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醉生梦死
小巷深处，有一人家，门前挂着灯笼，却是一盏青灯，幽幽的光芒在这寂静的小巷中，显得尤为诡异。 燕嫱站在门前，抬头看着那盏青灯，眼中流露出几分淡漠的笑意，说道：“没想到，这地方还在。” 她让人上前去敲门，没等多久，就有人来开门，小厮扶着门，看着门前站着的人，是一个黑衣女子，带着面具，眼神微冷。 小厮看了看燕嫱，伸出手来，说道：“老规矩。” 站在燕嫱身后的人立即便是将一锭银子放到了小厮的手上，小厮掂了掂银子后，让开了路，弓腰对燕嫱说道：“客人里边请。” 燕嫱走进了那扇门，由小厮领着，穿过小院，进了一间屋子，小厮站在一堵墙前，敲了三下墙，从墙后开出一扇门，小厮站在门前，对着燕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客人，请进。” 燕嫱进了那扇门，她对这里似乎很熟悉，穿过长长的暗道，最后从一扇角门出来。 看似普通的小院背后，背后别有洞天。 灯红酒溢，乐音袅袅，四处都是寻欢作乐的靡靡之音。 一座环楼，分两层，各自纱幔遮住，朦胧间可见人影，却叫人看不真切。 乐女的歌声自楼中传出，悠悠如莺啼，温婉而缠绵。 一个小厮走了上来，对着燕嫱弯腰，道：“客官，几等？” “一等，”燕嫱道。 一锭金子交到了小厮的手上，小厮收了金子，便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请跟我来。” 小厮在前头引路，进了大堂，那里围坐不少人，有歌女弹琵琶唱歌，歌声不错，令人沉醉。 燕嫱却没有丝毫的兴趣，直接上了二楼。 小厮将燕嫱引到了一间屋子里，文星星他们没有跟进去，而是抱剑守在了门口。 屋子的摆设十分精致，好似富贵人家一般，一扇金镶玉的屏风尤其惹人眼。 待燕嫱坐下后，小厮弯腰问道：“客人想点哪位伶人？” 燕嫱看了他一眼，将两锭金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柳莹儿。” 听言，小厮的脸色便是一僵，看着燕嫱，似乎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客人，不如换个人？” 燕嫱的眸子微凝，问道：“怎么了？” 小厮的面色越发的为难，看着燕嫱，纠结了一会后，说道：“清风楼中，没有这个叫柳莹儿的伶女。” 听言，燕嫱的眉头便是动了动，沉了沉眉头后，说道：“她离开清风楼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语毕，燕嫱便是收起那两锭金子，起身便是向着门外走去。 二十年多年前，她和元清偶然发现了清风楼，此处隐秘，极少人知道，却是个令人醉生梦死，不思往返的去处，堪称是个销金窟。 然而与勾栏院，清风楼里的女子虽是伶女，色艺双绝，却是以卖艺为生，这里的伶女一个个国色天香，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回眸一笑，倾倒众生。 这里面的女子，若非是自愿，谁也强迫不得，便是散尽千金，也难以亲近。 世上的男子皆是兼顾，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念念不忘，为了赢美人一笑，不惜散尽家财，最后身无分文，被赶出清风楼，即便是如此，却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进来，乐此不疲的花钱。 柳莹儿，或是说柳色，也曾是清风楼的伶女，歌舞双绝，只是容貌虽佳，但比起清风楼里的姑娘，还是逊了一筹，在清风楼的排位不过尔尔。 当年她第一次进楼，正遇到柳色被客人纠缠，十分狼狈，宋嬙出手为其解围，并且点了柳色进了一等厢。 柳色很是感激宋嬙，她在楼中属于二等伶女，从未进过一等厢，宋嬙是第一个点她的一等厢客人，宋嬙并未因为柳色的伶女身份，便将其看轻，反而是以礼相待。 柳色十分感念宋嬙的恩情，为其表演了歌曲，却是分文不取，且与金玉相赠。 彼时元清也在，临走时，她与元清在清风楼中种下一棵树，并且柳色约定，他日此树长成参天大树之前，她还会再来的。 没想到一晃便是二十年多年过去，那棵树只怕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了，自己却活了两世，再到这里时，却是另一番身份。 之所以记得柳色，是因为当年她倔强的个性，她身世不幸，叫人买进了清风楼，却没有丝毫的抱怨，即便是让人欺负，眼中也没有任何的屈服，笑起来的时候，却好像是荒草丛中的白色雏菊，令人心生怜意。 只是没想到柳色却已经离开清风楼，她曾说她终身买进了清风楼，除非是死，否则不能离开清风楼一步。看来是柳色遇上她的命中人，为其赎身，将其带走了。 想到这里，燕嫱的嘴角便是微微勾起，若真是如此，也好，她终于不用做柳色，而是做真正的柳莹儿。 下了楼，出了大堂，正要往角门的方向走去，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喊：“等等。” 那人叫了几声，燕嫱才停下，回头看，却见一个妇人从大堂中出来，扶着门，面色焦急，看着燕嫱。 看见那妇人，燕嫱的神色怔了怔，眼中带着几分惊讶，那妇人竟是柳色，二十多年了，她早非是那个妙龄少女，如今的打扮，俨然是个贵妇人，只是徐娘半老，却是风韵犹存。 柳色从门里出来，看着燕嫱，眼中有惊异，有不敢相信，她向着燕嫱走来，神色带着几分纠结。 “你，你是谁？”柳色看着燕嫱，出声问道。 燕嫱看着柳色，她也是看着燕嫱，似乎是有些激动，有什么话想说，却还是忍住了。 燕嫱敛了敛眸，说道：“过路人罢了，听说清风楼的大名，故而进来看看。” 柳色盯着燕嫱看，燕嫱带着面具，她看不清面容，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她的嘴角带上了几分笑容，正要说什么，却又咽回去，看了看周围后，说道：“姑娘若是不介意，请与我上楼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