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下落渐明
陈少杰、李天赐漫天欢喜的将文书字据一做两份，一份给了陆云韬收下，一份交由专门保管收录，一切停当了，三人其乐融融的坐了。那陈少杰道：“你我两家结为亲近，贤弟功不可没，且稍坐片刻，我去取元帅兵符，调度粮草押运事项。” 陆云韬道：“兄长只管去忙，不消管我。我前后两次来晋城，只顾公事，尚未在城中游玩一番，现在闲暇无事，不如去转一转，不枉辛苦一遭。” 陈少杰听了心道：“我分明是第一次见他，之前也不曾听说朱梁有使者借粮之事，这其中何故，要好好问清楚了，莫要有什么乱子。”想定，他开口问道：“贤弟之前也来过晋城？那是何时的事情？怎地为兄是第一次见你？” 陆云韬知道前事不便隐瞒，开口道：“我首次来，也是为这借粮的事情。我家军师同庞千禄庞公有旧，是转托他协办此事，只不想不凑巧，我刚到晋城，便听闻庞公全府遭了不测。我赶去看时，那宅子已经烧了大半，后面又打听了，庞公已身遭不测，这天大的事情我哪里敢耽搁片刻，当即返身回了汴梁城。是以我首次来不曾与兄长相见，也不曾办得事情。” 李天赐在一旁道：“原是如此。只可惜贤弟你到的晚了，如果早到一日，哪怕半日，有你在庞府之中，凭你鬼神不测的本事，庞公一家也不会惨遭不测。” 陈少杰也在一旁道：“说来也是。庞公乃是我家元帅依赖的砥柱中流，他老人家仙去，于我晋城如少了左膀右臂。庞府上下百余口人无一人幸免，就脸庞家最后的香火也不能保全。那日我曾奉主公之命，全力寻找庞公子下落，主公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里知道寻了几日，找不见公子尸身。又有人说他与夫人、管家一并逃了去，我们沿途查询，也见不得踪迹。”说罢抚掌不语，神情甚是萧索。 李天赐道：“贤弟有所不知，近段时日，诸事不顺。不久前被劫了军粮，押粮军士无一人生还，还没查出是何人所为，又逢了这番打劫，主公也是身上不已，险些病下。庞府蒙难后，没有找到庞公子和夫人的尸身，主公严令要找到他们，现如今连庞公子的下落都无从访问，说起来也是让人惭愧不已。” 陆云韬听了，暗自想道：“难得他们有心，不如将庞公子的下落告知他们吧。跟着一帮出家人，终究不是归宿。”当下道：“两位兄长，说起庞公子，我倒是和他有一面之缘。” 陈、李两人听了眼前均然一亮，李天赐率先开口道：“贤弟，此话当真，莫要戏耍我们。” 陆云韬道：“小弟哪里有这单子戏耍两位兄长，我确实同庞公子见过，不仅见过，当时庞公子性命攸关，我弟还出手搭救了他。” 陈少杰心中道：“他何故如此说话，难不成是想借这名声，再让我们欠下个人情？容我仔细盘问，好分虚实真假。”于是开口问道：“贤弟是在何时、何地见到庞家小公子的？” 陆云韬道：“我见那庞公子的时候，是庞公蒙难的第二日晚间二更天时分，在离晋城南一百三十里左右，官道旁边的一座破庙内。” 陈少杰看了李天赐一眼，那条路是他带人查找的，李天赐知他是询问自己慌忙回答道：“确有这么一处所在，曾在庙中见了写血迹和烧过的火堆。再寻去，却找不到任何踪迹。” 陈少杰又问道：“小公子一行都是何人？几男几女？” 陆云韬想了想道：“同行十多人，多数是家丁丫鬟，只有庞夫人一人才是至亲。” 陈少杰点了一下头，陆云韬所说人数和庞府下落不明的人数相等，他也不停顿继续问道：“当时你见到小公子时，他们如何？” 陆云韬道：“当时情况危急，庞夫人命陨，随行十多人仅剩下小公子一个。” 问了这许久，两人才知道陆云韬所言非虚，听到庞公子险遭不测，两人大吃一惊，那李天赐急急问道：“结果如何？小公子现在可还安好？” 陆云韬看向陈少杰，见他虽然没有说话，眼中尽是询问关怀之色，想是和李天赐一同心急，慌忙道：“两位兄长切莫担心，当时那歹人凶狠非常，正要对小公子行凶，所幸被我和一名友人联手救下，现在安然无恙。” 两人听了才吁了一口气，陈少杰道：“既然是贤弟和那歹人交过手，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陆云韬道：“那歹人乃是梵天寺的弟子。”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骇，梵天寺向来慈悲为怀，广施仁义，都没有想到盛名之下居然有这等残忍的凶徒。李天赐大声道：“我当别人只是胡说，万没有想到那贼人真是梵天寺的门人。向来那群和尚委实可恨！平日里吃斋念佛，糊弄百姓，没想到交出的弟子这等凶残！” 陈少杰不似李天赐这般性情急躁，李天赐破口大骂之时他一言不发，心底暗暗算计：“想来陆云韬所说的话没有掺假，只是梵天寺在在晋城一代影响颇广，不少百姓都是起信徒，轻易追究难免会有无谓事端。当务之急并非是报仇，追究梵天寺的责任，而是找到庞公子好生收养，不至于庞公一点骨血不能传世。”他不响了半日才慢慢开口道：“兄弟可曾知道，庞公子现下身在何处？” 陆云韬道：“庞公子现下就在梵天寺。” 李天赐当场怒道：“贤弟你作何道理？从梵天寺门人手中救了小公子，却又把他送到仇人手中是何故？” 陆云韬道：“兄长务须担忧，且听我说来。”当下把那日如何偶遇弥罗行凶，如何出手相助，如何碰上不空、不虚两名和尚，又是如何又本领降服弥罗，到后来为何将庞公子的归宿放在梵天寺等，原原本本一字一句的交代个清楚，听得两人心惊rou战。 听完，陈少杰道：“贤弟休怪，天赐将军性情急躁了些。” 陆云韬道：“兄长说的哪里话，我是不知你们寻找庞公子这般辛苦，若是早早知道定然不会让那僧人带走。” 陈少杰道：“弟子杀人，师父活人，想来是为了要赎罪吧。只是不知道庞公子自小享尊处优，受不受得了山上清苦的日子。” 陆云韬道：“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小公子大难不死，梵天寺又诚心悔过，想来不会待他太差了。” 陈少杰道：“事到如今，应该把这事情早早报至元帅方可。也好早早领了庞公子下山，免去许多受罪。”说了站起来，再让李天赐送陆云韬回驿馆，自己要往刘汉府里报讯。 陆云韬哪里肯让他再送，当下回绝道：“庞公子事情重要，两位兄长赶紧去吧，不要耽误了。不消送我，我只在街上走一走便可。刘元帅那里要得知此消息，必会有要事安排，两位兄长都是元帅肱骨，不可不在。”说了起身行礼，当下告辞，两人心急也不再强求，与他一同出了营门，分作两头，一行人往帅府，陆云韬自己上街。 先不说陆云韬，只说陈少杰和李天赐一路疾走慢走，两步当做一步，不多时就到了帅府门口，径直进了门对一名丫鬟道：“速告知元帅，就说我俩有要事相告。” 那丫鬟见两人行色匆匆，甚是焦急，当下不敢怠慢，去了后院禀告。刘汉正在书房之中闲坐，等候签押文书的消息，见丫鬟来报，以为事情有变，立刻传他们进书房。 两人慌忙赶到书房，急匆匆进去，也顾不得行礼，陈少杰道；“主公，喜从天降，喜从天降！” 刘汉见两人喜形于色，有失常态问道：“可是那三郡十二县事情办妥了？” 李天赐道：“主公，这三郡十二县是我囊中之物，口中之食，算不得从天而降之喜。” 刘汉道：“你二人修得卖关子，快快说于本座。” 陈少杰道：“庞家的后人下落找到了。” 刘汉不听便罢，听了放声大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直乐的面如春日艳阳，眼如夜空弯月。笑了一阵问道：“那庞家儿子，现在何处？” 陈少杰道：“现在梵天寺寄居，为不空、不虚两名僧人收养。” 刘汉道：“他如何跑去了庙里。” 陈少杰、李天赐你一句我一句把陆云韬说得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刘汉一言不发听完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了又笑了几声。 李天赐道：“等我们去庙里迎了庞公子回来，再他掌了家、做主，我倒要看看那些庞家的亲戚还敢不敢死抓着庞千禄的遗产不放！” 陈少杰道：“这下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也有了好名头把庞千禄的遗产尽数收来。” 刘汉听了道：“正是如此。少杰，你赶紧收拾人马去梵天寺接庞公子回来，少杰你拿我印信，一来调派人手押送粮草去汴梁城，二来趁热打铁接了那三郡十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