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迷茫

    黑森林，是长期以来人和兽长期相处的一个产物，整个火云山附近村镇的绝大部分村镇都是靠山吃饭的，在山上打猎、采药、摘野果、砍柴火用以维持自己的生活。而山民们长期在山上的活动，自然就免不了与山中野兽打交道，虽然人的力量是薄弱的，无法单独面对凶猛的野兽，但是依靠着本身的智慧，已经相互之间的配合和团结，也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生活，而在长久的冲突之中，慢慢的找到了一种平衡，人和兽就渐渐的达成了一种特有的默契：将以火云峰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划为了野兽们的活动区域，人类不会轻易去涉足，长久以来由于人迹罕至，林子长满了茂密的树木花草，简直连成了一片，纵使是正午的太阳也很少能直射到地面上，使得林中光线昏暗，显得十分的阴森，故而被人们称之为黑森林；而黑森林之外的地方被划做人类的活动地，在这边区域进行着生产生活。

    人类就一直延续着这个传统，野兽们也在长久的生长中，潜意识的也养成了这类习惯，不轻易离开黑森林，当然凡事没有绝对，有时候人类为了采到更好更多的药草，或者为了有更好的打猎收获，也会铤而走险去黑森林寻找资源，但是几乎很难全身而退，毕竟那是凶兽们的地盘，人类尚且如此，兽类没有人类的这般智慧，不懂得避开危险，就更不会完全遵守这没有规定的规定了，所以偶尔也会有猛兽窜到人类的活动地来，不过由于猎户们的存在，几乎讨不到好，甚至丢掉性命。就这样双方维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山民们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也算衣食无忧。

    明轩没有去过黑森林，最多也就去过几次它的边缘地带，还是因为采药没有什么收成，才铤而走险的；即便如此，在感受着从黑森林的散发的阴森之气以及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凶兽的叫声时，不禁的让明轩毛骨悚然，打心底的发冷。

    随着突破到了武者，能力大幅度的飞升后，采药就变得简单了，明轩就再也没有去过黑森林的边沿了，算来都有两年多了，后来进入森林历练，到现在能得心应手的穿梭于森林之中，明轩也没有再涉足过，那个地方的恐惧已经深深烙印在明轩的脑海中了，。

    森林中也有凶兽，明轩也碰到过，虽然也很危险，但是不足惧，明轩保命还是没有问题，但是据说现在林子里的那些凶兽都是在黑森林镇中被淘汰出来的，要不就是搏斗失败了，要不就是失去了自己的地盘，不得已才流落到黑森林之外的，可想而知黑森林中的凶兽是多么的强大，这还不是重点，主要还是数量，那你的凶兽可是数不胜数的，明轩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爷爷……你是认真的吗？……”明轩声音微微颤抖着，咽了咽口水，不安的说到。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我会开玩笑吗？！”爷爷对明轩的这种态度很不满。

    “可……可是……爷爷，我……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先不去黑森林成不成？”明轩不敢再沿着之前的说下去，不过却并不能彻底排除内心的恐惧。

    “修炼者在修炼的道路上往往会订立一些远大的目标和赶超的对象，或是自己的师长，或是声名远播的侠之大者，或是一方巨擎，用以作为自己的假想敌来激发自己的斗志，刺激自己加倍的努力，其实人最大的对手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只有不断地超越自己，战胜自己，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功，就拿你来说，一年前让你进森林历练，你不是也是惴惴不安吗，你当时能能想象今天你的样子吗，为什么这次却这么彻底的畏首畏尾了？”爷爷对于明轩的这种妄自菲薄有点生气了。

    “以前是这样的没胆……但是……但是这次是黑森林啊……”明轩承认爷爷说得有道理，不过这次历练的可是黑森林啊，在这火云山可是最恐怖的地方，不由得他不感到害怕。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无法战胜自己，战胜心中的恐惧，你就无法取得更大的进步，突破极限，因为你已经无法直视自己，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再这样的畏畏缩缩，你还不如不要修炼了！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爷爷说完直接甩袖而去，看来是十分生气了。

    明轩没有去过黑森林，但不代表别人也没去过，恰恰相反，去的人其实还不少，当药草匮乏或野兽稀缺的时候，当人们的生活窘迫的时候，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到黑森林中去以期有好的收获，可是十个采药人进去，有四个能活着出来的就很不错了；猎户们因为是集体行动，伤亡会少一点，但是伤亡也是免不了的，而且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人们，懂得如何规避危险，但是还是免不了在黑森林中失手，明轩亲眼见过的都不在少数，上次一个十二个猎户组成队进入黑森林，不到一天的功夫，出来的时候就只有八个人了，而且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其中还残了两个，除了牛村的张大哥在野兽口中抢回了半个身子的尸骨，其他的人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明轩至今也无法忘记那血淋淋的场面，无法忘记他们亲人那呼天抢地，痛彻心扉的哭声。

    明轩有点迷茫了，自己最初选择这条道路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能向李大哥那般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而且可以去看看外面那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可以拥有高强的本领。可是到目前来说自己出了艰苦的修炼就是艰苦的修炼，虽说自己也真切感受到了自己提高的快乐，但是却是付出了成倍的汗水和心血。

    特别是近一年，不仅仅是汗水的洗礼，更是经历着生死的考验，有好几次明轩都伸手重伤，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复原过来，铁剑也已经卷刃了好几柄，废掉的铁剑那浓烈的血腥味让明轩很不是滋味，虽说只是一些山中的野兽，而且很多都是血腥的侩子手，但是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明轩突然很怀念以前的生活，那段没有开始修炼时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却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戏耍在山林之中，感受着鸟语花香，而不像现在般一进树林便神情专注，小心翼翼不放过任何的一举一动，满带杀机的行走着。

    何况这次还要去黑森林，对于明轩来说，那几乎是一个有死无生的地方。

    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明轩不怕苦，其实他也早已不知苦是什么滋味，他也不怕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累，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每天的时间都是排的满满的，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去思考修炼以外的事情，而这一次明轩确实需要彻底的反思一下。

    天上的繁星点点，很是美丽，看得明轩都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这些了，以前一上床就呼呼大睡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倚着窗，吹着暖风，静静的享受这一切。

    突然明轩看到了一个窗外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是爷爷，原来爷爷也没睡，明轩轻轻的走到了爷爷身旁，依着爷爷做了下来，却没有说话。

    “是不是觉得爷爷对你很严厉，很不好？”爷爷打破了这份恬静。

    “不是的！爷爷，我都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明轩赶紧辩解着。

    “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呢？”爷爷很平静，不像是在教导明轩，更不是训斥，反而像是在与朋友般在交谈。

    明轩有点意外，不过也将心中的所思所想都说了出来，对于爷爷，明轩向来不会隐瞒自己的什么想法。

    “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很多人在修炼的过程中，都会带着一种狂热，过分去追求极致，强大自身，往往就会迷失本性，虽然你现在经历的还少，受到的诱惑也不多，但是能对自己进行反省就很好。”爷爷出人意料的夸奖起明轩，反而让明轩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在内心中，爷爷也不是很想让你修道，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其实只要一辈子过得快快乐乐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懂得越多，烦恼就会越多，简单未免不是一种快乐，谁说出世必先得入世，一生就生活在世外，虽然单调，但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快乐。”爷爷的话让明轩一头雾水，不过似乎也并不是完全对明轩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小轩，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爷爷都是支持你的，记住，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什么事情都要依着自己本心去做，即使错了、失败了也不要后悔。”爷爷说完就进屋了，留下一个苍老的身影。

    “爷爷……”看着爷爷离去的背影，明轩的视野渐渐的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