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嬴灵讨官
嬴政处理完下午的政务和郑妃、扶苏、胡亥两位王子、嬴灵、赢雪两位公主一起用了晚汤。饭后栎阳公主嬴雪便说要去南宫小住。 嬴政板着脸默默不语，郑妃看了皇帝一眼，便借故先带走了胡亥。扶苏也找了个借口开溜了。只剩两个小公主陪着父亲。 半响嬴政才说：“栎阳，父皇也想你留下来，不过你可以住到灵儿的水镜宫去啊，要不住宫里也可以，为什么非要去那南宫？” 嬴灵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栎阳公主低头说：“父皇，儿臣自由是由奶奶带大的，儿臣想……” 嬴政黑着脸一会突然大笑道：“既是奶奶，就不用儿臣了，雪儿是我的乖女儿！你去吧！去吧！” 栎阳含着泪抬起头：“父皇……”她仿佛看到父亲的眼中也有一丝亮光闪过。 嬴政扶起栎阳：“你去吧，多陪奶奶说说话。”接着嬴政转身对嬴灵说：“如月，陪老父批奏折去！今儿可不能再打盹了！”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伟大的君王是不能让人看到软弱的一面的。 嬴灵应了一声，冲jiejie做了个鬼脸，快步跟在父亲的身后。栎阳公主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这么多年父亲还没原谅奶奶吗？又或者父亲是还没原谅他自己？又或者…… ——————————————————————————————— 嬴灵陪着父亲批阅各地的公文和奏章，乖巧的替父亲磨墨，添茶、换烛，也听父亲对每一篇奏章的评判。嬴政勤勉小半夜便已批阅了几十斤的竹简。 批完最后一卷奏章，嬴政放下笔，轻轻活动活动有些僵直的颈子，嬴灵连忙跪坐到父亲的背后用小手轻轻的给父亲按摩肩膀。 嬴政微微一笑：“灵儿，可累了你了。” 嬴灵一笑：“不累，父皇盘整华夏，替天下cao劳才累呢！” 嬴政哈哈一笑：“还是灵儿疼父皇啊！有你陪着我也不觉得累了。” 嬴灵嘻嘻一笑，问嬴政：“父皇，那图安还查吗？” 嬴政微微一笑：“图安？不是高渐离编出来的吗？” 嬴灵摇摇头：“孩儿问过高先生，这图安还真有呢！” 嬴政止住笑正色道：“那就要派人去查探一下了，敢犯我大秦者，必为大秦所诛！等公子高回来后你一并告诉他去办好了。” 嬴灵撅起小嘴趴在父亲的肩头上故作不满的说：“父－皇！你偏心，大事都要高哥哥做，女儿边都摸不到。” 嬴政哈哈笑道：“灵儿，你还小，又是个公主。这些国家大事还是让哥哥们去做吧！” 这下嬴灵真的生气了，她松开父亲的肩膀哼了一声：“父皇！怎么可以这样看不起灵儿，灵儿马上就15了！女孩又怎么了？我听说当年掌控黑冰台协助张仪连横的总事不就是我大秦公主赢华吗？其年也不过18而已。” 嬴政笑着拍拍女儿的肩膀：“好啊！我的灵儿长大了，也要为父皇分忧了。说吧你要个什么官做？” 嬴灵眯着笑眼说：“父皇，你就把黑冰台恢复了吧－。我保证像嬴华公主那帮父皇管理好黑冰台。” 嬴政一愣缓缓的说：“黑冰台，乃是收买、胁迫分化山东六国用的，眼下六国一统，这些秦国秘密斥候自然已经回归国尉府了。” “可是，眼下六国的复辟势力依然很强啊，再说现在有不少的大臣帝溺奢华，郡县的官员则夷yin傲慢。他们欺男霸女，坑民圈田。这些人国尉府可管不了，没人告发廷尉府也处理不了的。这些事不也需要专门的组织监察吧。” 嬴政目光一凌，板起脸正色道：“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 嬴灵端坐下来：“是孩儿派水镜宫密探查访时无意间发现的。” 嬴政锐利的目光骤然盯住嬴灵，却又释然笑道：“好，事关重大，且容我与左右相、上将军、太傅商议。” 嬴灵有些不满的说：“这些事父皇决定了不就行了吗？还要和旁人商议什么？” 嬴政微微一笑：“你懂个甚？黑冰台一旦复用，威力必是奇大。若不事先通报国中大臣，这就会成为皇族手中的私家利器，害人害己害国家，后患无穷。父皇纵是一国之君，岂能拿国命玩笑？” 嬴灵终于明白了其中干系，却又故做生气道：“芝麻大个事儿，叫父皇一说也成了番瓜！好吧听你的，谁教我要讨官儿做呢。灵儿也不想去做那些收买暗杀的事，只是想帮父皇多条渠道探听天下的消息罢了。” 嬴政沉吟着点点头：“对了！灵儿，你让水镜宫的密谈去查访什么人？水镜宫的探子不都是查军情的吗？” 嬴灵忙如实禀报：“回父皇，灵儿无意中遇到一个高明的医士，儿臣想请他给母妃看病，就派人查了他的底细。” 嬴政点点头：“哦，我听郑妃说过了，是位姓姬的公子和一个姓吕的小姑娘。” 嬴灵：“嗯，他们不但治好了母妃的病，也给jiejie看了腿疾……” 嬴政喜道：“哦？原来雪儿能站起来也是这位姬医生的功劳，他人在哪，朕要好好谢谢他了！” 嬴灵支吾着说：“他，他已经走了……” 嬴政大惊：“怎么放他走了？雪儿的腿还没全好呢？雪儿一向老实文静，莫不是你耍小性子惹恼了那姬先生？” “才不是呢！”嬴灵委屈的摇着手“是这样的……” 嬴政听完嬴灵的叙述，他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姬先生果然是位义士，他既然会不收钱救治水井村的黔首，又为了朋友放弃宫里的赏赐。这种人你若拿金银招募他必不会效命的，要让这种人归附只有靠一个‘诚’字！” 嬴灵点点头：“灵儿知道了。” 嬴政又说：“你说他是护送一个女子找丈夫的？” “是的，那女孩叫吕素，与丈夫还没成婚，丈夫就被征发到燕地作徭役了。而且……”嬴灵停了一下。 “有话但说无妨！”嬴政的语气有些冷冰冰的，他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也像那些大臣们一样面对自己静若寒蝉。 “是！据姬先生和吕小姐说他的夫君和一个好友，都是被人陷害而强抓为徭役的。”嬴灵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父亲。 嬴政黑着脸：“你调查过了吗？” 嬴灵点点头：“女儿查访过了，据说司空府要人要得紧，各县徭役的缺额都是买奴隶补得缺，有些买不起奴隶的就这样连骗带哄的强抓了。他们两个都是顶沛县徭役的缺。” 嬴政说：“有这等事？” 嬴政巡狩时公子扶苏曾上奏章说今年的徭役征发非常顺利，在他巡狩回来之前各地的徭役就都到位了。当时嬴政大为高兴，好好的夸奖了扶苏一遍。倒是那李斯曾有些犹豫的提及，徭役快速征齐确实是好事，但就怕各地官府只顾抓征集的速度和人数，难免会造成一些强征滥征的事件，恐伤了民心。嬴政当时颇不以为意，毕竟征集徭役休整驰道和长城更为重要。现在看来李斯的担心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嬴灵点头说：“孩儿本也不信，于是派人到各地调查，结果发现这次的徭役中不但有许多二次征集的人，连许多闾左的人都被征集了。” 秦政秦风崇左，以左为上，以右为下，闾左恰恰是富贵户居住区，闾右恰恰是贫贱户居住区。此间要害，不在“贫富”两字，而在“贵贱”两字。秦政尚功，官民皆同。尚功激发之要，恰恰在于以能够体现的种种外在形式，划分出有功之人与无功之人的种种差别。对于民户，有功获爵获赏者，谓之贵；无功白身无赏者，谓之贱。有爵有赏之民户，庄院可大，房屋可高，出行可乘车马；无爵无赏之民户，则庭院虽可大，然却不得高产(门房高大)，上路也只能徒步。如此种种差别，自然也不能混同居住，于是，便有了闾左闾右之分：贵者居住于阊(村)之左方，一般而言便是村东；贱者居住于闾之右方，一般而言便是村西。这里，贱与贵皆是一种官方认定的身份，未必与生计之穷与富必然相连。也就是说，居住闾右的贱户未必家家生计贫困，居住闾左的贵户也未必家家生计富裕。就征发而言，若是从军征发，尤其是骑士征发，则闾左子弟先行征发，因为从军是建功立业之阶梯，是荣耀之途。徭役征发则不同，徭役之劳不计功，甚或带有某种惩罚性质，譬如轻度犯法便要以自带口粮的劳役为惩罚，是故，徭役必先征闾右贱户。当然，不先征闾左徭役，不等于绝不征发闾左一个徭役。通常情况下，是总能给闾左之民户保留一定数量的劳力人力，而不像征发闾右那般有可能将成年男丁征发净尽。 嬴政停了一会，心中有了主意却不便对女儿解释只说：“父皇知道了。”便岔开话题：“说来也巧，朕在渭水边驿馆遇到高渐离时，就有这么一对男女在场，看起来很像灵儿你说的那姬先生和吕小姐。” “哦？”嬴灵给父亲斟上一杯清茶：“算来时间正好呢！应该就是他们。父皇知道姬先生叫什么名字吗？”嬴灵突然狡黠的一笑。 嬴政好奇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姬良！” “什么！？姬良？怎么可能？”嬴政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案几上一搁。 嬴灵笑道：“放心，父皇，儿臣特地让人去国尉府查过，那个姬良确实是死了。这个是假冒的。” 嬴政皱着眉：“他为何假冒那姬良？莫非想借尸还魂？招募六国残余势力？” 嬴灵笑道：“韩丞相平长子姬良，参与韩国光狼城的复辟活动，梁山一战韩军并齐国任侠军被王贲将军所灭，姬良也被擒，可这姬良一心复韩拒不称臣，父皇念他有才，饶其性命一直囚于云阳国狱，前年三月姬良病死在云阳，时年二十八岁。而这个姬公子名字到确实是用韩姬良的，不过是机缘巧合才用的这个名字。”嬴灵便将张量山怎样救人，怎样改名，怎样入宫，怎样救了赵平和郑妃，怎样被自己识破的事一一讲给嬴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