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无稽之谈

    主帐，众人窃窃私语，均对孙起披露的事实有些半信半疑。

    “孙爱卿，你说太子箭矢被盗，为何太子不事先禀报？”皇上忽而发问，他视线在孙起和笙歌身上绕来绕去，一时间也有疑惑。

    孙起弯腰，将那箭矢捡起，他冷静地陈述道，“此事，还是太子殿下来解释为好。”

    太子凤擎苍恰到好处地接上话，“父皇，其实此事本不是什么大事，属下们不小心丢了箭矢，儿臣本想拿些备用箭矢，再标太子印章，没想到在箭矢丢失的同一日，太子印章也不见了。”

    皇帝眼瞳尖锐扩大，露出半丝诧异神色，追问，“苍儿，此事可真？是何时发生的？”

    “被困于禁林前一日。儿臣本想向父皇禀报，并接受惩罚，可看守太子印章的守卫着实可怜，儿臣心有不忍，为怕牵连，恻隐之心一动，便决定回到京师后重新制作一次印章，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事该过去……儿臣有罪，求父皇降罪。”太子大呼一声，趴伏在地上，让人看不到他此刻表情。

    ……这样一来，反倒罪责轻了不少。

    沈安站于右侧，听到太子证言那一刻，几乎下意识就联想到昨日搜查出来的‘白鹿’，怕是皇帝现在也在迟疑……若是有人偷走了印章，那么太子殿下……很有可能是被人冤枉嫁祸的……不仅如此，连诛杀宁王爷的事情都能一笔勾销。

    想不到还留有此后招，沈安不动声色，视线落到距离不远，事发开始，一直保持冷眼旁观但却是牵扯其中最深的宁王妃，‘孙挽蝶’。

    皇帝沉思了许久，终于对笙歌一声厉喝，“还不认罪么？招认你究竟是谁？”

    笙歌面上不见丝毫慌张，她淡定地走到皇上面前，道，“皇上，臣女爹爹没有任何法子证明臣女不是他女儿不是吗？可能猎场风大，吹伤了脑子也没什么不可能。”

    “你这妖女，妖言惑众，圣上在前，还不跪伏说出实情，反倒污蔑老臣！”孙起涨的脸色通红。

    笙歌睨了他一眼，极其冷漠又高傲的神色，像是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人，孙起霎时回忆皇后寿辰那夜回孙府，自己被逼无奈向她低头臣服的屈辱感。

    “是啊，孙大人，您身为一国忠臣，为保太子陷自己女儿于不义，是不是太过铁石心肠了？”凤雅偌在一旁冷冷出声，像是笙歌坚强的后盾。“要指认什么，不是该拿出证据么？”

    “……”孙起脸上闪过片刻慌张，随之冷哼一声，“证据……老臣自然是有的。”

    “老臣的女儿在八岁时，曾想学琴，老臣将乐坊姑姑请来教习，没想到琴弦崩断，一下打中了老臣女儿的琵琶骨，因此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孙起又补充道，“这事老臣府中的管家可以作证，包括王妃身边的小婢女。”

    被点到名的涟漪猛然一震，她从孙起指证孙挽蝶并非真正的孙挽蝶起，就大气不敢吭一声了，因为她知道，身边的这个人，压根就不是小姐！

    她瑟瑟地抖了抖身子，内心无比纠结，最近这段日子，她一直将笙歌当作真正的小姐，这和她的信念没有丝毫违背，老爷一开始也是这样示意她的不是吗？可是……现在要指证‘小姐’并非‘小姐’，这该怎么办？

    孙起说的信誓旦旦，更是以得意的眼神瞧向笙歌。他从未透露过孙挽蝶其余的事情给笙歌听，涟漪更是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他锐利的眼神穿过笙歌，落在凤雅偌背后的涟漪身上。

    “涟漪，出来，跟圣上证明吧。”孙起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摆在一向严肃的脸上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涟漪，让你出来你便出来罢。”笙歌倒显得漫不经心，眼神犹如淬了冰，只看一眼都让人寒心。

    不要啊……小姐……老爷……我谁都不想背叛啊，涟漪在心里默默流泪，陷入了为难的境地，这帮谁谁都不是，你们俩能不能不为难我，我就是个小婢女。

    可是众人的眼神，包括帝王慵懒的眼神也齐刷刷地盯紧了自己。

    涟漪艰难地迈着步子，低着头，跪在帝王面前。

    “你家小姐确实如孙爱卿所说，年幼时锁骨曾经留下疤痕么？”帝王问道。

    “……”涟漪沉默着，贝齿紧咬着下唇。

    “朕在问你话？回答！”帝王拔高了声音。

    “……是……”涟漪艰难道。

    笙歌默默扫了她颤抖瘦削的脊背，倒也没有记恨之心。

    “……是，是老爷在撒谎！”涟漪铁下心，话锋一转，立即指向了孙起。

    “什么？！”

    “没听错吧！”

    舆论声大起！场面在瞬间扭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