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相逢

    李亦儒在沈府逛了没多久，匆忙寻他的小婢女传话，说是安国公已经回来，正在书房准备着接待他。

    安国公一见到他就亲切得不行，婉转地询问了他关于如今朝堂上琐事政见，李亦儒一概应答从流，令安国公更坚定了自己想和荣国公联手举荐他的想法，今日邀约的目的也在于此。

    过了申时，安国公就让厨房那边备好了好饭好菜，将李亦儒留了下来。不过也就他们两个，沈夫人和沈惊鸿身为女眷，早在屋内吃过。

    “外孙，其实有件事，本公也一直想问问你的看法。”安国公在饭后忽然提起，“关于太子一案。”

    李亦儒心头微震，心想着总算是来了。他嘴角噙着温柔儒雅的笑，尊敬低声道，“此事外孙不好议论……如果非要说点什么，只能说帝心难测。”

    “此话怎讲？”

    “要生则生，要死则死，尽在一念。”李亦儒抿了口茶。

    帝王选择相信你时候，无论怎样的证据，他都会给你最大的宽限忍让，选择不信，百口都莫辩。

    安国公听到，满意地点点头，虽说沈安对李亦儒入朝堂颇有微词，但他和荣国公皆认为他乃沈李两家最负天资的后人。

    “本公听闻，外孙素来和宣王走的近。”安国公恰到好处地停顿，洞悉一切的眸子深深凝望着他。

    李亦儒低首，“孙儿与他乃君子之交，不涉朝堂。”他此番话已经说明白了。

    安国公露出放心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

    “国公大人，外孙有件事希望国公大人恩准。”

    “何事？”

    ……

    渐入酉时，落日西沉，星辰洒落，明月悬空。

    李亦儒临走前，绕路到了曾经沈惊鸿居住的‘晨夕院’。他原本准备午后来的，没想到安国公那么快就传人来找他。

    昏黄灯火晦明，勉强能认出以前的轮廓和被大火焚烧过的迹象。他见门口堆着些木材，情不自禁地问，“这里要准备翻新了么？”

    “回禀李公子，是。”身侧小婢女回道。

    李亦儒深邃的眸子扫过院门，忍不住道，“能让我进去看看么？”

    婢女有点错愕，道，“现在院内没有人，让奴婢为您提灯吧。”

    李亦儒不自觉脚步已然踏出，“不用了，我一人去，你在外等着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院内有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李亦儒轻轻掩着鼻子，走入院内。

    院内破败，有一半是被烧毁的暗灰，借着月色清辉，不远处的长廊似乎有个清丽的人影，她踮着脚，在一根朱漆圆木上轻轻抚摸着。

    李亦儒心中怆然，苦笑自己怎么能时隔这么多年还不忘年幼时期的事情。

    他走近了几步，本以为是幻影，却不想居然真的是一名女子！李亦儒讶异，疾步向前，走到她背后，他压低了声音，怕面前这人转瞬般飞灰湮灭。“……惊鸿。”轻柔地像对待至爱的语气。

    惊鸿……这是不是一场梦？

    那女子受惊，身子一颤，转过身来。

    李亦儒看清了她的面貌，激动的心情霎时散去，他勉强克制着自己，保持着一贯的君子之风，“孙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哪知，‘孙挽蝶’面对着他，一行清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