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们老了
呼的一声响，寒鸦掠过枝头，燕嫱的手从腰间放了下来，负手站在那里。 又是一阵风吹过，紧接着而来的是呜呜的笛声响起，那笛声清脆，好似空谷竹鸣，夹带幽风，令人心驰。 静静的听了一会，燕嫱忽然便是笑了起来，她垂下了头，等了一会后，说道：“出来吧，还躲在那里做什么？” 笛声戛然而止，树林一片寂静，一切好像是都凝滞了。 燕嫱竖着耳朵，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刷刷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从灌木丛里串了出来，向着燕嫱而去。 燕嫱也不着急，微微一侧，便是钳住了那黑影，低头看，那是一根皮鞭。 皮鞭被燕嫱攥在手里，稍稍一用力，就扯了一段过来，皮鞭的另一端也不甘心，想要将皮鞭撤回去，无奈力气不及燕嫱。 燕嫱拉着那皮鞭，狠狠的一拽，皮鞭被扯了过来，连带着藏在灌木丛的人也一并被扯了出来。 砰的一声，有个重物狠狠的摔在了燕嫱的面前，燕嫱低头看，只见一个人五体贴地，头朝着自己。 燕嫱收了皮鞭，蹲下身子，用鞭子敲了敲那人的头，带着笑意道：“还要再打吗？” 那人被敲了脑袋，抬起头看着燕嫱，是一个小孩子，脸上带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圆圆的大眼睛却有些委屈，道：“公主，你怎么都不让着我？” “都二十年了，你的功夫还没有一点的长进就罢了，还说我不让你，”燕嫱好笑不已，又用鞭子敲了敲他的头。 那人摸着自己被敲疼的脑袋，撅着嘴巴，依旧是委屈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放眼当今天下，能打得过我的寥寥无几，公主，我也算是高寿了。” 听了他的话，燕嫱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不要脸！” 三个人让那人立即便是跳脚起来，回头对着身后的树林，咬牙道：“你说谁？” “说你，文星星，”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从树枝上飞了下来，落在了燕嫱的面前。 燕嫱看着眼前的人，她一身水云衫，衬得身形修长，看着燕嫱，她勾起嘴角，道：“公主。” 见人影落地，文星星很是生气，指着她道：“不是让你不要再提这个名字吗？” 见文星星恼羞成怒，女子又是嘲笑道：“怎么，我叫错了吗？你本来不就叫这个名字。” 文星星生气不已，夺过燕嫱手中的鞭子，手一扬，鞭子就是朝着女子飞去，可是却被女子轻轻松松的躲过去了。 “你敢动手！”女子瞪着文星星，手一挥，便是几枚银标朝着文星星飞了过去。 文星星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也是躲过去，他扬着鞭子，就是朝女子扑了过去，二人缠斗在一起，难分难舍。 燕嫱看着两人打了一挥，无奈的摇摇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们两个不要打了，”又是两个人从树林里出来，一左一右的拦住了两人。 可是两人打的正酣，还想再动手，见状，其中一人看着燕嫱，无奈的开口道：“公主，你快说句话，让他们不要打了。” 燕嫱看着四个人缠在一块，嘴角微微抿起，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了：“杞柳，星星，你们不要打了。” 听言，本来还想再动手的文星星和杞柳乖乖的收手了，互相瞪着对方，很是不甘心。 “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上，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文星星亮着手上的鞭子，对杞柳说道。 杞柳听了，便是冷笑，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要不是公主，我一定打的你半个月下不了床。”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十分默契的冷哼一声，然后是跟着另外两个人走到燕嫱的面前。 四个人站在燕嫱的面前，看了看燕嫱，又互相看了看对方，就这么矜持了一会，四个人对着燕嫱同时屈膝跪下：“恭迎公主回来。” 燕嫱看着面前跪着的四个人，一时间眼眶却是湿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弯着唇角，做了一个请起的姿势。 四个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人看着燕嫱，声音略有些道：“淳默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公主还会回来。” 燕嫱看着淳默，对方也是看着她，淳默已经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经已过了不惑的年纪，鬓间已见白霜。 燕嫱的心抽动了一下，默默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叹了一口气，首都哦啊哦：“让他们都出来吧。” 听言，淳默是了一声，出声道：“都出来吧。” 空气又是静默了一会，倏然间，响起了异常的声响，只见从树林里出来了十几个人，有序的落地。 等所有人都站在面前，排成齐整的队伍，淳默他们也自动的站到了队伍，身子笔直，看着燕嫱。 牟廉恒最后才出现，他落在了燕嫱的身上，看着燕嫱，轻声说道：“公主，凰翼一个人都没少，二十个人，全部都在这里。” 燕嫱点点头，看着那三十个人，借着微弱的光，燕嫱看见她们一个个都老了。 二十年的时光，蹉跎了他们，自己尚且年轻，可是他们都已经老了。 想当年，凰翼跟着她，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从未遇见过对手，二十个人加上她和牟廉恒，一共二十二个人，感情比手足还深，为了自己，哪怕是上至天庭，下至地狱，他们也绝不会退缩。 自己消失了二十年，这些人却依旧还在，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燕嫱走向了他们，经过他们的面前，看着一个个人的面容，有许多人的脸上都生了皱纹，都老了。 “淳默，凌云，杞柳，星星，子婧·····”燕嫱一边走，一边念着他们的名字，这些人的名字她从来不曾忘记，也不会忘记。 走了一圈回来，燕嫱站在他们的面前，盯着他们看，许久之后，才听见她轻微颤抖的声音响起，她好像是哭了：“你们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