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原骨人
艾伦这次明白为什么暗烬大师已是圣阶高手，却还佩戴着一枚二瓣火焰纹章，原以为是幽火教强者太多，他排不上号，现在才知光凭实力并不足以得到三瓣火焰纹章，更需要荣誉和资历的积累。 “师姐，恭喜你如愿以偿，现在你和师父一样都是二瓣火焰纹章了。”一个身材短小、皮rou干巴、脸色苍白的少年谄笑道。 “你少胡说！”一位通体宛若水晶雕成的少女不悦地嗔道，“什么和师父一样，我的二瓣火焰纹章和师父的二瓣火焰纹章能一样吗？” “是是是！”少年忙改口道，“师姐你现在确实还不能和师父比，但假以时日，成就超过师父也说不定，这可不是我胡说，这是师父亲口讲的，当时你也在场。” 少女板起脸教训道：“那是师父对我们的勉励，不是让我们用来骄傲的，我这辈子能有师父八成的成就就心满意足了，超越师父想也不敢想。” “是是是，不能骄傲。”少年一边应着，一边抬起头瞥见少女眉间的得意之色，肚中腹诽道，鬼才信你，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收集了师父当年的晋级履历，晚上临睡前不比对一下自己比起同龄时的师父领先了多少就睡不着觉。其实他也偷偷收集了师姐的晋级履历，然而每次比对下来，结果总是令人丧气，所以他益发鄙视这种不可告人的可耻行径。 “还有，”少女又说，“作为师父的弟子，虽然获得二瓣火焰纹章不足为荣，但没有获得二瓣火焰纹章却足以为耻，你获得一瓣火焰纹章也好几年了，准备什么时候申请二瓣火焰纹章的考评？” “你还得瑟上了！”少年心里发狠叫道，“你年龄比我大，入门比我早，也是刚刚才获得二瓣火焰纹章，凭什么就要求我现在也获得？口口声声说不骄傲，我看你是狂妄得尾巴翘上天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幽火教表面标榜平等，其实等级最是森严，不要说师长，就是师兄师姐们他也不敢顶嘴，否则不是一巴掌扇过来，就是一脚踹过来。 “还有，等到了混乱之域，一切都要谨慎行事，切不可闹出笑话，坏了师父的名声。”少女又叮嘱道。 “是——！”少年先是拖长语调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又问，“师姐，这次我们要去围剿的果真是当年骷髅王留下的一个分身？” “师父是这么说的，不过其他圣堂也有不同看法，到底是不是就不清楚了。”少女说。 “师父就这么确定？要是最后证明不是，岂不是会下不来台？”少年又问。 “师父这么做肯定有他老人家的考虑，我们就不必费心了，还是先把前阵打好吧。”少女说。 “师姐，我听师兄们说外面的人都很惧怕我们幽火教，这次去了混乱之域，当地人是不是会对我们点头哈腰、百依百顺？”少年又问。 “惧怕是一定的，点头哈腰应该也会，但是否百依百顺就不好说了，就像你对我也惧怕，也点头哈腰，但也不是百依百顺。关键要看你是否能让人内心服气，做不到这一点，人们表面对你再恭顺，暗中也会阴奉阳违。”少女说。 “师姐你怎么说到我身上了，再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是百依百顺了？”少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气愤地质问。 “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干嘛这么激动，再说你用手在对方身上抓出血窟窿后总爱舔手指这个坏毛病，不仅我说过你，师父也说过你，而且还不止一次，你好像从来也没有听进去吧。”少女瞥了他一眼说。 少年的脸瞬间变得更红，期期艾艾地说：“这……这个……我是记得的，只是每次看到对方的鲜血顺着我的手指喷出来都特别兴奋，突然就忘掉了。” “还是没有记到心里去，等哪一天师父把你的手给打断了，你才会真正记住。”少女说。 少年的右手一哆嗦，猛地缩到胸前，用左手轻轻抚摸着，仿佛真的被打断了一样，同时满脸堆笑道：“师父那么忙，只要师姐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跟谁交手了呢。” “说的也对，师父那么忙，就不要让他为这种小事cao心了。”少女点头道。少年先是一喜，却又听见少女接着说，“等我实力再进一步，就向师父把你的管教权申请过来，由我亲自打断你的手。”少年全身哆嗦起来，脸上血红褪去，煞白无比。 少女见师弟这副惧怕模样，“噗哧”一声笑道：“不过你这双小爪子看着干瘦无比，其实坚硬异常，我想打断还真得费些周折。” “哪里！”少年抹着额头的冷汗说，“师姐你的本体是迷魂水晶，是至坚至固之物，我只是凡人血rou之躯，怎么敢和师姐你比坚硬。师姐你要是真想打断我的手，也不老亲自动手，只要说一声，我就在石头上自己磕断。” “你哪里是什么凡人血rou之躯，师父虽然不肯透漏你的来历，但我在智慧石塔中翻阅了无数典籍后，发现你和记载中的原骨人颇为相似，作为原始物种之一，原骨人曾被广泛认为早已湮灭于历史尘埃之中，没想到竟有族人延续到了今天。”少女说。 “咦，我都不知道我的来历，师姐你竟然知道？只是这原骨人又是什么？”少年顿时来了兴致。 “师父也没有向你提起过你的来历？”少女问。 “提起过，怎么没有。” “师父怎么说的？” “师父说我是从一堆白骨里捡回来的。” “然后呢？” “没了。” “就这么简单？” “是啊，我问过师父几次，他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这算什么来历。”少女翻白眼道。 “你快说说，这原骨人到底是什么，我看跟我像不像。”少年催促道。 “据说物种初生之时，绝大部分物种的精华比较平均地分布于周身各处，但也有少部分物种的精华集中在身体某一部位，精华集中在血液中的物种被称为原血人，同理，精华集中在皮毛上的被称为原皮人，精华集中在甲壳上的被称为原甲人，精华集中在肌rou上的被称为原rou人，精华集中在灵魂上的被称为原魂人……”少女说道。 “精华集中在骨头上的就被称作原骨人？”少年插话。 “聪明。”少女目露嘉许之色。 “这和聪明有哪门子关系，是个人都能想到，你分明是在埋汰我。”少年挠着头不满嘟囔道。 少女却没理他，继续说：“你的骨骼坚硬如同金铁，洁白宛若玉石，但却毛发稀疏，皮肤干枯，肌rou萎缩，血液凝臭，身体呈现出如此迥异的盛衰景象，因此我怀疑你就是传说中的原骨人。” 少年低头寻思了一会儿说：“还真是有些相像。可是原骨人为什么会消失呢？” “优势太明显，劣势也太明显，或许可以盛极一时，但却不利于在残酷复杂的时代变迁中蛰伏传承，因此所有的原始物种都逐渐消亡了。也有一些和其他物种通婚杂交，生下了比较均衡但也保留了一定原先优势的后代，比如吸血鬼传说就是原血人的后代，蛇类传说是原皮人的后代，蜘蛛人传说是原甲人的后代，巨猿传说是原rou人的后代，凡此等等，不过他们保留下来的优势和当初的祖先相比却也差了许多。据古籍中记载，纯种的原骨人一双拳头能砸烂一切，纯种的原血人体内血液奔流如同雷鸣，纯种的原rou人能托起山岳，纯种的原皮人原甲人几乎免疫所有的攻击，他们的强悍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少女说。 少年也被说得心旷神怡，于是又问：“这么说我就是消失了若干年的原骨人喽？” 少女审慎地说：“我也不是完全确定，不过这个可能确实不小。” “那师父知道吗？”少年问。 “应该知道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师父不知道你是原骨人，也一定笃定你的来历不凡，区区一个普通人是没有资格被他相中并收为亲传弟子的。”少女说。 “那个……”少年又忍不住问道，“原骨人的潜力如何，我是说和一些强悍的种族相比，比如黄金人，寒冰人，还有……” 少女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心思。“你是想说，与我这个水晶人相比，咱俩谁的成长潜力更大些吧？” 少年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以至于说错了话，脸上再次泛出不健康的红晕，局促不安地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我是说……”然而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而且他从内心深处也希望师姐能就这个问题给出一个他渴望之中的答案。 “你就算是原骨人，也几乎没可能是纯种的原骨人，只可能是比较接近纯种的原骨人，所有能有多大的潜力就不好说了。不过你修行进步的速度似乎比起我当初还略有不如，所以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对抱有好高骛远的心态。”少女说。 这一盆冷水泼下来，少年的满腔欢喜顿时被浇灭大半，不过他内心的躁动兴奋却并未完全褪去，不久又重新炽燃起来。“你肯定是嫉妒我才故意这么说的，我不如同时期的你，不代表以后就不能超越你，厚积薄发、后发先至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他心中暗暗想道，脸上却努力不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