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鼠疫

    自从吕素见过小川之后，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来张量山这里帮忙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张量山希望她能换换心情，便建议送她去草原上的老萨满那儿住一段时间。吕素犹豫了一小会便答应了。不料晴了近两个月的草原却突然下起了暴雨，一连下了几天，道路都变得泥泞不堪，于是这事便耽误下来了。终于等到雨过天晴，路都干透了，张量山才约了吕素出行，她便收了几件随身的物品，再背了那弓箭便站在女村口等着张量山。张量山却牵着小黄马来了，马上驮了些食物和日用品。这些都是让吕素带去萨满那的东西。

    路上吕素默然无语，虽然说是去散心，倒不如说是逃避，逃避女村，逃避玉漱，逃避易小川，也逃避她自己。她有点想家了，当初下定决心离开家去找寻所谓的爱情，不料却是这种结局。

    ‘也好，小川找到了他的所爱，而我将注定孤独。’吕素想jiejie了，也想父亲了。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在想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如果小山哥哥再劝我回家，我是不是该和他一起回去呢？’想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前面牵着马的张量山，可张量山只是闲扯些笑话啊，小故事呀的，却没有提起常挂在嘴边的送她回家的事。吕素微微感到有些失望，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心里突然很希望张量山对她说：“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张量山看着郁郁寡欢的吕素，心中颇感不忍，很想再提一次送她回秦国的事，可又怕吕素会更伤心，便忍了下来，话到嘴边几次犹豫，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走出图安王城的地界，步行一个小时之后，地势陡然升高，群山消失不见，入目之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图安因为地处高原和燕山山脉的交界处，所辖区域一半山区一半草原，而图安王城就位于草原和山区的交汇之处。便踏上了草原，这片草原地处高原，即使是炎炎夏日也是凉爽怡人，山坡上满是一人多高的野草，美丽的野花点缀在茵茵绿草之间。张量山偷偷看了看手表上的温度只有19度，海拔却有1500多米，按他的估计这里应该就是现代闻名京城的张北草原一带了。本来有美女相伴在美丽如画的草原上是很浪漫的事，可惜吕素心情不好所以两人只能在如画的山坡上默默前行了。此时正是水草最丰茂的时候，蓝天白云、绿草如茵、树木森然，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景。阵阵清凉的山风吹来，让人感觉遍体生爽，气温宜人。大自然的凉爽比起空调的冰凉强了百倍。

    再看远处，是起伏不高的小山，山间夹杂着碧绿如玉的草原，现在正是草木丰盛的时候，风一吹，草原如波浪一样起伏，是绿色的海洋，前面是一处山坡，骑上山坡，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犹如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地毯掩饰在山坳之间，入眼之处，是鲜花和绿草的海洋。无数不知名的小花迎风怒放，夹杂在绿草之中，草绿花艳，五彩缤纷，令人目不暇接，好一片美不胜收的如画风景。出了王城不久，外面的景色就由农田变为连绵的高原和草场。正是夏季树木丰盛的时候，偶而有一两条小河随着山路蜿蜒，也颇有青山绿水的优美。吕素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光是眼前的景色和宜人的气候，便可让人将烦恼和忧愁忘在脑后。

    不过图安也就是这个时候最美，也最令人留恋，一过秋季，就是长达五个月的冬季，到时一片枯草，山上也光秃秃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最冷的时候气温有零下30多度，冻得人都不想出门，整个王城的街上都看不到几个人。

    上了草原张量山便松开小黄马的缰绳，让它自由自在的奔跑。然后尝试用竹哨招呼小黄马，小黄马听到竹哨声便自觉的跑了回来，不管张量山躲在何处小黄马都会闻声而至，找到张量山后便得意的嘶鸣几声，小黄马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吕素咯咯直笑。

    “我来试试？”吕素伸手向张量山要竹哨她也想试一试。

    张量山不好意思把自己刚吹过的竹哨给吕素，便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救生哨抵给了吕素。“你用这只吧。”

    吕素好奇的接过这只小小的哨子，哨子很轻，红灰两色相间，看上去十分漂亮，吕素将哨子含在嘴里用力一吹，“嘀！”一声尖利而响亮的哨声响彻整个草原。黄膘马被尖利的哨音吓了一跳，双耳直竖长嘶一声，转头一跳就跑不见了。吕素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吹起来这么响！她只觉得自己耳中的嗡鸣声络绎不绝。

    张量山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告诉她：“这哨子是救生时用的，所以发出的声音会很大。马的听觉很敏感，召唤马不需要这么大的声音。轻点吹就好了。”

    吕素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冲着小黄马消失的方向，再次吹响了哨子。果然不一会小黄马就跑回来了。只是站在离吕素几十步的地方怎么也不肯上前了，张量山哈哈大笑着，吕素红着脸拿出一只小苹果冲它晃了半天，小黄马才肯走近。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吕素手中的苹果，吕素伸手摸了摸小黄马的鬃毛，表示了歉意，小黄马打了个响鼻满意的吃掉了苹果，便象条狗一样跟在两人身后。

    当两人又走了几百米时，远远的看到两匹马奔向王城，马背上却只有一个骑士，那人看见山坡上的两人便拨转马头跑了过来，近了一看马上是一个牧民，张量山见过但不熟。那牧人见了张量山却象见到救星一样，老远的就大喊起来：“张医生！张医生！”张量山便停下了脚步。那牧人打马靠了过来，看见张量山便摘了帽子恭敬的说：“张医生，我正要去找您呢？王老七他们家人都病了，都死了好几口了，您赶快过去看看吧！”“什么！”张量山吃了一惊，连忙答应下来。王老七就是小黄马的前任主人牧人老王，原来月初上他送马去马市买，剩了些尾款约好月底结清，结果过了约定的时间老王还没来，今天马市便派了个牧人来他家催，不想在门前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推门一看才发现老王一家人都躺在床上，有几个明显已经死去多时了。剩下的几个人还有一口气，于是这人连忙带上一匹马去王城请医生，路上听见哨声便转过来才碰见张量山他们。张量山扶着吕素骑上小黄马，自己则骑上牧人带来的马，3个人一起赶到了牧人王七的家。

    还没靠近老王的牧场，跑着跑着小黄马突然不肯前进了，它嘶鸣着停在原地。吓得本不会骑马的吕素在它背上手足无措。张量山连忙勒住坐骑，和牧人一起拉住小黄马，不料小黄马见大家都不前进了，反而安静下来了，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回事？牧场就在前面了？”哪个牧民不明就里的问吕素。

    “我也不知道，突然它就不肯走了！”吕素坐在马背上紧紧的抓住马鞍不敢乱动。

    张量山回头看了看老王的牧场，走过来把吕素抱了下来：“老王打过它，它可能对这里没什么好的记忆。”

    “小可怜儿！”吕素伸手摸着小黄马的鬃毛，小黄马却牵着她的袖子往回拖。

    “看样子它是真被打怕了！”牧民笑呵呵的说着。

    张量山笑了笑却猛然看见前面不远的路上有几只小型动物的尸体躺在路上。他心里猛地一楸！将手中的缰绳交给那牧民，走上去查看那些小动物。是几只草原黄鼠！张量山的心中打了一个突，心叫“不好！出大事了！”

    吕素咯咯的笑着拉着小黄马的缰绳，转过头冲张量山喊：“小山哥哥！……”她看到张量山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惨白的有些发青的脸。

    “怎么了？”吕素松开马缰关切的问，她刚迈开一步就听见张量山喊道：“别动！你们退后点！”小黄马也衔着她的衣袖不放。

    吕素意识到可能出什么大事了，便拉起小黄马的缰绳，按张量山说的和那牧民一起往后退了几十步。

    张量山吩咐他们：“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看看！”说完便把身上宽松的袍子脱了，扎紧袖口将裤腿扎进袜子里，拿出手绢包住头脸，吕素递过一条丝巾，张量山便用它做了口罩，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准备好了这些他才一个人往老王的屋子走去。

    远远的他听见身后的吕素喊道：“哥哥，你要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