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这一家子在线阅读 - 第002章 生命中的无数个错过

第002章 生命中的无数个错过

    奇怪的是,我的教学业绩很差,学生到初中高中,任课老师却评价很高,都希望接手我教过的人,另外他们长大后,身体素质普遍很棒。

    教书不行,留职停薪两年试着经商,自认为智商很高,却没有心计,人也不够狠,不停的败走,只好又回到学校,端起当时所谓的铁饭碗。

    事业无成,婚姻无着,笼罩在挫败的阴影之中,一晃又过去几年,到二十六七岁,我才有些急,有了结婚成家的想法。

    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子一样,说到男女之事,一直了解甚少,我的第一次居然莫名其妙给了个四十几岁的乡下妇人,她就是当时的村小校长夫人,相貌和性格都显得小气的女人。二十一岁那年暑假,我没参加学校期末分钱的小会,校长捎信说去他家领钱,那天中午,热烘烘的,我去了,他家在梨园,一座孤零零的房子,进门后才知道校长不在,只她一人,也不知为何,糊里糊涂在她言语暗示下,像一台发动机懒洋洋的转了几圈,很快断电。

    有了第一次,以后几年,却很少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过一个心理上还没有成家立业的准备、而生理上早已完全成熟的男人,这几年我心中装着的主要事情,就是寻找生命中的另一半。

    尽管在当地我算个时髦的小青年,身着运动装,四处漫游,唱歌,弹吉他,去几里外的小镇收费舞厅和车站厂区舞厅跳舞,或者跟着时髦小青年喝酒,打一打小牌,不过对待男女之事,骨子里却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从来就认为,男女间的接触主要为了婚姻,一旦跟那个她发生一点别的什么,就该对她负责,甚至陪她过完后半生。

    这种潜在的传统意识,传承自我的父母。

    母亲在五十年代考上了初中,那时考初中的几率比现在考大学低得多,读初三时她已经十九岁,班上有位女生表哥在部队服役,这女生充当介绍人,让他们相互寄了封信和一张照片,都有点感觉,后来一直书信来往,连一次面也没见,两年后一见面就结婚了。

    二十四岁前,起码有几十个值得珍惜的女人从我身边匆匆擦肩而过,她们中要是有人胆子稍大一点,早就把我俘获了,不过,往往优秀的女人是比较含蓄的,她们给你暗示,接连不断的给你暗示,假如你一直置之不理,或是反应稍稍迟钝了点,只好带着遗憾黯然离去,她们根本不会想到,假如一直执着的纠缠下去,脸皮厚一点,很有可能得手。很多年后偶尔回想起这些女人,按照海明威的话说,就像一个集团军司令突然丧失了整整一个军一般。

    二十几岁时的我,一张脸棱角分明,有点刚柔接济的味道,灵动而清澈的大眼睛,头发很长,却很粗硬,一根根的立起,肤色略带枇杷色,整个人既阳光又沉静,虽然我看不起以自身相貌和气质而沾沾自喜的男人,可是不得不承认,我的相貌和气质吸引了很多很多女孩子,包括很多女生,擦肩而过的有几十个,暗恋我的人就不知有多少个了。

    九十年代在我们那地方,男女恋爱多数还是经人介绍,成为大龄青年后,因为我身在学校,热心的女老师为我介绍了两位民办教师。

    张琼。

    中心校幼儿园教师,而我的小学班主任和她是同事,由班主任牵线,我们有了第一次约会,地点在她家,她父母离异,父亲另娶住在女方家,为女儿的事回家住了一晚。

    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优秀的女人,懂得沉默是金,当夜吃面,面煮好后,她和上调料,把碗很自然的放在我面前,还把筷子插在面里,就是这个动作让我有所感动,感觉她像一位真正的妻子,于是有了以后几场约会,当然都是有长辈或介绍人在一起的,不过最后到我家的一次,几乎快要谈订婚了,当时双方家长都在,她说话时忽然张嘴一笑,露出有些难看的牙龈,说难看,不过有些猩红而已,却让我有些不舒服,仅因为如此,后来我出去经商半年,一直没和她联系过,事情当然不了了之。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点不太要紧的生理缺陷,我完全可以接受的,可是阴差阳错,由此又错过了一位理想中的妻子。

    邓霞。

    村小教师,当时我二十八,她二十,扎一只独辫子,丰满却不显肥胖,人蛮性感的,女性特征很是惹眼,一口柔和的女中音,听起来像个男孩子,经人介绍,我去了她家,走的是山路,沿途空旷无人,沿着半山腰慢慢前行,风景很美很美,我们随意交谈,至于说了些什么,至今也记不得了。

    她家在一个古渡口上,一棵大榕树把整个农家院落笼罩了,当天的会面很是愉快。

    也不知为何,明明是自己私事,第二次去她家,半路上遇上一位过去的男学生,才十五岁,却邀约他一起去,回来的路上,我问他觉得邓霞如何,这毛孩撇了撇嘴说:唉,不行。

    毛孩的一句评价,竟让我有些心灰意冷,以后邓霞捎信叫我去她家,再也没去过,我由此又错过了一位理想的妻子。

    当时教师工资很低,当然社会地位不怎么样,甚至比不过车站周围集体制厂矿的工人,因此一个大龄教师要找个城镇户口的女子很难,于是,除了学校女老师,还有人为我介绍了一些乡下姑娘,都匆匆见上一面,就没下文了。

    二十九岁那年,我经历了一场悲剧式的恋爱。

    她叫罗家荣,当年二十一岁,是我老表姐的亲戚,亲戚的亲戚,当然没有血缘关系的,她是独女,靠自学获得行医执照,在成都一个集贸市场附近开了家小小的私人诊所,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她个子不高,却胖胖的,不是肥胖,是那种大骨骼的胖,肢体比例显得不协调,尤其是颈部看起来有些粗短,一副发育不太充分的样子,见她第一面时,我说不上惊喜,也说不上失望。

    以后有了连续几次见面,她从成都乘短途火车来,住上两三晚,又回诊所。

    有一次父母也许认为事情已成定局,于是在黄昏之时,故意出门,把门关上,把我们关在家里,某些事于是自热而然的发生了。

    后来几次,罗家荣来家里,父母就特意从二楼搬到一楼住,让我们住在二楼。

    然而后来的几次,我越来越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慢慢认为她并非我理想中的女人,说到品行cao守,她就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女子,忠贞,勤劳,没有任何缺陷,不过我总觉得跟她在一起,缺少一点激情,想象着今后平平淡淡的婚姻生活,不免陷入了无边的绝望。

    我记不清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向她委婉的传达了这种不想在一起过的意思,总之她走的当天,脸色苍白,一脸的绝决,低声说了一句话:你不和我过,我要去流浪。然后沿着铁路线,步行朝她老家走去。

    她走后一个多小时,担心她一时想不通,发生意外,我顺着铁道线一直追到当地的小镇上,听说有一位女子在药店里买了一瓶安眠药,一百片,(她有行医执照,药店医生不假思索的就卖出了)后来在一家小旅店里静静的躺着等死,于是急忙赶到旅店,把她背到当地卫生院,她太重,一百三十斤的体重,我当时只有一百一,背在半途,吃不消了,还请了个朋友帮忙背。

    在医院里经过紧张的抢救,洗胃,然后住院。

    药店卖出的其实是假药,安眠酮成分很低,不然一两个小时,吞服一百片,根本抢救不过来的。

    当夜她父母来了,一对很憨厚的乡下人,得知真相后,丝毫没有埋怨我。

    出于责任,我一直整夜守在她床边,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把我朝被窝里拖,并低声恳求说:林伟,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再爱我一次吧,求求你了。事情已经闹到这种程度,而且她父母就在病房,我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的。

    爱一个人往往是痛苦的,被一个人爱往往才是幸福的,原本,我并非铁石心肠的男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她再丑,再没有品位,我也为了这一份世上难寻的痴情,暗暗决定娶了她,就此过一辈子算了,可是父母得知真相后,认为她一有个什么挫折就轻生,以后恐怕不好伺候,坚决反对我继续和她在一起,于是后来她陆续来过家里两次,我都硬着心肠,很委婉的送她走了。

    后来,听说她很快和一个男人结婚了,并在结婚之时,把我和她之间的经历坦诚的告诉了对方,还算过得不错。

    她是我伤害最深的一个女人,一种深深的愧疚之感,一直伴随我很长时间,也许还会伴随一生,多年以后,回忆起当年,却感到她是我最值得珍惜的女人之一,那些所谓的身体缺陷,品位缺陷,所谓的没有激情,所谓的带出去不好意思见人,当时其实是比较片面的,当后来我的婚姻出现危机之时,我甚至在设想,假如和她重逢,很可能死灰复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