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温柔以待

    笙歌眸子轻轻一颤，蹙着眉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紫色瑰丽帐顶，她觉得喉咙一阵干涩，说不出来话。

    “你醒了？”轻柔得仿佛怕她破碎的触碰，笙歌艰难地扭过头，见凤雅偌俊朗如玉的容颜浸润在阳光里，五官似秋毫勾勒，是遥不可及的一副画，美的惊心动魄。

    凤雅偌将覆盖在她额上的手收回，朝身后随侍的婢女道，“端药来。”

    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被端上来，凤雅偌倾身，将她半个身子从被子里揽起，屋内烧着炭火，并不那么冷，笙歌怔然地任凤雅偌悉心照料着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直到凤雅偌为她舀起一匙苦药，递到她嘴边的时候，笙歌总算神智回笼，受宠若惊地偏了偏头，喑哑的声音响起，“你……这是……”

    她怀疑凤雅偌先她一步喝了点不正常的药。

    “喂药。”凤雅偌也不多说，再次将那汤药递到了她嘴边。

    虽然房内温度不低，但是笙歌鸡皮疙瘩还是起了一身，她啜了口汤药，苦涩的味道让她总算又清醒了几分。

    润了润嗓子，笙歌居然也就习惯了凤雅偌的反常举动，她慢慢地就喝光了整碗药，边喝她边观察着凤雅偌，他神情淡淡，动作无微不至，一点也不像当初在宫中笨拙的样子。

    这时大量昏厥前的信息才涌入脑海，笙歌皱眉，问，“死里逃生了么？”

    “嗯。”凤雅偌将空碗递回给婢女，双眸凝视着她，“那群贼子已经于昨日斩首了。”

    自己居然昏睡了这么久，笙歌愣住，须臾又想起什么，“锦安郡主找到了么？”

    凤雅偌眼神微微一暗，片刻后才低沉回了个肯定的信息。

    笙歌懒得去想太多，毕竟人家的事，自己想再多也没用，才将将喝完药，她无意间触及面前少年深沉如墨的双瞳，那里深藏着太多晦暗不明的情绪，似愁肠百结，总之是她从未见过的，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怎么了……”自苏醒以来，她问过的最多的，但凤雅偌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没事就好。”凤雅偌倏然起身，顺着她的发丝摩挲着，周身的气息充盈在她鼻息间，低沉的嗓音似蛊惑，又夹带一丝丝清冷。

    “我没事。”笙歌从被子里深处双手，握住盖在她头顶的那只手，修长冰冷的手，细腻如玉石，笙歌仰首，双瞳漾着水波潋滟，晃晃悠悠，勾魂摄魄般盯着凤雅偌，“都没事真好。”

    那块石板猝不及防落下时候，饶是迟钝如笙歌都不禁内心忧惧，她虽仓皇却也只躲不开，脑海里闪过千万片段，零零碎碎，逐渐远去，最后定格于那颀长挺拔的身姿，立于万丈青松树枝上，白衣胜雪，不染纤尘。

    凤雅偌微怔，似有触动，他反手握紧笙歌柔荑，躬身，薄唇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不同于往日的冰冷，温柔的触感从额头相触的位置蔓延到四周，笙歌觉得屋内温度忽而升高，两颊不自然晕上薄绯色。

    “你且好好休息，万事有我。”

    凤雅偌压抑心中涌动的心思，松开她的手。

    安定的话语在耳畔回荡，笙歌难得有些难为情，低首点点头，待脚步声远去，她才抬头，屋内一贯摆设，还有随侍的婢女们，似乎什么都没变。

    笙歌四周察看着，没见到熟悉的身影，“涟漪呢？”

    “涟漪姐被王爷叫去了，估计着待会就回来，王妃想吩咐什么？”一名婢女上前回道。

    她摇摇头，正想起身，眼前的眩晕让她刚起的身子又跌回床榻上，笙歌双手按着额头，怕是睡久了。

    “王妃……”婢女踌躇着凑近。

    “无事。”

    笙歌摆摆手，再次醒了醒神才起身，已经有婢女拿了厚重的衣物来为她穿戴，屋内因着炭火还没怎么样，屋外已经是冷风吹拂，万物萧瑟之时。

    待笙歌换好衣物，披着斗篷进屋的涟漪将门关上，她小脸冻的有些苍白，神情也瑟缩的，她见笙歌正准备出门的样子，慌张问道，“王妃，你这是要……”

    “外头还没落雪吧。”笙歌反问。

    “没有。”涟漪不敢直视她，低垂着脑袋。

    没有察觉到异样的笙歌走到门前，拉开门，步子还没踏出去，立马有两个人挡在面前，他们严肃认真躬身道，“王妃，王爷有命，没有他的准许，还请王妃在屋内好好休养。”

    笙歌神色一凛，霎时回首，望着站在她身后，已经抬起头，茫然无措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