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马大叔
“河马大叔开始讲故事喽———” 随着一声稚嫩的童声叫喊，夜幕笼罩下的小石村瞬间热闹了起来。刚刚放下饭碗的孩子们飞也似的搬起小板凳，向村口的大槐树下聚集。没来得及吃完饭的小伙伴则一边大口往嘴里塞咽，一边用嘟哝的声音抱怨母亲做饭太晚，这次又抢不到靠前的位置，迎接他们抱怨的，要不是母亲的白眼，要不就是父亲赏的几颗爆栗。 每天晚饭后的河马大叔讲故事，是小石村这几年来雷打不动的夜间娱乐节目，孩子们听的如痴如醉不说，就是大人们在收拾完家务后，也喜欢搬着凳子坐在外围听故事。 小石村地处穷乡僻壤，十分封闭，女人们种地cao持家务，男人们外出打猎，基本不超出几十里方圆，就是最见多识广的村长，也只是在年轻的时候去过三百里开外的黑山城，这段经历一度是村长自吹自擂的资本。 但河马大叔来了之后，曾经无意中提及，黑山城只是狮心公爵领地中七座城市中排行倒数第二的小城，而公爵所居住的主城狮心城，要比黑山城宏伟十倍。狮心公爵所属的莱茵王国，拥有七八位狮心公爵这样的贵族，许多人的领地比狮心公爵还要大，还要富饶，而王国的首都莱茵城，更是公认的王国的明珠，任何城市在莱茵城的照耀下多黯然无光。 当时村长听到河马大叔的这段话，皱纹密布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哼了一声，用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不满地走了。从那之后，若是其他村民在村长面前提起黑山城，村长就没那么客气了，轻则吹胡子瞪眼发脾气，将人臭骂一顿，重则用象征族权的拐杖，在人身上狠狠地来自己下，被打得人还得老老实实地跪着，不许挣扎也不许喊疼，否则免不了多挨几下。 如果认为莱茵城就是最伟大的城市，那就大错特错了。与莱茵王国毗邻的，是更为广袤的法兰克帝国。在骄傲地法兰克人眼中，一切周边王国的人，包括莱茵王国的人，都是乡下的土包子，更有人直接称之为野蛮人。说起法兰克帝国的首都——巴黎，河马大叔瞎掉的双眼中都泛出了奇异的神采。 河马大叔是七年前来到小石村的，当时瘦骨嶙峋，双眼完全瞎掉，衣衫褴褛，行迹十分潦倒。自给自足的小石村人对外人有着天然的警惕，但在河马大叔用三味常见的药草混合煎服一番，治好村长每逢天气变化就咳嗽不止的老毛病后，这一切都不成问题。村长的咳嗽就是年轻时去黑山城落下的毛病，具体怎样得的病，村长从来不肯说，但每逢天气变化，就咳嗽的撕心裂肺，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河马大叔来了后，村长再也不用遭那番罪，这也是村长虽然对河马大叔偶有不满，但从不敢正面向其发脾气的原因。 当然这一切小艾伦都不曾见到，而是事后听说的。小艾伦就是每天晚上喊“河马大叔开始讲故事喽”的那个小屁孩，今年只有八岁，是当初河马大叔带着一起来到小石村的。两个人一盲一幼，这也是当初淳朴的村民接纳他们的一个原因。 虽然曾经有好心的大婶表示愿意抚养小艾伦，但河马大叔还是坚持让小艾伦和他一起住在一个小木屋里。自从两年前，小艾伦就开始了悲惨的童年经历，按照他的说法，臭老头子有虐童癖。虐童癖这个词是小艾伦从河马大叔的故事里听来的，许多脑满肠肥的贵族老爷都有虐童癖这个变态的嗜好，至于河马大叔提到的另外一个名词，恋童癖，小艾伦想，这一定是用来形容非常疼爱儿童，甚至有些过分溺爱的慈祥妇人，就比如平时对自己非常照顾的巴里大婶、克拉克大婶以及爱玛大婶。她们时常抱起可爱的小艾伦一阵猛亲，总是把口水涂了小艾伦一脸。 当然夜幕降临之后的时光除外，那是小艾伦最高兴的时候，他比其他小伙伴听起故事来更加入迷，有时候不知不觉口水流了出来，还引起村民的一阵发笑。 “河马大叔，今天晚上讲什么故事？” “河马大叔，我还想听特洛伊城的故事，为什么特洛伊人要回赫克托尔的尸体后，故事就结束了？是特洛伊城被攻破了，还是希腊人撤退了？感觉故事并没有讲完，可是你为什么说已经结束了呢？” 河马大叔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用失明的双眼斜望着头顶的天空，缓慢地说道，“希腊人败退了。特洛伊人在赫克托尔死后，不仅不再出城迎敌，连个人决斗也全部拒绝了，一心守城，希腊人久攻不下，部队的士气越来越低落，士兵和将领都不想打下去，最后只好撤退了。” “从此，英俊的王子帕里斯和美丽的海伦公主过着幸福的日子。爱情战胜了权力，正义战胜了邪恶，文明战胜了野蛮。” “喔噢——！小王子和海伦公主终于胜利了！”小伙伴们都欢呼起来。当听到年老丑陋的斯巴达王将年轻美丽的海伦占为己有，小伙伴们都愤慨不已。当听到庞大的希腊联军远征特洛伊城时，都为帕里斯和海伦的命运担忧。当听到阿克琉斯在决斗中将特洛伊的王位继承人赫克托尔一剑刺死时，都伤心得留下了眼泪，骂阿克琉斯太过残忍。现在，终于听到了特洛伊人最终胜利的消息，小伙伴们牵肠挂肚的心情终于平复，代之以发自内心的欢快笑容。 等到小伙伴们高兴得差不多了，小艾伦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小伙伴们才意识到，今天的河马大叔还没有开始讲故事，于是逐渐安静了下来，重新在小板凳上做好，望着河马大叔，脸上流露出认真的神情。 “今天，我不讲人的故事，我讲一个神的故事，”河马缓缓说道。 “河马大叔，什么是神？”小艾伦好奇地问道。 小伙伴们哄堂大笑，“小艾伦连神是什么都不知道，神就是神呗！”一位年长的小伙伴嘲笑地说道。 “哼！”小艾伦狠狠地白了一下那个年长的小伙伴，“说了等于没说。” 河马大叔接着说道，“神是一种伟大的存在，他们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和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他们不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而是生活在遥远的其他世界。但是神又无处不在，只要人们足够虔诚，都能时时刻刻感受到神的影子，甚至与神进行沟通和交流。能够与神沟通的人，往往被称为“神语者”，是神在世间的代言人，享有无上的尊崇，是各大王国、帝国甚至是教廷都要极力拉拢的对象。” “我今天讲的这个神的故事，是关于一对姐妹。jiejie叫盖娅，meimei叫塞娅，她们的父亲是光明神国的无上神王光明王，母亲是命运神族的小公主。姐妹俩从小感情就很好，好的就像一个人一样，她们是光明神国公认的最美丽的两颗明珠，所有见过她们的人，没有不喜爱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姐妹展现出了不同的天赋，jiejie盖娅继承了父亲光明王的天赋，所有光明系神术一学就会，小小年纪就可以阅读光明神国的无上秘典《大光明术》，这即使在光明神族的纯正皇族血脉中也非常罕见。而meimei塞娅则继承了母亲的天赋，精通命运神术，施展起来诡异莫测，实力更胜meimei一筹。” “两姐妹不仅实力超群，容貌更是清艳无双，神界一些公认的美女，在两姐妹的映衬下都成了庸脂俗粉。据说在jiejie盖娅16岁生日的宴会上，jiejie和meimei联袂出席，对来宾莞尔一笑，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觉得自惭形秽，宴会结束后，全部步行离去，直到出了光明城的城门，才敢骑上坐骑，坐上神辇。 “从此仰慕两姐妹的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许多强大的神国，神界的一些圣地，甚至一些公认的禁地，都派出了求婚使者，希望能得到姐妹中一人的垂青。曾经有位神国的皇子曾经放言要将两姐妹尽收后宫，就被两姐妹众多狂怒的崇拜者们击毙，被迫转世。这位皇子的父亲曾扬言要追究到底，但因犯了众怒，不了了之。” “天有不测风云，神有旦夕祸福。自出生以来就一直没幸运眷顾的两姐妹迎来了人生一次重大的危机。在meimei也举行完成年礼后，两姐妹结伴外出历练，这是神界青年子弟必需的成长过程。以两姐妹的超群实力，加上光明王赐下的护身密宝，两姐妹的历练一直有惊无险。孰料在一次历险中，被光明王的多年前的劲敌暗欲魔君伏击。暗欲魔君修行黑暗和心灵魔法，生性残忍，作恶多端，专事喜好引诱和蛊惑正直善良的人走向堕落，是无数界面恨之入骨但又闻风丧胆的恐怖人物。” “有一次，暗欲魔君将主意打到了命运神族的小公主头上，被外出历练的青年光明王击伤，含恨败走。也就是那一次，光明王和命运神族小公主暗生情愫，最后终于喜结连理，结为夫妻。但在光明王抵达之前，暗欲魔君已经从命运神族小公主的记忆中强行读取了部分命运神术。就是依靠这残缺的命运神术，暗欲魔君推算出了盖娅和塞娅两姐妹的历练路线，并进行了可耻的偷袭。” “两姐妹天赋超人，实力已经不输于当年的父母，奈何暗欲魔君以有心算无心，事先布下了“天魔焚心阵”，加之对光明王夫妇恨之入骨，一直期待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所以对两人的神术钻研颇有心得，想出了一些克制的毒招，因此两姐妹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经过一番苦战，两姐妹与暗欲魔君殊死拼斗，并趁着暗欲魔君自以为胜券在握疏忽大意之时，击碎光明王赐下神器项链“光明神的祝福”，召唤出了光明王的化身，将暗欲魔君一举击毙。” “两姐妹虽然惨胜，但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天魔焚心阵”种下了心魔，本来筋疲力尽的她们应该返回光明神国休养疗伤，但高傲的两姐妹却决心继续历练。从那之后，感情一向很深的姐妹被各种欲望所驱使，开始了无休止的的争吵，甚至是比斗，互不服输。” “在后来，两姐妹同时爱上了一位男子。这位男子叫墨瞳，其实是暗欲魔君的亲传弟子。在暗欲魔君被击毙后，墨瞳一直想为其报仇，但自知实力不济，而且生怕再次引出光明王的化身，被粉碎灵魂连轮回都不得入，于是利用两姐妹心魔滋长，心神失守之计，展开惑术，引诱两姐妹同时爱上了自己。本来就互相看不惯的两姐妹这下更加互相敌视，最后在墨瞳的挑拨下，两姐妹最终相约决斗，胜利者与墨瞳相守，失败者则离去。” “两姐妹最初只是想分出胜负，但在斗得元气大伤之时，再次被墨瞳祭出的魔器“欲望之铃铛”捕获心神，竟生出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念头。最后双方都祭出了搏命的禁招，准备一分胜负，但最后关头，jiejie盖娅的神智有些醒悟，收回了禁招，但却被meimei塞娅的禁招结实击中。在击中jiejie后，meimei塞娅的逐渐醒悟，但为时已晚，jiejie伤势太重，难以救治。” “meimei塞娅泪如雨下，悔恨万分，体内残存的神力疯狂地输入jiejie的体内，希望能挽回jiejie的生气，但仍无济于事，眼看着jiejie的生机即将断绝，meimei使出了尚未能掌握的命运神术的禁咒“命运合流”，将jiejie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强行连接在一起，替jiejie一同承担伤势。” “jiejie的伤势太重了，而塞娅的命运神术境界不够，无法逆天改命。最终的结果就是，jiejie陷入了永久的沉睡，而meimei也时醒时睡。最后，jiejie盖娅化作了一个蓝色的星球，而meimei塞娅则化作一颗小的伴星，时刻陪伴着jiejie，并不时将缓慢恢复的神力照射到jiejie身上，以期待有一天jiejie可以重新醒来。” “这就是盖娅和塞娅的故事。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随着河马大叔的声音，听的入迷的人群才逐渐会醒过来，看着天空月亮的位置，才猛然发现，夜已入深，今天的故事结束的时间比平时晚了许多。 在大人们的催促中，小伙伴们依依不舍地走回了各自的屋中，准备入眠。而小艾伦在扶着河马大叔走回小木屋的途中，想起明天要继续的魔鬼训练，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