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这一家子在线阅读 - 第149章 单身男人的日子

第149章 单身男人的日子

    整晚连续拨打刘玉芳的电话,反复的语音提示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二天一早,安顿好丹丹,把阳阳送到学校,我骑着雅马哈赶往石河村。

    奇怪的是,刘玉芳并没回娘家,两老见我大清早赶来,有些纳闷。

    岳母的脑梗复发率很高,若是得知真相,引起血压波动是相当危险的,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竭力掩盖真相,说是学校请我来石河村联系一个逃学学生的家长。

    不在娘家,能去哪儿呢?多年来,她社会关系极其简单,就我所知,除了亲戚,仅仅和几个要好的初中女同学保持着联系,而这几个女同学,都是母亲班上的,母亲民转公时,我师范实习期间带了半年课,每个人都很熟悉,不过,多年不见,我无法很快得到她们的详细地址。

    家里出了这种事儿,我不敢在学校里声张,上午,借口别的事,请了半天假,骑着雅马哈四处奔波,寻找刘玉芳的下落。

    后来在淮口古镇终于找到她的一个赖姓女同学,两口子都在一家鞋厂打工,计件做皮鞋,小赖表示一年多没和刘玉芳见面,并当场联系别的同学打听她的下落,没有结果。

    平日我夜里不在规定时间回家,经常被反锁在门外,甚至寒冬腊月也让我在外面挨冻,既然她报复心如此的强,得知我敢于和外面的女人谈情说爱,惩罚之力度,自然前所未有。

    于是我估计,离家出走仅是之一,以后回家,必然还有千百种惩戒之手段等着我品尝其中滋味的。

    她是个颇有心计的人,决意躲着我,想要找到她,几乎是大海捞针,于是不得不放弃,耐心等待她气消了,主动回家。

    此时唯一担心的,是她像我一样,怨毒之气无从排解,跑到小白脸那里去,在某个暗黑的小旅馆内主动给他“办”了,假如我过去的推断成立的话。

    过去在家里,有时我的所作所为不太令她满意,在榻上克扣我的伙食,已经是家常便饭,无论在床底下如何献殷勤,即便奉上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也不为所动,还时时激将我:“哼,不行就不行,有本事去外面找女人去。”

    于是我心里暗暗有点幸灾乐祸,是你自己把男人推到外面去的,出了这事儿,以后爷们欲望蓬勃之时,别再把女人的本钱作为控制男人的常规手段了,该迁就一点就迁就一点,才让我感受到妻子的宽容嘛,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没接好电灯线,比如炒一份蒜苗回锅rou火候没拿稳,就以此克扣榻上的伙食,说得深沉一点,岂不是有些欠人道喽?

    以后两三天,拨打了几百次电话,总是关机,于是我不得不当起了超级奶爸,既要照顾两个女儿,又得照顾哺乳期的黑熊甚至一窝在地板上乱爬的狗崽子。

    其实丹丹比较容易照顾,喂饭,抱着上下床,抱着上卫生间,其余时间一概不管,把她放在地板上,垫上一张床垫,让她整日看电视就行了。

    电视成了丹丹的主要娱乐,她不能走动,不能经常看到屋外的世界,于是电视中的故事激起了她的无尽幻想,神游天下,悠然的打发着漫长的时光。

    刘玉芳两三天不回家,我不得不寻找尽可能充分的托辞,哄骗两个女儿。

    阳阳没多少心计,容易骗过,而丹丹则不好应付,到第二天,成天泪眼汪汪的,在她看来,家里出大事了,她最担心的,若父母闹僵了,到最后去民政局离婚的话,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过,就连丹丹也不清楚父母鼓气的真正原因。

    这两三天里,做饭成了问题,平日里我虽然是个厨房高手,却很少去市场上挑挑拣拣买菜,买回的菜又贵又难吃,两个女儿不断说闲话,说mama走了,爸爸做的菜也变得难吃了,不断询问:mama到底去了哪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身为厨房高手,却从来不洗碗,刘玉芳不在,不得不自己动手,用她的话说,我一辈子也洗不干净碗筷。

    有时我懒得洗碗,吃过饭把碗筷扔进水池里了事,苍蝇满厨房飞。

    一家之主走后,连人也照顾不过来,我几乎没空闲照管黑熊,两三天里,黑熊没摄入充分的营养,而七个崽子每天死缠着吃奶,它迅速的消瘦下去,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到第三天,当它从外面回来,没寻到充足的野食,躺在地板上,七只崽子钻入腹下吸奶时,它凭借兽类的本能,知道自己没多少奶水了,无情的把一只只崽含住,甩到一边去。

    “哎呀爸爸,黑熊不要狗宝宝了。”阳阳叫了起来。

    见了这一幕,我赶忙下楼买了两盒纯牛奶,一斤鸡蛋上楼。

    黑熊爱吃生鸡蛋,过去在临时大棚市场里,生意火爆,铺子里损坏了的鸡蛋,刘玉芳用小盆子装着端上楼,全部用来喂狗。

    黑熊吃鸡蛋的方式很特别,我们把一个鸡蛋朝地板上一扔,啪的,壳碎了,蛋清蛋黄溢出,黑熊用舌头卷食,吃得干干净净,地板上不剩一点污迹,最后它会主动把所有蛋壳含住送到垃圾桶里。

    阳阳喜欢喂狗,这时把鸡蛋一一扔在地上打碎,看着黑熊舔食,一斤鸡蛋,很快喂光。

    吃过鸡蛋,挤入狗钵的两盒纯牛奶,黑熊用鼻子嗅了嗅,却不肯喝下去。

    其实它此时需要的不是牛奶而是清水,于是我换了牛奶,倒小半盆水,看它用舌头慢条斯理的卷入口里。

    黑熊吃饱喝足不久,狗崽子们围过去吸奶了。

    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铺子关门,邻里自然会询问,我解释说她走亲戚去了,竭力掩盖家中的私密。

    夜里我做了个现实版的梦,梦见我们仍然生活在盐巷子里,逢集之时,人来人往,刘玉芳出走多日了,我一人料理着铺子,她顺着赶集的人流过来了,远远的避开旺旺超市,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小男孩跟她走在一起,这男人身材高大,戴了顶草帽,面色阳光,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

    我心里一阵酸楚,慢慢走了过去,刘玉芳很快消失不见,随后我站在陌生男人身边和他搭讪,问道:“刚才跟你在一起的是谁?”

    他淡淡的应道:“那是我屋里人。”

    屋里人,意思就是他老婆,我听了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鼻子,隐忍着问小男孩:“她是你mama?”

    小男孩应道:“不,她是我的阿姨,跟爸爸刚刚认识的。”

    “去过你家里了?”

    “没去,今天就去。”

    我暗自欣慰,没去他家,证明他们的确刚刚认识,还没同床共枕,没尝试着一起过日子,我还有挽回她的一线机会。

    梦中醒来,再也难以入眠,几日不见,难免牵肠挂肚的,这在婚后的十几年里,还是第一次。

    外面的逢场作戏,只是发泄怨毒之气而已,此时忽然感觉到,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一个外面的女人也无法替代的。

    也许男人都是贱皮子,经常挨骂,听女人唠叨,觉得心烦,整日惶惶不安,生怕做错了事,输掉了钱,乱花了钱,甚至说长年累月绷紧着神经,可是黄脸婆一旦不在,心里却空空荡荡,仿佛不挨骂,生活从此缺了点什么一般。

    当她离去多日,我终于感觉到,其实在这个以男人为主流的社会里,无论女人在家里如何强势,其实男人始终占据着性别上的优势,男人出去乱来,在常人看来,不过是犯了点小小过错而已,甚至某些男人以此为荣耀,在朋友圈子里夸夸其谈,想证明自己的某种魅力:绅士、流氓、高贵、权势无限,等等,更重要的是夸大自己的性能力。而女人红杏出墙,哪怕只有一次,此后守住了本心,却在后来的多年里一直遭到家人和邻里的唾骂,并一辈子愧疚不已。

    而刘玉芳的弱势还在于,她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农民,嫁一个拿国家工资的男人,是为了后来有比较稳定的生活,按世俗的标准来看,我比她更为优越,离了婚,若是继续选择乡下女人的话,我随随便便也能找到个比她更漂亮的留守妇人,而她离了婚,一切得从头开始,靠自己奋力打拼,也未必能得到曾经的安稳和幸福。

    冷静思考一番,自从怀疑她和斜对门的小白脸有了一腿,却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我做得实在有些过头,多年来像提防内贼一般的提防着她,对她纯属一种人格上的不尊重,总的来说,我比她更为强势。

    于是在十几年后,再次梳理她红杏出墙的种种征象,我暗自认为,即便她真的和小白脸有过一腿,并长期恋恋不舍的,以她对这个小家的杰出贡献,我也该原谅她,甚至换一种角度来说,女人敢于红杏出墙,是她感情相当的丰富,欲望相当的强盛,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作为男人,娶了个这样的老婆,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离家出走,她不会去寻短见什么的,过去她经常说,那些动不动就跳河的当地女人,是自己看轻了自己。

    打了千百次电话没有回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她回家,认错,奉上心中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