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破不立
盘牙：“世上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只是提建议，决定还要他们下。不过我想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艾伦：“我在想怎么跟他们说，如果让他们知道家族一代不如一代的罪魁祸首，恰恰是这些倾注了后人对先祖崇敬和仰慕的画像，他们会不会疯掉？” 盘牙：“所以我才没直接告诉他们，而是找你来商量。说服人你比较擅长。” 艾伦：“那好吧，我来想办法。我们先出去，那小妮子估计等得快发疯了。” 当艾伦和盘牙再次从石门后现出身影时，安妮龙山第一时间跑上来，用焦急的声音问道：“怎么样？有希望吗？” “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透口气。”盘牙说完，不理安妮龙山诧异的目光，头也不回地沿着密道走了出去。 安妮龙山只感到一阵强烈的绝望袭来，几乎使她站立不稳。奥古斯丁先生派来帮自己的是盘牙，刚才在里面查看圣剑的也是盘牙，现在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走，很明显是无能为力了。至于留下的艾伦，以她的聪慧，哪里想不到他是负责向自己宣布噩耗的。 艾伦叹了口气说：“你要有心理准备，虽然这件事很难接受。” 安妮龙山扶着冰冷的石壁，努力使自己不倒下去，用无比苦涩的声音说道：“我能接受，我不是已经接受过了么，我以前能接受，现在也能接受。”说着说着，她已经热泪盈眶。 艾伦奇道：“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你能接受呢？” “你不就是要跟我说，龙山家族没希望了吗？”安妮龙山喃喃说道，guntang的泪滴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龙山家族没希望了？”艾伦继续一头雾水。 “这么说龙山家族还有希望？”安妮龙山抹了一把眼泪，用祈盼的眼神看着艾伦。 “当然有希望了，只不过你们未必能做到。”艾伦说道。 “能做到，能做到，什么都能做到。”安妮龙山突然冲上来，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死死抓住艾伦的胳膊。 “小姐，能不能先松开手，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扭断了。”艾伦呲着嘴说道。 安妮龙山这才发现自己过于失态。她急忙松开艾伦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痕，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请问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艾伦指着那一排排画像说道：“圣剑每次帮你们激活血脉，都会消耗掉一部分的能量，久而久之，它的能量越来越微弱，激活效果自然也就越来越差了。” “请问要如何为圣剑补充能量？”安妮龙山睁大眼睛问道。 “那是一种独特的能量，其他渠道根本无法补充，除非……”艾伦说到一半停住了。 “除非什么？”安妮龙山急切地追问道。 “除非毁掉这些画像，把里面的能量释放出来。”艾伦说道。 “不……这不可能……”安妮龙山连退两步，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没告诉我，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知道，这些画像上蕴含了你们祖先临终前的灵魂烙印，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当初从圣剑上借到的能量并未还回去，所以圣剑才会越来越虚弱，以至于到了现在，根本已无法激活你们的血脉了。”艾伦继续说道。 见艾伦连先祖灵魂烙印的事情都知道了，安妮龙山对他的话不禁有了几分相信。可毁掉先祖画像这种事，岂是随便就能做出决定的。 艾伦劝慰道：“我知道你们很难取舍，也知道你未必相信我的话，不过这是我们能给出的唯一建议了。你也不要一个人瞎想，还是找家里人一起商议一下吧。” “我的心很乱，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安妮龙山摇着头说道。 “那好，我先出去了。”艾伦说完，也沿着密道走了出去，而盘牙就等在外面。 “说了？”盘牙问道。 “说了。”艾伦点头道。 “事实挺残酷的，她很难接受吧？”盘牙又问。 “人生最残酷的，不是你注定要面对一个残酷的结果，而是让你在两个残酷的结果之间做一选择。她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情况，我让她和家人商量一下。”艾伦说道。 盘牙这时却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未必会和家人商量。” “为什么？”艾伦不解地问。 “她已经别无他路，只能选择相信我们。如果她一个人去毁掉画像，成功了是整个家族受益，失败了则是她一人背负骂名，何必让家族其他人也牵扯进来呢？”盘牙说道。 艾伦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于是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回去看一下？那不是一幅画像，而是二百多幅，我怕她弄到一半会坚持不住。” “算了，她很坚强，说不定会因为我们的在场反而变得脆弱，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盘牙建议道。 过了没多久，安妮龙山就睁着红肿的大眼睛出来了。不等艾伦开口，她首先说道：“我把画像全毁了，一幅不剩。” “这么快？”艾伦很是吃惊。 安妮龙山自嘲道：“其实您刚才问对了，有没有人想一把火烧了那些画像。答案是有的，至少我就是，当我被沉重的家族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当看着家族里的人都逐渐陷入绝望，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送掉那颗光明玉，烧掉那些画像，埋掉那把圣剑，使家族从数千年的囚笼中解脱出来。所有的罪名都由我一人承担，以换取整个家族的自由，也算是我为家族尽的最后一份责任吧。所以我身上早就准备了点火之物，我背下先祖们的人名和生平，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但烧毁他们的画像却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你准备怎么向家人解释？”艾伦又问。 “实话实说就行了。烧毁画像的时候，里面的先祖之魂全都出现了，他们虽然也不知道您这的方法是否管用，但都支持我的决定。我本以为他们会怪罪于我，没想到给我的全是鼓励与安慰，这让我感觉更加的内疚。”安妮龙山再一次泪眼婆娑。 盘牙说道：“我再回去看一下那把圣剑的情况，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他这一走就是好半天，转眼间天都黑了。安妮龙山等得焦急，就要回去查看，被艾伦一把拉住。“他不会有事的，他没有喊我们，我们也不要贸然进去，以免打扰了他，出现什么不好的意外。” 安妮龙山点了点头，于是耐着性子和艾伦等下去。当明月高照，夜已渐深之时，盘牙才又从里面走出来，不过看上去特别的疲惫。 “怎么样了？”艾伦和安妮龙山同时问道。 “一切顺利，圣剑在逐渐恢复，三天之后你们就可以进行血脉激活了。”盘牙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得到肯定的答复，安妮龙山激动得忍不住跳了起来。 “我很累，要去休息一下。”盘牙接下来又说。 “我马上为您安排住所。”安妮龙山立即说道。 “不必了，艾伦还有事，我们就直接回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他，他可以找到我。”盘牙婉拒道。 “我还没让父亲和弟弟来谢谢您呢。”安妮龙山遗憾道。 “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也不会马上离开巴黎，以后还有时间见面。”艾伦也看出盘牙有些不对劲，急忙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挽留了，改日我们亲自登门道谢。”安妮龙山说道。 艾伦和盘牙上了马车，便径直往巴黎城内驶去。安妮龙山一直在挥手告别，等他们的人影消失后，才激动难耐地向父亲的房间跑去。 “你没事吧。”艾伦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头问道。 “没事。”盘牙喘了口气说道，“那些先祖之魂上的巨龙灵魂，是那七条巨龙在数千年的时间内慢慢凝聚出来的，骤然一下子全部返回圣剑，会使他们的实力空前高涨，从而挣开狂飙玛利苟斯为他们设下的禁制，脱剑而出。于是他把多余的巨龙灵魂全部打入了我的体内，然而这些灵魂过于强大，而且分属于七条巨龙，即使有狂飙玛利苟斯的帮助，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勉强控制住。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和人交手了，必须把全部时间和精力用来消化这些灵魂。如果和人交手的话，再被这些灵魂趁机反噬，我的灵魂就会被吞没，从而成为他们的傀儡。” “需要我帮忙吗？”艾伦问道。 “你帮不上我的忙，我得回去找梅林，她对灵魂比较有研究，而且我也只信得过你们俩。”盘牙说道。 “那你坐稳。”艾伦说完，手中的马鞭狠狠一甩，抽在马的臀部上，马车以更快的速度往前疾奔。 梅林在帐篷里睡了一天一夜，此刻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似乎又被人给惦记上了，就是不知这次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