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虞美花开泪
施馨卉如此反常的言行举止让褚玉感到有些生畏，于是他就不敢再开玩笑，掉施馨卉的胃口了—— “师姐，你就别吓我了，我讲就是了。我刚才想起的趣事是自己曾经的一次放牛经历—— 有一次，我在一处山崖边上放牛，牛儿当时正专心致志吃着崖边上的青草，而我则骑在它的背上，迎着夕阳，哼着山歌，感觉十分惬意。记得那牛儿走着走着，后腿突然就踩踏了山崖，随即它的后半身就往山崖下沦陷，我那时触不及防，就沿着牛身往山崖下滚去。 最后，万幸的是有祖宗保佑，我掉落之处恰巧长了几棵茂密藤树，将自己的身子给托住了，因此才没让自己继续往山崖下边掉落，不然的话，我肯定早就死翘翘了。 我被藤树网住时，整个人是仰面朝天。就在那时，那牛儿在不停挣扎中，急得连拉了几泡牛屎，而且恰巧全都掉在了我的脸上，当时，我整张脸基本都被牛屎给埋没了。现在回想起来，那牛屎真是一个臭呀——” 褚玉话到此处，施馨卉猛然就一阵捧腹大笑，褚玉见施馨卉笑得如此开心，他自己心中也是一阵美滋滋的。 “后来，那头牛没有滚下悬崖吧。”施馨卉笑定后道。 “当时，我在它的正下方，它如果滚下山崖了，那我肯定就没命了。它刚把屎一拉完，就挣扎着爬上去了。后来我也爬上去了。”褚玉道。 “哦。”施馨卉道。 俗话说，乐极生悲、喜极而泣，施馨卉此番大笑过后，脸色随即就沉了下来，显出了一副悲伤之态，神情也逐渐变得茫然起来。此时，她望着悬崖深处，眼泪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师姐，你怎么哭了，你到底怎么啦？我感觉你肯定有什么心事。这几天，你的——你的言行举止显得有些异常。”褚玉道。 褚玉怕说出来的话惹施馨卉不高兴，于是有一点吞吐。不过，施馨卉并没有回话。 “师姐，你别这样，好吗？有什么心事的话，就说出来，好让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出主意。”褚玉继续道。 施馨卉还是没回话。此时，褚玉担心施馨卉脑子突然间犯了什么毛病，会因想不开而跳下悬崖，心中非常着急，于是赶紧又道：“师姐，你别哭了，快说话呀。只要我褚玉能办得到的事，即使是赴汤蹈火、不惜性命，我也会帮忙师姐的。不知有什么天大的事，还请师姐跟我讲出来。——我求求师姐你了！” 褚玉最后那句相求之言，让施馨卉停止了流泪，她擦拭了一番泪水，还露出了一丝笑容，并言道： “你马上给我跳下这个悬崖，我心情就会好了。” 褚玉心知施馨卉此话是句玩笑话，但为了能让施馨卉开心一点，不要出什么意外不测之事，于是他思索片刻后，回道： “庄主上次叫我要听师姐你的话，所以我一定会尊师姐之命，跳下这个悬崖。只是我现在家仇未报，还请师姐原谅我暂时不能遵命。等我找到了仇人，报了大仇之后，一定会尊听师姐今日之令，跳下这个悬崖，决不食言！我马上就对天发誓——” 褚玉话道此处，立即就跪拜在地，准备发誓。施馨卉肯定不想让褚玉发毒誓，因为她那话完全是句玩笑话而已。这时，施馨卉见他如此这般郑重其事，顿时就被吓慌神了，她赶紧就将褚玉拉了起来。不过，她内心甚是感动，同时也打开了话匣子—— “褚玉，我这辈子几乎没在外人面前流过眼泪，平时看见过我流泪的人可能只有我父母。今天，我算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泪——在你的面前流泪。虽然这是我第一次，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其实，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非常轻松，非常快乐。我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经常没给你好颜色看，也经常伤你的自尊，希望你别放在心上，能原谅我的不是。 以后，你要好好帮我父亲打理山庄事务，将来让我父亲给你找个好媳妇，你会幸福快乐的，我也会想你的——” 施馨卉话到此处，一股泪水夺眶而出。 “师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心中从来都没怨恨过师姐，如果不是庄主和师姐的关照和收留，我想现在自己即使没有死，也多半早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世间乞丐。所以我是绝不可能怨恨师姐的，再说，师姐有时候对我严厉，那全都是我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褚玉道。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心里很清楚。以后，你别总是把感恩之辞挂在嘴边，听多了会让人感到很啰嗦，很别扭。——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可能在山庄呆的时间不长了。”施馨卉道。 “师姐，为什么——为什么呆不了？！”褚玉惊道。 “不用多问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们现在往回走了吧。”施馨卉道。 此时，褚玉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内心顿时就有一种莫名之痛阵阵袭来，让他感到难受无比，然而他却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心伤。不过，他并没表露出来，将其强压在了心间。接着，他俩就往回返了。 他俩在返回途中，从几株虞美人花草跟前路过。这时，褚玉先驻足停了下来。施馨卉见状，也跟着停止了脚步。 “师姐，没想到这山中还长有虞美人呀。”褚玉道。 “是呀，每年花开的季节，我都喜欢来这里来观赏这几株虞美人花，它们开得太美了。——现在花期都开过了，你望着它们在想什么呢？”施馨卉道。 “哦，没想什么。只是见到这几株虞美人，突然让我想起了霸王别姬的故事。”褚玉道。 “你还知道霸王别姬的故事，不是在吹牛吧？那你讲来听听，我现在就想听。”施馨卉眼神中充满了意外和怀疑。 “既然师姐想听，那我当然义不容辞讲给你听了——”褚玉话到此处，稍作酝酿，接着便开始讲了—— “在楚汉争霸时期，世间上有位大美人，她的真实姓名无所考证，只是后人根据史书对她寥寥数语的记载，给她起了个美名叫虞姬，同时也称呼其为虞美人。那个虞美人不仅容貌长得倾国倾城，而且还能歌善舞，颇有才华，她是西楚霸王项羽的一个妻妾，并深受项羽的宠爱。而那个霸王项羽乃是名副其实的盖世英雄。不过，由于他向来都自矜功伐、刚愎自用；勇猛在先，智谋再后；残忍有余，仁慈不足。于是最终被狡诈多端的刘邦所打败。 当年，项羽被刘邦调派的多路军马围困在垓下的时候，夜里听见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楚歌声。当时，他自知气数已尽，在劫难逃，然而却对自己心爱的大美人——虞姬，有些割舍不下，于是就情不自禁一番酌酒悲歌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当时从项羽歌声中，除了感觉到了项羽对自己的前途命运充满了无奈而又悲观的情绪外，她更多的是感觉到了项羽对她的深情眷恋和隐隐担忧，于是项羽的歌声一落下，她随即也怆然拔剑起舞，并以歌声和之曰：‘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歌罢之后，立即就以剑自刎而死了。 虞姬当时之所以会选择自刎而死，那是因为她深爱着项羽，同时，她知道项羽也深爱着她，于是担心自己会成为负累，使项羽有后顾之忧，因此才心甘情愿选择了自刎。她想以此来激发项羽奋战斗志，希望他能胜利突围逃脱。 后来，项羽带着几十个残余部将一路突围，在突围过程中，据后人推测，他一人就杀了好几百名汉兵，真不愧为盖世英雄。 项羽最后逃到乌江边上的时候，有位乌江亭长正停靠了一艘船在岸边，在那里专程等候接应他，希望他能坐船过江，在江东再次称王。然而，项羽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于是就毅然拔剑自刎于江边了。 ——师姐，霸王别姬的主要故事就是这些了。” “哦，霸王别姬故事原来是这样的。”施馨卉道。 “师姐，你可知道它们为何叫虞美人吗？”褚玉道。 “你就全部讲完吧，别再跟我买关子了，不然我又要——”施馨卉故作生气道。 “师姐，你别生气。我全部讲完就是了。”褚玉话到此处，稍作酝酿停顿，然后继续道： “虞姬的尸首被埋葬后不久，在她坟冢上长出了一株花草，那株花开得十分红艳美丽，赛过杜鹃，世人认为是虞姬把自己的美丽赋予给了那株花草，于是大家就把它起名为虞美人了。后来，那株虞美人慢慢就开遍了世间。 再后来，大家有感于虞姬悲壮感人故事，为了怀念她，于是就创建了《虞美人》这个词牌。” 施馨卉听完了褚玉所讲，顿时就心生了一番感慨和叹息—— “这小子还真是才貌双全啊！——哎，只可惜自己今生跟他有缘无分。” “师姐，你在想什么？”褚玉见施馨卉一时在发愣，于是问道此话。 施馨卉立即回过神来，并伤感回道：“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而已。上次，这几株虞美人开花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过来观赏。——哎，不知以后要等到何年何月，我才有机会看到它们开花了。” “师姐，你这有什么好遗憾伤感的，若要这些虞美人开花，那又有何难。只要师姐想看，我马上就能让它们重新开花。”褚玉似笑非笑道。 “褚玉！今天，你要是不把它们重新开出来，我非得把你那张信口雌黄的嘴给打烂不可。看你以后还油腔滑调的胡说八道不。”施馨卉虽然话语严厉，但内心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当然，她是绝对不相信那些虞美人会马上重新开出花来。 此时，褚玉对施馨卉微微一笑，接着就徘徊思考了片刻时间，然后口中便念出了一首词—— 《虞美人.施馨卉》 羞花闭月有多少，历往皆知了。 风水起云鹤山庄，鸾凤藏娇惊艳世无双。 花容月貌称其美，只尽八分最。 人间仙界谁堪其，虞美花开嫦娥遍插之。 褚玉作词言毕，随即又道：“师姐，最后那句就有虞美花开了——” 施馨卉不仅没料到褚玉会出口成章，写了一首词，圆了他刚才之言，更没料到这首《虞美人》是专为她而作，形容她的貌美。于是顿时间，她真是感动万分，同时也腼腆不已，绯红了脸腮。 这时，施馨卉突然就含羞而笑，并对褚玉一阵追打，同时还边打边道：“褚玉——你——你，我打你——打死你……” 褚玉见施馨卉追打自己，就不由自主在山中奔跑起来。而施馨卉则面带娇嗔而又含羞之笑，对其穷追不舍。这是施馨卉平生第一次彻底放下矜持和威严，恢复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在山中追逐褚玉，作出要打他之状。褚玉在她追逐下，一边跑着，一边笑着。这一切让人感觉幸福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