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官奴营
官奴营治所 小吏掂了掂刘季呈上来的钱袋，随手往怀中一揣：“你等着我去查一下名册。” 刘季连忙陪着笑：“多谢小哥了，我那兄弟的事就指望大人您了。” 小吏说：“您放心，张耳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刘季连忙行礼：“多谢小哥了！” 小吏点头去了，三宝咬着半个锅盔，面色惨白的说：“主人，三宝不要做官奴，那里的队长打人很凶的。主人不要卖我！三宝会很听话的！” 见三宝闹个没玩刘季皱皱眉，反复对三宝保证，官奴营里好吃好喝的，保证把他喂得又白又胖。三宝才安静下来，蹲在墙角继续用唾沫润化坚硬的锅盔去了。 刘季焦急的在治所门口等着小吏的消息，不一会那小吏出来了却是眉头紧皱面有难色的样子，他把刘季拉到一旁：“大哥，我刚才仔细查了一遍名册，官奴营里面没有叫高要的人了。” 刘季急道：“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高要进官奴营的啊！” 小吏摇摇头：“刘大哥你别急，看着个。”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卷简牍：“你看这是上个月的除籍名单。” 刘季展开名单，里面赫然写有高要的名字！ “这个……”刘季不解的问。 小吏小心的卷好简牍：“你要找的人已经从官奴营除名了。” “怎么会？”刘季有些不相信。 “实不相瞒，从官奴营除名只有2种可能。一是服役期满、二是……二是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才两三个月……”刘季知道高要才进营两三个月，服役期满是不可能的，高要和易小川一样，在秦国没有亲人，也就不会有人赎买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死了！ 小吏叹了口气：“适应不了官奴营的生活，每个月都有徭役死的……大哥无功不受禄，这钱我还给你。”说完又从怀中摸出了那袋钱。 刘季连忙推开他的手：“诶，小哥是我那兄弟运气不好，这袋钱你就留着买酒吃吧。” 小吏心想这刘季还真‘懂事’便收好了简牍和钱袋，笑着拱手：“那小人就多谢先生了。” 既然高要已死，那就换易小川回来吧。刘季叹了口气又拖着三宝来到了司空衙门，可结果却刘季差点吐血。一路上刘季就想出了一个家中老父病危，买奴顶替的借口，可不等刘季开口，主簿一卷名单一包符传就扔到了他手中。‘带回治所，交给县令除籍！’说完就去处理征发新徭役的事去了。只留下刘季一个人站在公堂上发呆。 原来燕地刚发回在匈奴袭击中死亡的各地徭役名单，衙门的主簿正发愁怎么给各地送信呢，这下好了，泗水郡的人到送上门了，省事。 刘季翻翻那几枚符传，看到了好几个他上次送来的徭役的名字，刘季心中哀叹，不知该怎样告诉他们的家人才好。接着展开名册易小川的名字突然跳到了眼前。刘季反复确认了几遍，死亡的徭役名单中既不是X易小、也不是川XX，确确实实是‘易小川’。刘季再符传中找了好几遍，其他死者的都对上了，就是没有易小川的。来不及多想，刘季追上那主簿问：“大人这里怎么缺一个符传？” “缺一个？”主簿停下脚步接过符传和名册，看了一下说：“哦，是这个易小川啊，有人替他赎身了，所以就领走了符传，可惜他命不好，招他回来的敕令还没发出，他就让匈奴人给杀了。这不名册后面有注明，你拿回去就是了，没你的麻烦的。” 刘季看看名册的末尾，果真有这样一条标注。 “有这个标注，郡守就不会治你丢失徭役符传的罪了！” “如此就多谢大人了。”刘季谢过那主簿。 出了大门刘季仰天长叹：“小川兄弟啊，你一向命大，不想还是……”心中万分的懊悔和惋惜。寻思着回去怎么向吕雉解释，刘季爱极了吕雉，但也知道吕雉心中想的都是小川，虽然他为人一向豪爽，可对于这件事他还是有些妒忌的，只是吕雉性格泼辣，刘季在吕雉面前总是忍让三分的。他暗想眼下小川死了，吕雉就可以断了念想，一心一意的跟自己了。只是这几次送徭役去咸阳真的很倒霉，先是在水井村吕素得了瘟疫死了，后来又跑了两个徭役，害的他不得不用易小川和高要顶替，接着就赶上皇帝遇刺，然后是雪灾，现在高要和易小川居然都死了……真是倒霉到家了。 刘季看了身边的三宝一眼，寻思着：既然高要、小川都死了，那么这个小奴隶就没用了。不如买了好了。可要是退回贩子那去，恐怕只能收半价不到的钱回来，怎么办呢？他招手叫过三宝慢慢的往奴隶市场走去。 三宝吃完了锅盔便问：“主人怎么了？不是要我去官奴营吃好得吗？” 刘季说：“哦，现在不用了。” “那……啊，我们怎么往奴市走啊？主人您不要我了吗？” “嗯。” “主人，三宝会听话的……不要卖我啊！” 三宝知道刘季是个仁厚的主人，他可不想换个凶神恶煞的主人，也不想去田里干活。三宝苦苦的哀求，希望刘季能留下他，可刘季仍拖着他一步步的往奴市走去。 在奴市门口三宝干脆赖在地上，仍刘季怎么拖也不走了。 刘季说：“我养不起你，只有把你给退了。” 三宝说：“主人，您现在就是退了我也亏了啊！” “此话怎讲？” “半价啊！主人，退回奴隶只收半价啊！” 刘季一想：有道理啊！这样自己不就凭空亏了两百多钱？ 三宝出了个主意：“主人，不如您就在这奴市的门口把我卖给要买奴隶的人。我帮您抬抬价，您给我找个好人家如何？” 刘季一想便同意了：“嗯，就这么办！” 主仆二人达成了协议，于是三宝便站起身来，刘季开始向每一位进出的人推销三宝。三宝唯唯诺诺的站在刘季身后仔细的看着每个他可能的未来的主人，看见衣着破烂或面相凶恶的人，三宝就装出一副病弱的样子，不时还咳嗽两声。而衣着华丽面相和善的主人，他又会摆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不过三宝太瘦了，大多数的要买奴隶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结果站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人看上这个瘦小的奴隶。 刘季正为难时，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字：“是泗水郡的刘季先生吗？” 刘季转头一看，一个有些眼熟的胖子正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你是……” “我是赵开啊！” “哦，想起来了，是赵先生啊，病好了？赵公看起来气色不错嘛！呵呵！”刘季想起了水井村外那个面色如土的胖子，不过眼前的赵开衣着华丽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发达了的样子。 赵开笑着鞠躬说道：“上次的事多谢刘先生您了！” 刘季谦虚了几句便问赵开：“赵公到这奴市来是买奴隶吗？” 赵开笑道：“正是，府中缺些个人手，想补充个侍女。” 其实是赵成接到王命，栎阳公主留在咸阳，要内务府给南宫再添个宫女，专门服侍栎阳公主。可宫中的瘟疫刚结束，各宫内人手都很缺，赵成便想从官奴营中买几个识字女奴来。这种事当然赵成是不必亲自出面的，于是便打发赵开来了。 赵开到官奴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官奴营中普通的女奴不过万钱，而识文断字的女奴居然都要价在5千钱以上，原来这种识字的女奴，一般都是在咸阳各宫中，或贵族家中用来做高级婢女的，所以都是奇货可居高价待估。若是想如月公主的侍女小柔这种婢女，在官奴营真可以卖到5万钱，就是韩成送给姬良的雪儿和翠儿身价也在1万以上。以前官奴营还会有些被灭了小国的公主或贵族女眷出售，这些血统高贵的女性售价更是惊人，买到万金的也是有的。赵开心痛钱便想到奴市上转转随便抓个便宜的女奴，回去让人教她认几个字，再送到赵成处充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