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9章 雨夜网吧(1)
开发区分管教育的副区长被纪检带走了!让老师和当地群众有了一丝的欣慰,他们在饭后劳作之余有了聊天的新闻。然而,山本一郎的蒸发让槐树园遭受到巨大的损失:教学楼没有得到他分文的投资,反而被他骗走了几百多万元。这又让刚刚看到希望的人们的心中增添了几分不悦。 教学楼照旧孤零零在坐落在古槐树下,白天没有谁动工,连夜里看铺的人也因为没给工钱把铺盖搬走了。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大槐树下燃起了大火。好歹被龙山会发现喊来群众,又缝上一场大雨,大槐树算是被苍天保护了。然而,天晴日出的日子,就有几百名群众潮水般涌到槐树园,说是为了一棵古槐必须拆除楼基。他们正要拿家伙拆墙,又几百名群众跑来,说为了孩子们能到槐树园有教室上学,谁拆楼就把谁拍在大槐树下。 教学楼是拆还是建,开发区党委一时没了主意,立即起草文件宣布耿凤凰为小龙河镇第一副镇长。 “别说不建,就是建不好就会造成小龙河的不稳定。”经过一次次打击让耿凤凰更加成熟了,她在街道会议上提出,“这场大火是有人蓄意放的,拆除教学楼楼基的,也是背后有人谋划,其目的给调查组施加压力。现在龙天昊正派人调查。我们当务之急,尽快让孩子们进教学楼”。 一大早,耿凤凰去市里补办建楼的用地手续去了。快一天了,她还没有回来。 大槐树遭了一场大火,烤了主干,要不是龙山会跑得快,救得及时,恐怕整棵大槐树化为灰烬。没来得及拆迁的楼体,默默地立在大槐树旁边,任凭秋风秋雨的袭击。 直到傍晚小雨还沥沥地下着,龙山会站在大槐树下,连头发都淋湿了。他的心情一直不好,想起那场大火,就闻到被烈火烤伤的胡须的焦味。不是庞海燕和老人烧纸余下的火星引起,就是庞顺行夫妇祭拜时扔下的烟头点燃。他觉得一点火星和半个烟头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恐怕有人觉得大槐树影响了大楼的进度,故意烧的。联想到初建大楼时哄抢建材事件,他感到槐树园一刻也不能放松。 龙山会看了一天的校园,见附近的村庄炊烟袅袅,便进了棚子,和憨叔聊起了耿凤凰: “憨叔,我怎么就不明白了,山本一郎平时装得那么像,没有谁看出破绽;我们分管教育的副区长说逮就逮了,和耿凤凰无冤无仇,耿凤凰就告了他?她当了副镇长,你以为她担当起这个重任?” “女人日……日后就提拔,女人变……变坏就有……有钱。不……不这样,24岁怎……怎当副镇长?她那么漂亮,年轻,会有人支持她!” 龙山会听他又粗鲁了,说:“憨叔,我对耿凤凰不放心,我想找他谈谈。” 憨叔拿一把雨伞,说:“看把你……你淋的,别……别傻想人家了。她身后的男人排成队,也轮不到你!” “你扯哪里了?你这憨子!” 憨叔越发结巴起来,说:“谁憨……憨啊?天上掉下个白天鹅你不……不要,逼到老鹰嘴……嘴里。耿凤凰陪人家跳……跳舞,为了给学校凑钱,还不为了你啊!都憨……憨了吧。” “别扯远了,你就好好看着吧!上次哄抢建材的事就在雨夜里。夜里多留神!” “我腾……腾出来,你们再……再煽情?”龙山会知道憨叔提起他和耿凤凰在棚子里的事,惨然地说:“过去的事,再提还有意思吗?看你的校吧。” “没……没事,你去网吧放……放松。”憨叔将雨伞给龙山会,“别凉着,感……感冒。” 龙山会举着伞,没精打采地去了追梦网吧。他好长时间没到这里了。网吧的学生发现老师在,谁还敢聊个通宵。即使那些意志力坚强的学生,就是来查阅资料,碍于老师在场,恐怕玩不多长时间就走了。 “这里太闹!我们到一个好地方。”庞仙荟担心龙山会怀了她的生意,就把他让进自己的单间。 龙山会以为庞仙荟看得起他,连谢谢都没有,在电脑前坐下,打开了语音聊天室。“耿凤凰结婚了!”他把耿凤凰结婚的事告诉了“流泪的白莲花”。 “是龙山会?”那边传来柔柔的甜甜的女人的声音。 “是的!”龙山会声音中浑厚有点凄凉。 “我很难想象,你们的书记到槐树园上喜坟,烧了树,也烧了你!” “这几天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只是我的傻娘来过,看我的样子不住地流泪。父亲虽然没有问我,但我知道他的酒又上来了。山槐被摔,耿凤凰出嫁,山本骗钱骗色后的蒸发,他的心一定不好受。本来我的心早已胡了,没有想到我的身体还要如此磨难?” “每一个有良知的现代人,应该为身边兴存的这个‘千年老人’做点什么?古树受伤了!” 这时候,耿凤凰悄悄来到龙山会身后坐下,看龙山会聊天。龙山会以为是庞仙荟,便继续和对方交谈。
“那天,他们来了,轿车停了满院子,烧纸堆成了小山,火越烧越旺。我真的好担心。正当他们叩头祭拜的时候,大火烤着古槐剥剥地响。未等烧纸燃尽,他们坐车远去了。起初,我也曾主张古树迁移,甚至砍树。然而当我孤寂的时候,我感到古树的孤独与凄凉。古槐陪伴我度过一个个寂寞的长夜,我不忍心让生存于我们身边的这一尊古老生命连同它撑起的绿色在我的注视之下毁掉,我冲上去想扑灭大火。烈火烧毁了我的衣服,烤着我的肌rou,我好不痛疼,我总感觉我所拯救的并非一棵古树,是拯救我们对生活的那种责任,拯救高天厚土和先人祖宗赐给我们的人文精华,这也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心灵良知的‘自我拯救’。可是我无法忍受,他们因迷信而烧纸,因烧纸而毁古树,却要让我承担这一责任。” “龙山会,庞顺行的烧纸把老槐树烧了,你救老槐树,也难以得到小龙河街道群众的信任。因为你主张迁移老槐树,因为你砍过老槐树,因为不知一次地醉倒在老槐树下。” “他们不想让自己的脑袋说话。一面要叩拜在古树下,另一面却眼看着烈火烧了古树。这是文明,还是愚昧?只是一步之遥,竟然要走几千年,走几代人?”龙山会感慨地说。 “我也觉得庞顺行愧对老槐树,愧对后人,也愧对自己。他真的好忙,让我来看你,但每一次走到校门口,我……”耿凤凰坐在龙山会身边,心情惨然地说。 龙山会一抬头看见那雪白的脖颈和优美的曲线,他就有服罪一样的感觉,他不再搭理她,而是继续听聊天室柔柔的声音。 “老槐树是小龙河这片土地上独有的风景和文物,是槐树园人历经劫难却又生生不息的象征和见证。一棵硕大无朋的古槐,就是一尊尊矗立天地的生命雕塑,一首荡气回肠的苍凉古歌,一部融浸着泪水与悲欢的祖宗故事。雄居于槐树园天地间的‘千年老人’,不仅荫护、教化、恩惠过一代又一代的槐树园人。他以顽强拓展,抗挣生命的坚韧之躯,给人们无尽的启迪与激励!气候干燥,环境恶化,无视生态的应用开发成了老槐树长寿的天敌。建教学楼粗大的枝干被削了,却还要为他们能够在祖宗的庇荫下荣华富贵,忍受被烈火烧烤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