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松风一曲（2）
郭心阳正色道：“我早便说过，子澄兄是我辈中人！万里，我跟你打个赌，子澄定能考上我们冯大！” 不等雍澈说话，梅清早道：“废话，我还不知道他能考上！可人家要考东大！关外第一的东北大学！” 郭心阳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既这么说了，便是知道他定是要考冯大！” 梅清自饮一杯，“你一天神神叨叨，摇头晃脑的，谁跟你打赌！” 郭心阳也不理会，又对雍澈道：“子澄，知道吗，大帅遇袭了！” 梅清如同没听着一般，自顾自的吃菜。雍澈却惊道：“真的假的？谁敢对咱安国大元帅动手？” 郭心阳皱眉道：“便是头两天，在三洞桥，大帅自关内回奉天，专列被炸了…” 雍澈手中酒杯已跌在了桌上，他忽然明白了送郎元钧返乡时的种种疑惑。 郭心阳似乎早料到他的惊诧，悠悠问道：“虽然帅府对外说大帅并无大碍，往来文书也还是由大帅亲笔签发，可这几****都没露面，估计事小不了。对了，你说这事是何人所为？” 雍澈听此一问，忽然想到了宁思当日的见解，便道：“大帅处事果敢谨慎，南面便是想在关内动手尚不可得，何况是在奉天？” 郭、梅二人听了这话都是哦的一声，郭心阳又问：“不是南边，又会是谁呢？” 雍澈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了，国家大事，我一介书生又怎么知道…” 酒至半酣，郭心阳一时兴起，非要与雍澈切磋功夫。雍澈记得三叔雍书曾嘱咐过，和郭心阳初识不宜搭手，可今日已是再聚，想来并无大碍，难得郭心阳功夫颇高，又不用像和雍书过招时诸般顾忌，大可放开手脚，试试自己的拂兰指功力。 三人离席出屋，走到花庭站定，梅清笑道：“心阳，你把子澄老弟捧的太高，所以今儿个你输了卡脸，赢了说明你替别人满嘴胡吹，赢不得也输不得，着实尴尬啊！” 郭心阳笑答：“哪有的事，我俩这是切磋，试的是招式路数，又不比武功高低，你干嘛给子澄兄弟那么大压力！” 梅清道：“你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你郭黑子胜负心最重！子澄，我可告你，这小子来奉天，跟和我们一辈的后生动手，到现在还未曾输过！” 雍澈听了这话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见郭心阳摆了个开门架，也不识得是什么路数，只好见过礼上步搭手。 他既已知道郭心阳非泛泛之辈，是以一上手就是那闭xue拂兰指法，郭心阳见了厉害，却也不避不守，招招刚猛雄健，全是进手招式，二十招内已换了三种拳法。 雍澈见他招式变幻无常，全是至刚至阳的路子，凌厉之中不失健捷，暗忖道：“如此打法，换做是我，不出二十招，不说疲累也要气衰，他竟如当空而舞一般，的是高手！好在上手便使了拂兰指！”念及此处，更是凝神聚气，拂兰指一招招的使将出来。 那边厢郭心阳也自心惊，见雍澈身姿招法看似绵软无力，可自己每次变招，他竟都无动于衷，只一路指法绵绵不绝的往自己身上招呼。又不知被雍澈指力拂中是何效果，但见他招式玄妙，以不变应万变，如此这般下去，自己哪有胜算？此时只好寻思败中求胜的法子。 只见他后撤一步，趁雍澈跟着上步的一瞬，倏地反身回来，也不去应雍澈指法，便只连挥出古朴简明的三掌连环。 雍澈流转的身姿已然停住。他见郭心阳的掌风强盛，避开锋芒，又向后卸力，是以此时只是借着对方掌力向后轻飘，落地后却仍难免一阵气闷。 郭心阳三掌过后右臂臂弯和左胸乳下各中一指，右臂只略感酸麻，左胸却直调了三周气息方有知觉。 梅清于院旁树下观战，只见弹指间郭心阳使出三五十招，雍澈的招数却难以计数，二人一刚一柔，斗在一处，煞是好看，也不知是谁占了上风，不及反应郭心阳又突然变招，二人似乎也有了胜负决断。 雍澈气息甫定，便向郭心阳拱手道：“兄长武艺高强，小弟佩服，输的实是心服口服。若非你手下容情，最后一掌未发全力，这会儿我怕是不能再喝酒了。” 郭心阳问道：“你现在又想喝酒了？” 雍澈笑道：“新败于人，立马就和对手对饮的胸怀我不一定有，可借酒浇愁总还行吧？况且，兄长家的酒似乎不错…” 郭心阳也笑道：“我这没有浇愁的酒水，只有酬知己的酒，你喝不喝？” 雍澈用力点了点头，二人拉着梅清又回到屋里连喝了三杯。 梅清看着已经微醺的雍澈，不禁问道：“子澄，我看你那手功夫，神姿雅致，几可入画，请教你一下，叫个啥名目？” 雍澈放下酒杯，红着脸看他道：“拂…拂…拂兰指…” 郭心阳赞道：“好一个拂兰指！如此高妙的功夫，配得上如此雅致的名字！”不待郭心阳再夸，雍澈早已醉卧在酒桌之上。 两个家仆将雍澈扶到内室休息，郭、梅二人仍在席上对酌。梅清未放下酒杯，向郭心阳问道：“多久没遇到功夫这么好的年轻人了？” 郭心阳叹道：“我瞧雍子澄这手功夫似乎很有些根基，可又像新上手不久，着实摸不清他的门路。估计是功夫虽好，他却少了临敌经验。或者，他资质本就一般…若是后者，我倒更想会会那小西医侠了！” 梅清道：“你的意思是？” 郭心阳摇头道：“我自幼习遍百家拳法，却从没见过如此精深繁复的功夫，每一招都有无尽妙处，可自他手中使来，却又好像举重若轻，混不为意。三十招内，我已使了三四家拳法，尚无法可解，雍子澄实已占尽了上风。我最后那三掌，其实无非是孤注一掷，根本没有收力！” 梅清哦了一声，又和郭心阳对饮了一杯。 郭心阳续道：“便是雍子澄未能窥明这拂兰指的妙处，最后还是破了我那连环三掌，只是他功力不济，未能将我治住。” 梅清道：“所以你要试试那燕怡堂主的深浅？” 郭心阳摇了摇头，“燕怡堂主雍白雍文辙不是小西医侠，他是雍子澄的父亲。此人并非以武扬名，能顶着‘侠医’的名号，除了为人古道热肠，更多的是托了其弟‘小西医侠’雍书雍文轩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