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庞虎返秦
随着王家秋狩演习的结束，图安传统的秋狩大典正式开始了。今年子安非常高兴，在秦国的帮助下图安军力于是对民间呃赏赐也格外丰盛。不过就在举国欢庆的时候，一个消息却让欢庆的盛典笼罩上了一丝阴影。原来自春上东胡进攻图安失利后，东胡便偃旗息鼓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入秋以来东胡连遭霜冻，加上从图安传来的鼠疫，东胡的越冬物资损失颇大，穷困交迫而实力尚存的东胡便再次打起了邻居们的主意，四周的小部落没什么油水，西部的匈奴最近实力增长很快又全是骑兵既不好攻打，也不好抢掠。而且向西进攻，便将自己的侧翼暴露给了世敌图安，加上图安阻断了东胡南下和秦国交换物资的通道。更主要是听说图安从秦国那里得了不少的好东西，那么打打秋风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所以秋分刚过东胡胡王带着卫军在西边虚晃了一圈，用来麻痹图安，便开始集结真正的大军，准备南下掠夺了。具探马探知的消息，东胡各部已经在图安的北部边境地区结集了各个部族的人马，男女老少加起来大约20万的人马，其中战兵约5万左右。估计不日便会南下。其时，东胡人口并不多，不足百万，20万人马可以说东胡是倾全国之力南下抢掠了。目前正等着胡王的卫军从西部回来便发动进攻。 听到这个消息后图安群臣聚集商议对策，有些人建议立即停止秋狩大典，集中兵力北上与东胡决战，而全国转入备战。主张这种做法的主要是以王后为首的后党，他们大多是燕山铁骑的将领。也有人认为既然春天已经打败过了东胡，现在有了秦国的装备，图安军实力更强了，再次击败这些胡人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些主要是图安族的将领。还有意见是请秦国出兵助战这些大多是王族的文臣。子安是相信图安自己的实力的，他认为唯一要考虑的便是粮草的问题。图安今冬主要的问题便是缺粮。没有粮食图安的战马就没法作战，经过几番舌战，所以最终子安决定向北防御向南借粮。 首先，集中部分兵力采取防守姿态守住各条图安与东胡之间的道路，而秋狩大典还是照常举行，即鼓舞士气民心，也正好可以甄选一些战士御敌卫国。同时派人向秦国借粮求援。等秦国的援助一到便对东胡发动反击。一举击溃东胡。 既然这么决定了，首先便封锁了消息。然后燕山铁骑的大部加上几部图安军，悄悄北上进驻与东胡接壤的各个山口要塞。安营扎寨严密布防。 至于向大秦借粮的事便落在了老丞相姬召的身上，不过那整日仁义道德的老丞相却提出，如向秦国借粮需有诚意，不如将扣为质子的庞虎送回秦国也显图安的仁德。子安点头同意了，不料王后极力反对，认为扣住质子是对两国盟约的保证，而且那庞虎久在图安，对图安的风土了如指掌，不能轻易放走，若日后两国翻脸，此人必为图安大患，言语中还暗讽了姬召年迈无能几句。子安听了又有些犹豫，不料姬召闻言大悲，搬出一大堆书袋来，引经据典之乎者也的，声泪聚下，搞的子安觉得若是不放庞虎便是那桀纣转世。后来一些暗中收了黑冰台贿赂的王族也纷纷出来支持送回庞虎。王后也念及老丞相追随多年心中也有些软了便应允了。于是庞虎就这样有了机会返回秦国了。 庞虎走的前晚，张量山帮他的腿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确信庞虎没有了任何问题。两人便坐在屋中的火塘边休息。火塘中燃烧的木炭噼啪作响，吊锅中的水呜嘟嘟的冒着热气。庞虎和张量山两人却相对无语。 庞虎看着锅中升腾的水汽，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张量山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从怀里摸出一卷地图：“这是我按咱们俩收集的资料绘制的图安地形和军事部署图，你拿去交给公主也算是我的复命了。” 庞虎接过地图，展开看了看赞道：“贤弟，你这图绘制的可真详细，比哥哥我想象的还要好。不就是个行人吗，要不我回去后帮你打点一下，一定能让你官复原职的。或者到我军中做个军师也可以呀！” 张量山笑着摇了摇头：“要是为这个我早就回去了。地图要收好，小心被他们发现。” 庞虎暗自叹息了一声，说道：“放心吧。对了你在秦国可有什么亲眷要传递消息的？比如相好什么的？”说完便哈哈的笑了起来。在图安的秦人中，易小川和吕素留下他一点也不意外，可张量山要留下让他还是颇有些意外，在他想来张量山一定不仅仅是为了吕素留下的，尽管秦国已经取消了他行人的身份，但他知道张量山是嬴灵公主的门客，也就是说张量山还是黑冰台的人，所以张量山留在图安一定是有其他的隐情的，又见了张量山绘制的地图心中更无半点怀疑，作为军人的他自然不会去插手黑冰台的事。 这时张量山却想起了留在沛县的张避疆，要不要捎个信？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太好，毕竟这庞虎也是官面上的人，正要拒绝却想起一事便改口道：“其实确有一事要麻烦庞大哥。你还记得你带的那队秦兵吗？” 庞虎点点头：“记得！” “他们可能还在那山洞里……我想请大哥回去后能照顾一下他们，免了他们的罪好吗？” 庞虎脸色一变唰的起身，躬身对张量山就是一礼：“贤弟！愧杀哥哥了！你放心！他们的事本因我而起，我若是对不起这些兄弟就不配做我大秦的军人了！” 张量山连忙扶起庞虎：“那我替弟兄们向你道谢了！这些有些钱大哥拿去打点用。”说着拿起一个小包裹。 庞虎连忙推辞小声对张量山说：“贤弟，你那我当自家人那我也瞒你了，我其实不姓庞……” 张量山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了！” 庞虎惊道：“难道是嬴灵那小丫头告诉你的？” 张量山摇摇头拍了拍那装钱的包裹：“我离开咸阳时有人送来这份谢礼，看手笔是世家所为，可我也没做过什么其他的好事，一合计就只有你的事了。” 庞虎这才接过包裹从里面摸出一枚金币看了看上面印的徽记笑了笑：“呵呵，还真是我家的，那我也就不瞒贤弟了，其实我就是……” 庞虎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真名叫嬴虎是秦国的王族。也是嬴姓宗正的长子，算起来是嬴政的大侄子，嬴灵和嬴雪两位公主的堂哥。嬴虎自幼尚武，成年后便效仿王族的惯例改名加入秦军，在老将王翦的帐下参加灭燕与灭齐的战争，立下军功无数目前晋升为秦王离军的副将驻守燕地。原来也将随军参加南下攻蛮的战争，故受命加固边境的防御，不料却被图安偷袭成了俘虏。在秦国与图安和谈后才作为质子留在图安。不过为了大秦的荣誉也为了自己的名誉，他的王族身份并没有透露给其他人，庞虎久在军中没有一点贵族习气，不但瞒过了图安人就连易小川都毫不不知晓。只有张量山和吕素通过一些小细节略微猜出了一点点的影子。 庞虎将自己的身份和盘向张量山托出后，两人的兄弟情谊自然更近了一步。庞虎的坦诚让张量山感动，以至于他对自己不能把真实身份告诉给庞虎都稍微感到有些内疚了。 翌日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图安王城的南郊，通往秦国的驿道上还飘散着淡淡的雾气。一辆古旧的青铜轺车停在驿道的路口。张量山他们在这里送庞虎返秦。易小川当先站了，张量山站在他的侧后，吕素提着一只小篮子跟在张量山的身后。 易小川率先伸过手去握住庞虎的双手笑着说：“老庞！你终于可以回国了！可喜可贺呀！”吕素微笑着从篮子里摆出了几只小酒杯和一壶酒水，这是送行用的。她蹲身给几只酒杯一一斟满清凉的酒水，正是张量山新酿的高度白酒。一阵酒香飘来馋的庞虎喜笑颜开。 易小川转身端起两杯，交了一杯给庞虎。朗声说道：“来，老庞！自此别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请满饮此杯以为送别！” 庞虎知道易小川为图安公主所迷，是不愿跟他回秦国的，不由微微低头暗叹了一声，大声说了声：“当饮此杯！”说完便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烈酒。酒劲凛冽辣的他张嘴直出气倒也显出一股英豪的气势出来。 易小川也喝干了烈酒，他很久没喝这种高度酒了，也被辣的张嘴吐舌的：“好厉害的酒！原来图安也有这等烈酒！”他紧紧的拉住易小川的手用力的摇动着，易小川也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了。 吕素笑着给庞虎的杯中加满了酒。庞虎哈哈大笑：“这好酒可不是图安的是我们大秦的才对！是吧！张贤弟！”说着便走到张量山的面前，两人对视了一阵，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许什么都不用说才是最好的。张量山轻轻将左手握拳轻轻挥了挥，庞虎明白这是要他保护好地图。他看到张量山坚定的目光，微微的笑容，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庞虎笑了说：“大恩不言谢！来咱们兄弟就不多说了，一起干了这杯吧。” 张量山也端起一杯：“言重了！大哥保重！” 庞虎用力点了点头说了句：“为秦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为秦国！”三个字却如重锤般敲击在张量山的心中，是啊！为秦国！多么朴实的爱国话语，比一切华丽的辞藻更难激发起一个军人心中的激情。 “为秦国！”张量山大声的和道，也一仰脖干掉了杯中的酒水。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三个字将会对他的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 喝完酒庞虎问：“兄弟，给点酒让哥哥在路上喝吧！”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 张量山笑着说：“早给你准备好了，素素已经放到你车上了。”他向庞虎伸过手去，庞虎却张开了双臂，给了他一个用力的熊抱。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别放弃……”然后才放开了他。 张量山每太听懂庞虎的意思，不知道庞虎要他别放弃什么？是行人的职位吗？还是黑冰台的工作？正思考着就看到庞虎走到吕素的面前，他先深鞠了一躬：“多谢小姐为老庞疗伤！” 吕素有些惊慌，她原本以为这种送别没有她什么事，只是过来帮帮忙的，不想庞虎却对她感激万分，连忙还礼。 “将军折杀小女子了！” 庞虎笑着虚扶起吕素：“哪里话！早就要你别这么说了，在我这就当我又多了个小meimei了”又端起两杯酒，交了一杯给吕素：“来，哥哥我敬小妹一杯！”说完便先喝干了杯中的酒。 吕素哪敢喝这么多烈酒，可又不能不喝只好犹豫的端着杯子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张量山本想替吕素挡酒，可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人家的未婚夫还在呢。刚迈开一步便又站下没有说话，易小川则傻笑了一阵插嘴说：“素素不能喝酒的，老庞你失算了。素素我替你喝吧。”他把这当酒吧了！ 吕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没答应，她有些尴尬，因为古代是没有替酒这种行为的，而比自己位高的人敬的酒不喝也是极大的失礼，庞虎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张量山才走了过来，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只水囊，往一只碗里到了些水，伸手拿过吕素手中的酒杯将酒倒入碗中稀释了一下，又倒了一杯递回给吕素：“老庞，素素酒量不如你我，这原浆就免了吧，稀释些便好了。” 庞虎笑道：“如此正好！不过你们两个可要作陪，要喝原浆呀！” 于是张量山与易小川也各自倒了一杯作陪。 吕素感激的看了张量山一眼，于是她把心一横一仰脖也干了这杯酒，就是稀释过的酒也辣的她咳嗽不止。庞虎高声喝彩，易小川则安慰了几句，张量山则将水囊递给她，并且又好好的数落了庞虎一顿， 吕素喝了几口水一会才缓过劲来。庞虎看看吕素又看看张量山，再看看易小川最后看看吕素手中的杯子。他哈哈一笑对吕素说：“小妹，对不起！还好吧，哥哥就是个浑人！哈哈！”又冲张量山嚷道：“贤弟，这车上的酒可不能少呀！” 张量山笑道：“这个自然，你看给你带了两坛最好的呢！这就放你车上”拿起一坛酒往庞虎的车边走。 易小川笑着说：“我也来帮忙！”说着便拿起另一坛酒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走到轺车边，庞虎才俯下身小声的在吕素耳边说：“小妹，哥跟你说句话。” 吕素点头道：“将军请讲！” 庞虎笑了笑小声说：“小妹，别花了眼，真正爱你的哪个人，是绝不会离开你的。他纵有千百个理由放弃，却也总会找一个理由坚持下去。” 吕素一惊：“什么？”呆呆的立在了原地。 庞虎却笑着摆了摆手，走回张量山和易小川的身边去了。 这时一个驭手躬身禀报“将军，时候不早了，请等车吧！” 庞虎点点头冲三人鞠了一躬，接着转身登上了轺车，上了轺车庞虎又转过头来，从和易小川一起失手被擒到现在安然返秦，算起来已经快一年了。回想往事庞虎感慨颇多，可是嘴笨的他却想不出在这时该说什么。他便又朝三人用力的拱了拱手便转过头去吩咐：“出发！”不再回头，任泪水从眼中滑出并不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