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 大魔王国师

    纣王没有单独面见忽悠子，而是命群臣入殿，才让午门官领着老道走进大殿。

    纣王闻仲遥遥望去，只见那老道果然与先前的一悠二悠容貌一般无二，青衣麻鞋，手持拂尘。

    其他大臣也在暗窥这道人，见他仪表非俗，仙风道骨，倒是暗暗赞扬。

    而忽悠子近得殿前，执拂尘打个稽首，口称：“陛下，贫道稽首了。”

    纣王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神色中隐含着无边暴虐，高天心所扮的忽悠子不亢不卑的气度里满是镇定自若，双方形成鲜明对比。

    费仲最擅拍马，见高天心如此行礼，立刻出列叱道：“兀那道者好生可恶，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你虽是方外，却也在我大商版图之内，为何如此轻慢天子，只稽首而不拜？”

    高天心还未答，纣王已经摆了摆手：“本当治以慢君之罪，但寡人非不能容物，寡人且问你端的，你从何处来？”

    纣王本欲占据大义，一旦高天心报出地名，哪怕在九州之外，亦是他的臣民，到那时以大义压之，就算是轩辕圣皇的传人，还能大得过他这位天子。

    高天心的答案很是有趣：“贫道从云水而至。”

    纣王浓眉一扬：“何为云水？”

    高天心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纣王心想这个逼装得有水准啊，模棱两可，扯到不受世俗拘束的心灵之道上了，不过我也不差，立刻逼问道：“云散水枯，汝归何处？”

    如果这道人敢学云中子回答“去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拥有部分记忆的纣王就会趁机给他好瞧。

    谁知高天心笑抚白须：“落云流水任万年，琴鸣墨香心不念。归处？岁月浅吟轻唱是吾归处，时光静雅如流亦是吾归处……”

    纣王眼角抽了抽，恨不得抽死这装逼的，但当着群臣。不得不顾及脸面，假惺惺地道：“方才道者见朕稽首而不拜，大有慢君之心，今所答之言，甚是有理℉↓℉↓，，确是通慧之贤。”

    “来人，赐坐。”

    高天心也不谦让，旁侧坐下。

    双方找个台阶下，总算是走出了平和的第一步。

    而高天心根本不提他那两位亡去的“兄长”和被镇压的轩辕剑。悠然自得地抿着茶，口出惊天之言：“陛下既然身负魔脉，若想坐稳天子之位，唯有道消魔长了！”

    此言一出，除了懵懵懂懂不知魔脉为何物的臣子外，包括闻仲比干在内的众人勃然变色，纣王更是拍案而起，怒喝道：“休得胡言！”

    高天心好整以暇地道：“怎是胡言？陛下先修炼皇族传承武学皇极惊天诀。再得夏桀所遗的魔骨经，方能将天魔功修炼到如此境地。即便原先是凡骨，如今也是魔脉了！”

    说着，炯炯地直视纣王。

    纣王目光稍稍躲闪了一下，然后双眼猛然瞪大，狂笑起来：“不错，寡人就是魔脉。你待如何！”

    即便是千古暴君，纣王也不愧是一代霸主，明知这个承认一旦散播出去，会造成天下大乱，给西岐更多的可趁之机。居然也不屑于辩驳。

    高天心摇了摇头：“陛下误会了，老道与两位兄长的观念不同，在老道看来，宇宙万物，皆有定数，在茫茫天道之中，星辰生灭也仅在一念之间，何况是国家盛衰，生灵生灭？”

    “既然如此，苍生百姓，国家兴亡，朝代更迭，都是天河之沙，微不足道，唯有到那圣人之道，才能上合天意，下应劫数，而圣人之路并不分道魔，魔若成吾，吾便成魔！”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如帕尔帕廷披着斗篷，再整个烂褶子脸，用沙哑可怖的声音讲出，可在黑暗原力的渲染下，那股刻骨铭心的森寒直如万钧之力压在众人心头。

    费仲尤浑双股战战，只觉得和这位大魔王一比自己以前的谗言简直是小打小闹，太不值一提了。

    “好，好一个魔若成吾，吾便成魔，快意，快意！”

    而纣王已经兴奋到极致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疯狂的魔人，那还不觉得遇上了真正的知己？

    他居然站起身来，亲自到了高天心面前，做出一副前所未有的礼贤下士之举，亲切地问道：“如何令那道消魔长？”

    “陛下请看！”高天心早有准备，挥袖一拂，黑暗原力以真元转化的魔气直冲天宇，在大殿之上形成了一幕奇景。

    只见洁白云彩飘荡，一座座岛屿般的山峰悬浮，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仙气氤氲，灵光闪闪。

    然而在这无比美好的仙家美景正中，却有一座魔气森森的高塔直插云霄，搅动起天地元气剧烈异变。

    不多时，这座高塔就放出无数团黑火，那黑火见风就涨，转眼间覆压天地，将一切元气都压制吞纳，化为一个纯粹的漆黑世界。

    “此乃通天塔，可魔主天下！”高天心开个一个头，吊足了纣王的胃口，环视左右，淡然道，“请陛下屏退坐下。”

    纣王马上挥了挥手，示意群臣滚蛋。

    “陛下，切不可听信这妖道所言啊！”闻仲比干齐齐谏言，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封神演义的纣王若不刚愎自用，得截教之助的商朝也不会败得那么快那么惨了。

    因此这些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终究消失了，大殿里清净了，高天心的宏大蓝图也在纣王眼前慢慢展开。

    “第一步，以通天塔转世间灵气为魔气……”

    “然后推倒圣像，以元始天魔取而代之？”

    “寡人乃人间至尊，更进一步，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帝？”

    牛逼若能吹得信手拈来，那就牛逼了，高天心此刻正不负他的道号之名，说得是天花乱坠。别说纣王，姬发来也得被他忽悠瘸了。

    当然，姬发当时或许会被煽动得瞬间激动一下，但马上就会恢复冷静，而纣王明知眼前的老道说话有些不尽不实，很多太过虚无缥缈。却是浑身火热，恨不得马上登上天帝之位，号令群仙。

    这不光是性格使然，还与这个世界的特殊轮回所致，就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想要翻本的迫切，纣王那份渴望已经被高天心牢牢抓住。

    当然，也不是纯忽悠，是有“干货”的。

    “陛下请看，这是贫道亲手试验的魔人战士。共分三类——巫魔人、兽魔人和深渊魔人。”

    在修真世界一派非主流造型的克尔苏加德、地狱咆哮和玛诺洛斯成为最佳的魔人示范。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纣王见识了这些魔化战士的强大后，更增伐天信心，豪气干云地哈哈大笑，好似他即将打上凌霄，成就天帝一样。

    至于西岐，如果朝歌都是这种魔人战士。姬发算个屁啊！

    “今得道长相助，何愁大事不定！来人。设宴显庆殿，寡人要与道长长谈交心！”

    态度的转变就是这么简单，高天心与纣王促膝长谈，在拒绝了交还轩辕剑与兄长尸骨后，打消最后顾虑的纣王马上金口玉言，册封忽悠子为国师。

    给足了利益与礼遇后。纣王已是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国师，通天塔何时兴建？即便是举全国之力，多使钱粮、人夫，三丁抽二，独丁赴役。也要速速完成！”

    “那倒不必，西岐对陛下虎视眈眈，不可予其把柄，煽动民怨，坏陛下大事。”高天心摇了摇头，旋即神秘一笑，“陛下需在郊外择一合适的风水之地。”

    纣王半信半疑，连连逼问，但高天心淡然而笑，将麾下的童子引荐：“此事交予这童子变成，陛下请静待好消息。”

    他也只能带着期待忐忑之心，开始等待，至于鹿台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朝歌既为国都，风水自不必说，可合适二字却做出了诸多的限制。

    那被纣王下令的臣子陪着王.林在朝歌外兜兜绕绕，起初极为不耐，不料王.林每每只言片语中，将他们的前尘往事悠悠道出，他们方才在不可思议下惊惧非常。

    麾下一个童子都有如此能耐，这突然位极人臣的传说国师更不必说，高天心的威严就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来。

    “陛下，成了！”

    时机已至，高天心徐徐起身，拂尘扬起，霎那间一道虚空漩涡降临城郊，此起彼伏，层层叠叠地布满天空。

    这一刻，天穹中垂射下来的光线都被扭曲得七七八八，亿万道或长或短的弧线破碎开来，无与伦比的气势冲击着所有关注者的视觉。

    而地面直接开裂，一股股热流化作无匹锋芒，就像是流动的海面遭遇暴风，荡漾翻滚，搅动大地，一个幽深的空洞将地火流浆排开，拉出一条直通地心的通道。

    在漩涡之内，一枚小小的清冷光球悄然没入，其内的月神艾露恩朝着高天心眨巴了一下，喜滋滋地投入地心。

    这次再也没有源主阻碍了，可以饱餐一顿了。

    而这一切在通天塔的降临下，无人能够发现。

    准确的说，此刻朝歌上下的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在漩涡之处，呼吸凝滞地目睹着那从虚空之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塔基。

    单单一个塔基，就庞大到能将整个朝歌如蚂蚁窝般轻而易举地覆盖碾压，那么整座巨塔该是多么地通天彻地？

    通天之名，的确名副其实。

    然而这一刻，还未等通天塔完全现世，纣王目光闪了闪，发问道：“国师，莫非要寡人请入塔！”

    他疯狂自负，却不是傻瓜。

    通天塔若如鹿台那样从无到有建造，细节自然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此刻明明是高天心直接召唤，这就要防备其阴谋不轨，暗下毒手了。

    但这份帝王的多疑心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化解，只因下一息，阴冷诡异，仿佛汇聚了生灵一切负面情感的气息隔空越界，滚滚而来，源源不绝地灌入纣王体内。

    “噢噢噢噢噢噢噢！”

    纣王仰天长啸，天魔金身全开，金芒耀极四方，空前强大的力量将他原本已经不可能再有寸进的天魔功推至更强的境界。

    他享受地大张双臂，根本不需要高天心邀请，神魂已然离体腾空，瞬息进入通天塔内，消失无踪。

    眼前一花，他便来到了奇特的世界，放眼望去，就好像在一个巨大胎膜的上空，下方的庞然大物一鼓一缩，一震一涨，激荡出难以形容的浩瀚波动。

    而随即纣王又再度穿梭，来到了一个辽阔无边的广场中，面临着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魔人军团。

    军团之首，则是一个浑身燃烧着熊熊仇恨之火，手持断剑的巨影，隆隆的声音仿佛能响彻万界：“我是万魔之王萨格拉斯，卑微的生物，在这永恒的虚空与神力面前跪下吧！”

    “原来此处是制造魔人之所，很好！”纣王不惊反喜，伸手一招，帝恨出现，直指萨格拉斯，“万魔之王，很好的名字，它是寡人的了，臣服吧，魔人！”

    于是乎，准备改名万魔之王帝辛的中二帝君与残魂被收入无双空间内成为囚笼统帅的萨格拉斯，在无双之力的支持下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一双天之眼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战场，将纣王的天魔功放在本源的放大镜下，纤毫毕现，各种秘密毫无保留地收入眼底。

    无双空间内，解锁纣王各种姿势，探究天魔功奥秘！

    而反应到外界，纣王的rou身则盘膝坐下，浸入到最深层次的闭关中，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澎湃，越来越强大，堵死了一众忠心耿耿老臣的嘴巴。

    哪怕他们再不信任这居心叵测的国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阻止纣王的机缘，否则暴怒的纣王还不将他们撕成粉碎，全家株连。

    更重要的是，这种嚣张的露天闭关终于引发了连锁反应，当远方层云密布，蔓延向朝歌之际，高天心云清风淡地抬起头，朗声道：

    “见陛下获此通天机缘，西岐叛军怕是坐不住了，众将听令，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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