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无休止的猜疑

    她终于有所反应，恨恨的瞪我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她说：龟儿子，我不懂。

    仅仅是猜测，我心里发虚，不敢把话题挑明：不懂就算了。

    她智商不算低，当然会明白其中深意，本该奋起反击，吵了几句却不再吭声，让我越发疑惑。

    走出家门，在隔壁泡了碗盖碗茶，时间尚早，就我一个茶客，五奶奶坚持不收茶钱。

    坐在茶馆，喝了几口热茶，清醒清醒头脑，慢慢冷静下来，估计她不反击我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根本没那些事，就像曾经的我一样，在学校里和年轻女教师嘻嘻哈哈，搞得挺热乎的，消息传入她耳里，很快变得神经过敏，露出一副母鸡护巢的拼命样子，可是我明明和女教师之间不存在什么暧昧，于是一笑置之，对她的无端怀疑不仅没作任何反击，反而感到心里甜甜的。反过来，假如她和刘俊浩之间并没暗通款曲，遭到我指责后不作反驳也许是正常表现。

    还有一种更坏的可能：她已经和刘俊浩有了一腿，在小倩回娘家的那一个多月里，夜里趁我在村长夫人的茶馆里打麻将时，她抱着阳阳走到街对面的刘俊浩家，与几个留守妇人以及寡妇老姑娘等坐在铺子里，听他滔滔不绝的发表长篇说说，接受一种对女人的洗脑，到九十点钟，农民街空空荡荡，绝大多数铺子已经关门，别的女人先后回家睡觉，她却磨蹭着并没离开，俩人一拍即合，把熟睡的阳阳放在铺子内，携手上了刘俊浩家的二楼······

    我又对比了她过去和现在对刘俊浩的态度变化，一个多月前还和我一样，看不起他，认为他华而不实，可是突然之间，种种迹象表明，她对他的态度变了，经常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好几次当着我的面，脸上流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仰慕之色，而她在家里性情也变了，看起来随时沉醉在莫名的迷梦之中，并且有意无意的表露出对我的无视。

    正是这种短促而突然的变化，越来越让我相信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腿，到底是上过一次床，还是好几次，根本无从猜测，只有她和他心里才清楚。

    也许是她糊里糊涂遭到诱骗，或是照我猜测，刘俊浩用上了某种俘获女人的非常手段，下迷药，或言语诱惑到位后，突然向她出示某种情色之物，或是像隔壁卖皮鞋的大嫂引诱我一样，当两人独处时，猛然间来个亲密的身体碰撞，让她来不及思考和判断，很快被拖入他的房间，被邪恶的欲望之火焰吞没······次数多少已经无关紧要，哪怕只有一次紧密接触，既然跨越了雷区，在她内心里会把他和我等同，甚至把他看得更为高大上，犹如天上下凡的二郎神，风流倜傥，光彩照人，相比之下，我却成了个在床上没有什么作为的凡夫俗子。

    这时老茶客们陆续到来，我一一为他们喊茶，既然人多了，五奶奶开始凑麻将场子，而我却坚持不打牌，独自坐在门口，不断从茶壶里倒水，茶水喝得发白。

    坐在茶馆里，我又回忆起刘俊浩在男人堆里的自我炫耀：他那部位很棒，骨头可以发出响声。此人别的什么都不行，甘当小白脸，靠女人挣钱过日子，也许那方面的确存在着某种过人之处，假如刘玉芳和他有了一腿，我深信，她肯定得到了从未在我这里和过去的牟志强那里得到过的身体经验，从而终日回味，不能自拔，仿佛回到了少女的初恋，始终想寻找机会跟他再来一腿。

    于是我整日猜测着他们曾经的亲密接触之细节，猜测他如何用温香软语安抚她，猜测他如何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使得她在跨越雷区的那一刻至尊心得到极大满足，认为和这样一个男人来一场很值得，甚至还抬高了自己身价。

    我甚至还猜测着，俩人背着所有人在阴暗的房间里释放激情时，他如何把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招数全用在了她身上，以及她如何表现得情不自禁，在亲密接触的进行曲之中，以一种仰慕甚至膜拜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就在那时，她才感觉找到了真爱。

    假如所有的猜测都是事实，很可能除了离婚，别无选择，因为我毕竟还是有点尊严的。

    原本，婚前婚后，我看重的就是她的勤劳、低调、稳重，从姿色方面来看，她只能打个七十分，按母亲的说法，她像上一辈人一样，颇具节cao，绝非水性杨花的女人，娶过来后院安稳，然而这时的她在我眼中，变得浪荡、没有底线，甚至是个下贱的、没有头脑的女人，不过无凭无据，尽管我心里准备了多种最恶毒的语言用以咒骂她，却一直隐忍着没脱口而出。

    另外，无休止的猜忌之中，有时候她在我面前又突然间变得极其高大上，因为结婚数年，她一直不冷不热，从未表现出什么激情，假如她真的与另一个男人有了一腿，证明她的精神世界和身体欲望绝非我想象的那样平淡无奇，骨子里其实是个风sao之人，只不过被我忽略了而已。

    其实每个男人潜意识里都喜欢风sao的女人，我同样如此。一方面希望她是个cao持家务的机器，另一方面又希望她是个永远的梦中情人，暗中蕴藏着绵绵不绝的欲望和激情。

    也不知为何，一连几天，始终纠结着这件事，眼前始终浮现着他们在暗黑房间之中的种种细节，我却越来越感觉到离不开她，暗暗希望一切都是我的假设而已。

    突然间，每一天在家里，她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漂亮、有气色、有品位，甚至还有些妖里妖气。一种nongnong的醋意，混合着nongnong的爱意，还掺和着刻骨的恨意，勾兑成了毒药一般的东西，在心中涌动不止，也不知为何，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初恋，那位貌若天仙的班花，曾经令我爱恨交织。

    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中，我始终惦记着这事，心态反复无常，有时作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没有捉到现行，既然她表现出种种红杏出墙的征象，以后就算勉强维持婚姻，凑合着过下去，我心中的毒药也会时时发作，肯定到不了白头到老的那一天的，长痛不如短痛，应该果断离婚，我甚至设想了离婚谈判，比如抓阄，把阳阳和丹丹的名字写在两个纸团上，抓着哪个要哪个，至于财产什么的，原本是个小家，除了一点积蓄，几乎一无所有，不用去考虑更多了。

    有时我像过去一样，什么都朝美好的方面设想，假如真有此事，只要她明白自己错了，改过自新，和那位小白脸断绝暗中来往，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我们还是可以继续维持婚姻关系的，尽管出现了暂时的漏洞，时间还是可以修补一切的。

    就在无休无止的猜忌之中，几天过去，小倩从娘家回来了，还在半途，就被计生委的人拉了去，强制进行了流产手术。

    第二天小倩就回到农民街，终日在家中修养。

    以后我每夜不再去打麻将，而且白天一直多了个心眼，随时暗中观察着刘玉芳。

    一天，阳光灿烂，中午放学后，我刚进入街口，远远的见到刘玉芳把阳阳带在身边，坐在杂货铺外晒太阳，然而她的目光，却投向了街对面。

    顺着她的目光方向望去，刘俊浩站在他家铺子门外，正在抖动着他那套廉价西服，一副潇洒随意的样子。

    当我走近了，距离家门仅有十来米时，刘玉芳竟然没察觉到我回家，目光仿佛生了根一般，仍然停留在街对面的刘俊浩身上。

    婚后数年，我早就知道她有个看热闹的习惯，无论谁从街上走过，也会去多看几眼。然而，这时街上稀稀拉拉有几个村民，谁也不看，却偏偏把目光始终停留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显然有些不正常，于是我心中的疑虑突然加重。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做好摆在桌上，其中有一盘我喜欢吃的蒜苗回锅rou，坐在饭桌边，并没举起筷子，单刀直入的问道：刚才你坐在门外，相隔斜对门的刘俊浩那么远，为何一直盯着他不放？

    她正在舀饭，显得若无其事，反问道：你说什么？我盯着刘俊浩？干吗一直盯着他呢？

    我说：以往我回来时，远远的你就抱着阳阳站在门口迎接，今天走得很近了，你目光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根本没注意我回来了。

    她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每个人生着眼睛既要看东西，也要看人，连我也不知道当时看到谁了。

    阳阳已经四岁，却什么也不懂，嚷嚷着要mama夹rou吃，而丹丹很善于察言观色，感觉到爸爸mama之间有点不对劲，又怕我们吵架，一吵架她就吓得哇哇大哭，此时泪眼汪汪，等着其中的一方开始发作。

    然而我们俩闷闷的，午饭时始终一言不发。

    过去中午我喜欢喝一点小酒，当天却滴酒不沾，匆匆吃了一碗饭，上二楼睡午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