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草原眷侣
秋日清晨，今天不知怎地易小川他们并没有来张量山这里玩，难得的空闲。他便背上药篓子带着小黄马外出采药。在林间晃了半日，药草没寻到多少只采了些菌菇野果。见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便牵着小黄马往回走，走到一片小山坡上时身后的小黄马“咴！咴！”的叫了几声。张量山回头看了看，见小黄马盯着坡下茂盛的牧草和蜿蜒的小河想是饿了，他便卸下小黄马背上的药篓，让小黄马自去河边喝水吃草。看着才想起走了大半天自己和小黄马一样也是粒米未进了。此时太阳正好，微风吹在长满牧草的山坡上，掀起一阵阵的草浪，好似那海浪拍打着沙滩。远处牧场上远远的飘荡着牧女的歌声，好一派田园牧歌。张量山微微笑了笑，捡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下，从篓子里摸出干粮袋，里面有几张烙好的饼子。他拿出一张在手里掂了掂感到并不是很饿，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不知怎地，没看到那几个人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寂寞了，看不到易小川固然清静了，可也看不到吕素那张温婉的俏脸了。他深吸了口气，取出那只竹笛，缓缓的吹起那首蝶恋。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喂！我说你跑那儿去了，原来在这里！” 张量山放下手中的笛子转过头，易小川正跳下马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玉漱公主身穿柔美的直裾濡裙，骑着高大健美的白云，光洁白皙的脸庞，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又有着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既显得狂野不拘又有几分邪魅性感。她的身后是吕素，穿得还是那套红色的胡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发髻斜插着一支石簪，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微微的忧郁，嘴唇不点自红，长发随清风微微的飘动，伴随着马儿脖子上垂坠着的铃铛发出的轻响，仿佛荷花中的仙子，眼光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你吹的是什么小曲？听的耳熟的很哪！”易小川拍拍张量山的肩膀随口问了一句，便手搭凉棚望向坡下的草海赞叹道：“这里好美呀！”拉着手中的马便跑入草海。 玉漱拍拍白云的脊背，白云便弯下身子，她轻盈的跳下马背。向向她行礼的张量山款款回礼：“张先生好一曲幽怨的胡笛，不知会赚得草原上多少姑娘的眼泪。”说完有意无意的往后撇了一眼，不待张量山回话便轻轻一笑走了下去。 张量山看着后面的吕素，女孩子低着头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眼圈微红像是哭过。张量山不禁想：‘不是我的笛声引的吧？’吕素骑的马虽然小，但没有马镫或者用作马镫的绳套，吕素也就不方便上下了。他走了过去，拉住缰绳，把手递给吕素：“来，下来吧！” 吕素小嘴翘了翘，看了看坡下草海中的小川和玉漱。嘴唇翕动了一下小声的说了声：“谢谢！小山哥哥。”扶着张量山的手，踩着他的膝盖爬下马来。那马儿见身上空了便低下头开始啃食身边的牧草。 坡下的草海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易小川跳上了马，吆喝着在草海中驰骋。玉漱一笑也跳上白云，也纵马跟上。易小川松开缰绳让马儿自由的奔跑。他伸开了双手，任风在指尖划过，卷起宽大的袖子，带着凉意拂过脸庞。这样的感觉，像是在飞翔。所有心里的不快和感慨还有那些无所谓的纠葛忧伤，都一点一点散去，只留下满腔的热血。玉漱也学着他的样子，两人欢笑着在草海中奔跑。 张量山看了看身边的吕素，问：“要不我再扶你上马？” 吕素微微一笑，摇摇头平静的说：“不用了，谢谢。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说着便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张量山看着草海中的两人对吕素说：“要不我把小黄马叫过来，它听你的话的。” 女孩儿眼睛一亮，瞬间又暗了下去，她讪讪的说：“还是算了，让它多吃点水草好了。别像我一样那么瘦弱。” 张量山叹了口气，便不再勉强，坐在离吕素不远的地方。摸出笛子一时不知是该继续吹或者干脆收起来。他摸出水囊递给吕素：“喝点吧。” 吕素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谢谢！”捧着水囊并没有喝。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易小川高声喊着：“嗨！张量山！素素！你们看我帅不帅！”两人抬头看见易小川马背上坐得笔直，单手持握缰绳，双脚夹住马腹，一声清啸，在马背上做了个弯弓搭箭的架势，纵马从张量山和吕素面前跃过。留下一串爽朗的大笑。 “张量山！你看我像不像古代的大侠？”易小川勒住马大声的问张量山。 张量山起身鼓掌大声喊道：“像！像射雕英雄郭靖，郭大侠！” 易小川本来就有意模仿郭靖，听到张量山的回答更是得意的大笑起来。 “好！且看本大侠露一手！”一把摘下鞍边的弓箭，弯弓搭箭抬头观天，可惜天上并没有雕儿盘旋，连大雁或野鸭都没有一只。易小川转了一圈最后盯上了张量山放在坡顶的那只药篓！他喝了声：“兀那猛虎！胆敢伤人！且看本大侠飞箭的厉害！”说完一箭射去，正中张量山的药篓，见射中目标他立刻得意地举弓大笑。 张量山哭笑不得的提起自己的药篓冲易小川挥着拳头喊道：“这是哪门子的猛虎啊！吃一虎爪！”说完抓起一只野果朝易小川就扔了过去。一声弦响，一只羽箭破空而来，扑的一声正中空中的野果！凌空将野果劈成了两半！ 未等张量山明白过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易大侠！且看本公主助你杀虎！”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正是玉漱公主，原来自射箭输给吕素后，玉漱一直憋着一口气，每天都坚持习箭，特别是这射击空中之物的本事，月余下来箭法自然精进不少。 易小川见状哈哈大笑：“公主果然好箭法！”接着便是一大段各种赞美的词语。 “好箭法！”张量山也不得不佩服玉漱的箭法为之鼓掌叫好。 玉漱得意的一笑，眼光却在吕素身上一扫，却见吕素也起身正为她鼓掌喝彩，看神色也是颇为由衷的。并不见一丝沮丧或妒忌的模样，心中的得意之情不由得却淡了几分，这就好似格斗中你满怀信心的全力一击，打在对方身上如泥牛入海般不见反应一般，苦练月余的箭法似乎落了个空。不过易小川的阿谀之词还是让她感到有些脸红的。她收回弓淡淡的回了句：“郡守也是好箭法！” 易小川哈哈笑着跳下马，过来取箭，张量山拔出竹篓上的羽箭，指着篓子上的破洞喊道：“怎么？当了金箭郡守也不用这样表演吧！要赔我的药篓子啊！” 金箭郡守是易小川夺得了象征图安第一勇士的金箭后获得的外号。易小川对这个外号那是相当的满意。他自觉和郭靖的那个金刀驸马的称号可有一比了。蒙古有金刀驸马图安有金箭郡守了！ 他得意的笑着：“哪里！哪里！我赔你就是了！” 易小川看见吕素脸色有些发白便问：“素素！怎么了被我们的箭法吓到了？脸都白了。” 见易小川关心自己吕素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小川哥哥和公主的箭法出神入化，素素衷心佩服。素素……素素只是有些头晕罢了，想是在马上坐久了的缘故。” 易小川点了点头：“那你就在这里坐坐，我再去跑一圈！”说完便翻身上马往玉漱那边去了。吕素目送他一步步远去，几欲开口终究还是没叫出声。只是呆呆的看着草原上易小川的身影。 易小川纵马跑到玉漱身边，指着河边做了个手势：“我们再比一场，看谁先到河边，这次可没有你的娘子军了！” 玉漱见情郎回到了自己身边，心情大悦将手中马鞭一挥：“比就比，输了我可要赢下你那只金箭！” 易小川笑道：“一只金箭又有何妨，公主若要我就送给你。别说一只金箭，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了给你！” 玉漱哪里听过如此的情话，心中如同喝了蜜一样美俏脸一红，嗔了易小川一眼：“别说大话了！追上我再说！驾！”马鞭一挥便抢先冲了出去，“哈哈！你耍赖！”易小川哈哈大笑着打马追上。天苍苍野茫茫，蓝天白云碧绿的草海，一对年轻的璧人在草原上纵马驰骋英姿飒爽而不失浪漫。 张量山见吕素盯着易小川和玉漱的身影，眼中满是惆怅，他走近几步问道：“还好吧！” 吕素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我没事。”她停了一下，看着易小川和玉漱的背影，眼光如草原上的湖面一样深邃而平静，她缓缓的说：“我懂了，他们才是一路人。他们俩是大漠上的一对白雕，我只是江南柳枝下的一只燕儿罢啦！” 张量山愕然！这句台词太熟悉了。只是吕素凄怆和悲哀的语气深深的震慑了张量山。简直就是小说中黄蓉当时的再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人心疼不已。张量山只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却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吕素看见他吃惊的表情，轻轻笑了一下：“这不是我说的，是蓉儿说过的。小山哥哥你的手机里有这篇小说，来的路上我看过的。你忘了吗？” 原来如此，他手机里小说不多，但金大侠的射雕还是一直保存着的。 他问：“你看得懂？”因为手机里的小说都是简体的。 吕素笑了笑：“那时，我问了很多你们那的文字，其实大都是这书里的。”原来聪明的吕素其实已经基本掌握了现代的简体汉字了。 张量山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扔下手中的药篓：“金大侠写的不错吧。” 吕素依旧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湖面幽幽的说：“蓉儿还说过：‘我跟他多呆一天，便多欢喜一天。’‘只要你心中永远待我好，你就是娶了她，我也不在乎。’”神情伤心欲绝却只能叹息，话语虽如此轻巧说将出来，心中终究是拿得起却放不下。刚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想让张量山看到那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 张量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偏又没法开口。只见吕素又抬起了头，这次眼圈红了许多。 “小川终会成为郭靖那般的大侠，只是我却远不如那蓉儿那般聪明可人，也就注定听不到他对我说‘我心里只有你，不管旁人说该是不该，就算把我身子烧成了飞灰，我心中仍是只有你。’其实我连燕儿都算不上，最多……最多，就像小川哥哥你说过的，我不过是秦国的一只小小的兔子罢了。傻傻的，笨笨的，等着属于它自己的爱情……” 听着吕素凄婉的话语，张量山别过头去，悄悄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吕素看了张量山一眼抱歉的说：“对不起，小山哥哥我不该说这些，可是我真的没有人能说说心里话。” 张量山艰难的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你。” 吕素却笑了：“不用了，能和你说说就好了。” 张量山转过头认真的说：“素素！没关系……会好起来的。一定会！你……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好听众！” 吕素温柔的笑了笑：“听众？谢谢你！小山哥哥！我没事了。”她站直了身体，依依不舍的再次看了草原一眼。 “我先走了，这匹马儿就麻烦哥哥替我还给公主了。”说完便向张量山行礼告辞。 张量山连忙拦住她：“等一下！你去哪？” “我回女村了，还有一堆杂事要做。” “这么远没有马怎么行！” 吕素看了看那匹小马：“可是……” 张量山知道她是不愿意再面对玉漱和易小川，便说：“你等着！我吧小黄叫来，让它载你回去。” 不待吕素开口拒绝便摸出竹哨使劲一吹，一声哨响只片刻功夫，小黄马便风驰电掣般的跑了过来，转眼便立在了两人的面前。见了吕素小黄马兴奋的打着响鼻，不住的用口鼻磨蹭吕素的手掌。 吕素心中有感，不觉眼圈一红喃喃道：“对不起，小黄，jiejie今天没有带吃得给你。” “jiejie？”张量山古怪的笑了笑，他将鞍辔系好，把缰绳塞到吕素手里：“骑它走吧，它会自己回来的。” 小黄马也跪了下来，吕素便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踩着绳圈坐上了小黄马的马背。慢慢的往女村的方向走了，眼光却还是依依不舍的投向山坡下的草原。 目送吕素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山坡下，张量山捡了块柔软的草坪，将身子放松平躺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闭上了双眼却睡不着，吕素娇俏惜怜的模样总是在他眼前浮现。 张量山反复咀嚼着吕素刚才说过的几句话，不禁觉得易小川和那书中的郭靖的确有些类似，都是混草原的，都有一个公主**，郭靖有华筝公主，易小川身边有玉漱公主，郭靖有一把金刀，易小川有一只金箭！甚至各自都还有一个江南的女子为之倾心，吕素和黄蓉。 说起来易小川的确有几分大侠的风范：潇洒、不羁、浪漫、洒脱、侠肝义胆武功高强，更不用说比那郭靖还要聪明许多。图安的草原上即使出不了一个射雕大侠易小川，至少也会多了一个伏虎大侠易小川了。而两位喜欢易小川的女子，玉漱公主高贵大方，冰雪聪明，吕素则温婉贤淑，外柔内刚；可以说一个是海水一个是火焰，书中郭大侠选择了黄蓉，留下一个能说出：“你不用这么说，你知道我是永远想嫁给你的。你去找她罢，找十年，找二十年，只要我活着，我总是在这草原上等你。”的华筝公主在大漠痴痴的等候，每当读到这里张量山不禁都为之感慨，一个为了一个心爱的人等了一生，孤独寂寞了一生。不争，不抢，更没有去纠缠。当蒙古军队南袭襄阳时，她不顾自己生命安危，冒死去给郭靖通风报信，而自己只能从此远赴西域依托兄长，终身不履故土。这是何等的荡气回肠，何等的凄怆和悲哀，何等的义无反顾和无怨无悔。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个弱女子为一个男人赴汤蹈火、燃尽生命、痴恋一生？也许在他心中隐隐认为吕素也是这样一个值得他敬佩的女子。 不过这次“郭靖”选择的是“华筝”。想到这里张量山叹了口气，说起来倒是玉漱公主的相貌和古灵精怪的性格到更类似黄蓉、赵敏这类的女子。只是气质上玉漱公主出身王家更现高贵典雅、秀美大气些，这点到有些像华筝公主。吕素比不得经典的蓉儿那样艳绝天下、冰雪聪明、玲珑剔透。但也是典型的中国古典美女，亭亭玉立大家闺秀，美丽善良，性格内向含蓄，执着、率真。张量山认真的在金大侠的小说中的美女主角们比对了半天，这些女主角的优点吕素似乎都有那么一点，但却没找到一个和吕素类似的，所以吕素就是吕素，她不像别人，她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