘雪剑法不应该是一味的快速纷繁，而应该是快慢结合，变幻莫测，这才是精要所在！

    一经想定后，明轩就立马开始尝试起来了，他以前练习飘雪剑法时，为了体验到“快速纷繁”的意境，往往都是不断加快出剑的速度和频率，直到自己的极致为止，还一度的以为这套剑法就是以快制胜，可以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加而越来越快，越来越具备威力，虽然隐隐已经觉得与飘雪的意境有些脱离了，但是当时自己并没有想得太深，直到刚才观察雪花时才有所悟。

    想清楚后，明轩便不再一味的求快了，开始模拟起雪花飘落的过程，时快时慢、随性自然，这下感觉就完全与之前的不一样了，因为完全没有了那种不和谐的感觉，剑法也更加的自然，虽然没有了之前一直快速出剑而带来的凌厉感，但是却多了一份诡异和不可捉摸，威力是不减反增！而这正是明轩一直所追求的！

    明轩越练下去感觉就越好！他知道这才是飘雪剑法的真正深层次意境所在！他已经所感悟的“快速纷繁”应该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快慢结合、周而复始才是王道！而随着不断的调整，明轩感觉自己已经慢慢与这漫天的雪花融合了，借用常风长老之前评价杜腾的话，以前明轩练飘雪剑法只是有其形而失其神，而现在就应该是神形具备了！

    可是正当明轩越来越纯熟时，他却出人意料的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感觉又出错了，而是他实在越练越顺利！顺利得都有些不自然了，感觉都有点压抑不住了，这个下去的话感觉反而会走样的，为了让自己弄明白，明轩只好先停下来了。

    明轩一开始尝试之后就有点忘乎所以了，等到了他停下来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地上的积雪都已经漫过了脚面，漫山遍野都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而且看这样子一时间还不会停，相信明天早上起来后便会冰封四野了。

    看着这个白茫茫的世界，明轩却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样子，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可能是这个郁郁葱葱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银装素裹，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又再一次进入到了剑境之中，而且感觉出乎意料的好，好得明轩都有点控制不住了。

    “这是为什么呢？”明轩疑虑了，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如同一个人一直在一条崎岖的路上前行着，习惯了坎坷和陡峭，可是突然来到了一片平整的地面上，反而走着有点不习惯了。

    “或许应该去请教一下长老，听听他的意见。”这种感觉明轩从来没有过，不得不让慎重对待了，长老的见识丰富，肯定能够给出最中肯的判断，帮他解决这个疑惑。

    事不宜迟，明轩也没有犹豫，径直踏过白皑皑的积雪向家中走去，很快就回来了，虽然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但是师兄们一个都没有回来，仍在坚持苦练着，家里空荡荡的。

    “长老，长老！”按照往日的习惯，长老应该就呆在了自己的屋中，可是明轩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应该是不在。

    “不在屋里，那应该就是在练功房了。”如果常风长老在落日峰，那么他就只会待在这两个地方

    “不管了，还是去问问吧。”虽然知道这样去打搅长老练功并不好，但是明轩一想起心中的疑虑，就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常风长老选的是一个天然的石洞作为自己的练功之所，他并不需要像他们一般苦练招式，而多是打坐吐纳，调节气息，所以长老闭关的时候也就待在了这里。

    石洞并没有门，但明轩走到了门口后，却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了，毕竟打搅他人练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像他们这些只是武者之境的人还好，如果是像长老这样的高手，可能冒昧的打搅不仅可能会让他们不慎走火入魔，也会让自己陷入到险地。

    “外面是何人？”虽然明轩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瞒不过长老的耳朵。

    “是弟子明轩，有事想要请教长老！”明轩扬声答到，见长老已经发现了自己，他反而没有了什么顾虑。

    “哦，那你进来吧。”常风长老颇有些意外，平日他们都会在晚饭时讨论修炼的问题，如果有问题等到晚饭时问就好了，怎么这般一刻都等不了呢？

    “是！”明轩也不迟疑，移步走进了洞内。

    石洞并不深，不过倒是婉转了几下，所以从洞外看不到洞内的情形，洞内也比较的简陋，除了正在燃烧的熏香外，就只剩下洞壁上的一张画和几个石台了，常风长老正在石台上打坐着，此时正打量着从洞外走进来的明轩。

    一见长老正盯着自己，明轩都有点不敢抬头了，修炼被人家打搅了，怎么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看来自己确实有点鲁莽了。

    “哦，外面下雪了吗？”长老在明轩头上和衣服上看到了零星雪花。

    “是的，而且雪势不小。”见长老语气中没有不快，明轩才算按下心来。

    “哦，掐指一算，确实已经是深冬了，该下雪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常风长老不禁感叹道。

    见长老是自发的感叹，明轩也没敢吱声应和，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听着。

    “既然是下雪了，而你又急着找我，看来是你又进入意境了吧。”常风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倒还是比较好推断的。

    “正是，不过弟子好像又遇到了新的问题。”明轩有些不解。

    “哦？说来听听，你也不要一直低着头嘛，坐下说话。”见到明轩居然又进入了意境，常风也很是欣慰，语气也少有的和蔼。

    “是，长老。”见长老这般好说话，明轩自然也就放开了，寻着一个石台准备坐下来。

    明轩正要坐下时，他无意间抬头看了一下石壁上的画，突然整个人都变懵了！如遭电击，不为其他，而是因为石壁上的画是一个人的画像，而这个人和爷爷极其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