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真实关系（1）
简陋的化妆间里，程至欢一边用暖风机烘干衣服，一边偷偷去观察洛言的表情。 不过，洛言就那样整个人缩在椅子上，手捧着热茶，热腾腾的蒸汽从被子里徐徐升起，模糊了她的表情。 良久，程至欢开口：“原来，你们还有联系。” 洛言淡淡地问：“谁？”而后，又说：“哦，他啊……是啊，还有联系。” 程至欢忍不住又问：“我以为你们……”稍一顿，似乎在酝酿用词，“吵架了。” 听罢，洛言呵呵了一声。 “只有朋友才会吵架呢……” “可你们念书的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嘛？” 洛言：“……” 程至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侧脸，“我记得，我毕业之后，有人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不过，最近看到他总在网络上不遗余力地抹黑你，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反对你进娱乐圈，所以不高兴了……” 洛言：“……” 程至欢：“这毕竟是你的私事，所以我之前一直没有开口问你。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言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从程至欢手里接过了已有六分干爽的迷你裙，“学长，你帮我叫化妆师过来好不好？你看，我妆都融掉了，得赶紧补妆。” 程至欢岂会不知道洛言是故意扯开话题，不过，还是应着出去找化妆师了。 当化妆师过来后，发现洛言脸上的妆都被卸掉了，居然当场就炸毛了。 骂骂咧咧地给她重新上了个丑破天际的妆后，场务也骂骂咧咧地过来催场了。 程至欢脸色非常不好。 不过洛言现在急需要一个露脸的机会，能进《青春不停摆》这个剧组，就算只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也是好的。 所以，只能忍了。 而还好，后面的拍摄还算顺利。 席雪儿没有再对洛言下什么绊子，但是，这次却是那个饰演May的狐朋狗党、自称知道席雪儿脸买了高价保险的女孩马珂，在洛言落水的瞬间，再次乱走位，撞开了因为发生变故而正要赶上去白俊。 邱念毫无防备之下，踉跄了一下，而紧跟其后的席雪儿则被殃及，低声一叫，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邱念眼疾手快，把她护住。 孙子问不得不抄起喇叭，喝道：“Cut！” 邱爽：“……” 洛言起水，看到游泳池边人仰马翻的样子，也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瞬间咬住了冻得毫无血色的嘴唇。 程至欢看她从水里起来，连忙用早已准备好的大毛巾把她包了个严密。 洛言一边磕着水，一边拨开额前湿漉漉的发。 “冷不冷？”程至欢担心地问。 洛言冷得脸都麻了。 而这时，场务不耐烦地跑过来，喝道：“快点弄干，还要重拍一次！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啊！没见所有人都在等你吗！” 洛言点了点头，拉着想要和场务理论的程至欢就要离开，不过，这次邱念却开口了，“快23：00了。” 洛言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就见邱念走过来，对场务说：“23：00是我休息的时间。” 场务一愣，而邱念的那位难缠的女经纪人也在这时候赶过来，对场务说道：“我们有言在先，22：30就必须放人。” 这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通知。 场务慌了慌，把气撒在洛言身上，“听到了没有，邱念要赶着回去休息，现在22：15了，给你5分钟弄干自己，不然，明天也不用来了。” 程至欢恼了：“你说什么？！你没见到……” 邱念几乎是同时开口，“我不等了，刚刚是May跌入游泳池后我们这边出了状况，那么，直接补拍在岸上的我们的镜头就好了。” 场务没反应过来：“啥？” 邱念道：“请你，务必把我的建议和导演商量一下，如果不行，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明天还有课。” 邱念的声音没有一丝趾高气扬，也没有骄纵的味道。 他就是站在那里，用这认真的目光阐述自己的诉求和想法，然后，平和地表达出自己的决定。 要么，补拍岸上的镜头；要么，直接到此为止，明天再说。 场务只觉得心底有些不快，不乐意，但是，又对这位当红男子团队的成员没辙。 看着场务走远，邱念看了洛言一眼。 洛言察觉到了，不过，既没有开口道谢，也没有回以感激的笑容，只是，像没事人似的，默默等待着场务和导演商量的结果。 她不是不明白邱念这个行为其实是帮了自己一把。 她只是更明白，没有人，会没有任何目的地对你好。 她…… 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旁人对自己好，就会十倍对别人好的傻瓜了。 此时，作为导演的孙子问，听到场务转述的邱念的诉求后，真是随时喷出一口凌霄血啊——今天一定是黑色星期五吧，什么幺蛾子都撞到了一块。 不过，回心一想，邱念的提议也未尝不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但，孙子问还是看了身边的邱爽一眼。 邱爽会意，笑说：“你是导演，不用顾虑我。” 于是，事情就按邱念提议的进行，洛言幸运地得到了不用再把自己烘干再下水的通知。 程至欢一如既往地，把洛言送到了她租赁的公寓大门外，千叮嘱万吩咐，要她好好洗个热水澡，最好喝点姜汤暖暖胃后，才驱车离开。 时值凌晨了，大街上又冷了几分。 不过，洛言并没有急着回去公寓，而是戴上口罩，压紧帽子，用软件叫了专车，在寒冷的夜里，前往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湖畔雅苑。 湖畔雅苑的住户，几乎都是这个城市的商界精英或社会知名人士。 保安十分严谨，没有住户身份卡是没有办法进入的。 保安岗里的值夜保安，是今天才上岗的。 看到把脸完全遮住的洛言出现在大门外，便要上前来驱赶。 洛言意外地看着对方毫不客气的嘴脸，从大大的背包里取出了住户卡，但是，那位年轻的保安小哥见了，眉一横，说道：“你先把口罩拿下来。” 洛言皱了皱眉，说道：“今天小陈没在吗？”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又破喉，连自己都吓到了。 显然方才泡了冷水又用冷风吹干自己，到底还是要生病了。 保安小哥：“谁是小陈，别攀关系，赶紧的，把口罩拿下来，不然就请你离开吧。” 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