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佐伊的预感
热娜亚城旧港码头，德尔等人离开后的三十四个小时。 佐伊把手撑在自己的腰上不停的揉搓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最近工作起来相比起以前来说，有些没什么劲头了，就像现在，搬了一个一天以后自己的腰就止不住的发酸，逼迫着自己停下来揉一揉才能好过一点，一点都不像以前一样，可以干上一整天回家还能满足自己的妻子。 佐伊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阵阵的酸麻感之后传来的热烘烘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呼了口气，坐在旧港上专门为码头工人所涉的椅子上，看着远方码头外的汪洋大海，心里不禁有些惆怅。 昨天早上，他和乔治出来工作的时候，就听到了热娜亚军营里的一支军队早上秘密的离开了热娜亚，向着内陆出发了，至于具体地点则没有人知道，总之就是一支看上去不像是军队的军队从军营里面出发，像是一群逃兵一样从热娜亚的城门口溜出去了。 佐伊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德尔有没有在里面，深究之下，果然，一个经常跟佐伊等人一起搬货的工人，就站了出来，告诉了佐伊，德尔就在那支已经离开了热娜亚的军队里，随军出发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佐伊的心跳当时就停了半拍，差点就跳着叫骂起了热娜亚的商人。 才四天的时间，什么部队四天就能上战场呢？就算是炮灰都得最起码做到排阵的程度才可以送到战场上作为消费品吧，而现在这样一群连枪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刺出去，连怎么用手上的长枪阻拦骑士的战马都不会的人，竟然就要被送到战场上去了？ 德尔的战斗力佐伊是清楚的，凭借着那一身子的力气，四天的时间接受训练并没有什么问题，上了战场只需要甩开膀子开干就是了，根本不需要什么训练，但是他绝对不相信德尔身边的那群士兵能够跟德尔一样在四天的时间里就能够形成战斗力。 热娜亚很大，热娜亚的贫民窟也很大，可是热娜亚的消息却传的很快，只要是去参军的人，没过一天的时间，参军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隔着好几条街都能够知道有哪户人家的男人去了，而佐伊自然也知道了有什么人去了。 地痞流氓，无赖，小偷，抢劫犯，sao扰女性者，****犯，这就是佐伊知道的去参军的人，可以说五个里面只有一个是穷人，其他的都是罪犯和没有活路的人，一叶知秋，佐伊自然也就能够猜测到这支军队是由一群怎么样的人形成的了。 这样的一支军队能干什么？ 或许只能像那些老兵一样留在热娜亚欺负欺负老百姓才最为合适吧。 可是他们现在却是被派出了热娜亚，更关键的还是从城门出去的，而不是像热娜亚以前的军队出行那样从海上乘船离开的，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他们的敌人在陆地上，而不是在海外。 而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佐伊知道要是从城门走直线，只需要走半天的时间就会进入到那些贵族的领地，也就是说，热娜亚城外属于热娜亚的土地是非常稀少的，而把这么一支三千五百人的军队放到那么一点地方去，这能说明的，也就只有战争在内陆了。 何况离开的还不止这三千五百人。 像佐伊这样聪明的人，从德尔等人的去向自然也就能推算出来前几支在深夜中离开的军队是去了哪，而从这些军队去了哪再联想到德尔等人去的地方是一样的地方，佐伊的后背就一阵发凉。 那些士兵可不是德尔这样的半吊子啊，而是数十年在海外跟敌人作战的精锐部队啊，这么多次的派出后，竟然还要把德尔这样根本没有纪律的部队派出去，战争到底要进行到什么地步，才会让那些热娜亚的商人能够如此的疯狂。 显然是局势不利了。 在联想到这几天热娜亚的粮食价格，是一天一个价的往上翻，根本就没有尽头了，佐伊等人日子本来都还过的可以，可现在却也不得不喝粥就着野菜度日，相比起往常来说实在是颇为诡异。 按理来说，热娜亚这样拥有着庞大交易网络的城邦城市，即便自己遇到了干旱天气而导致粮食欠收，也可以用海外庞大的原材料市场来弥补自身的不足，根本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不可控制的疯涨。 除了粮食之外，蔬菜、马匹、盐巴统统开始飞涨起来，而港口的船只却越来越少，就像今天，连平时的一半都没有了，他们就已经被通知要提早下班了，更别说是前几天那样川流不息的繁荣景象了。 “看样子战争的局势并不容乐观啊，也不知道德尔那边怎么样了，唉。”佐伊看着远方起起伏伏的海水，以及孤单影只的小商船正在船长的指挥下慢慢靠近港口，岸边的浪花一下一下用力的拍在码头的石头上，怅然想到。 “大哥，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佐伊的腰伤让他不得不少搬点东西，可码头上的头头并不会去管佐伊有没有伤，而是会照单验收，要是少了一袋，这天工资也就没有了，他们这些底层工人，可以说半点反驳的权利也没有，为了不让自己大哥这一天白干，乔治自然就承担了佐伊的那一份，现在正是准备把推车推到码头上准备再去运一批货然后回家。 路过佐伊坐着的地方，看着哥哥的脸色相比起刚才好像有些更差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就放下了手里攥着的推车杆，走到了佐伊旁边坐下，把手放在佐伊正用手揉着的地方，帮着佐伊揉了揉，一边担心的问道。 “我身体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德尔，他今天早上这一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啊。” 佐伊摇了摇头，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事情，腰上的伤也是不小心导致的，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他这心里却真真的有些心烦意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感觉。 “德尔？德尔他怎么了，他不就是出了城吗？哥，你别太担心了，那些经常在外面战斗的军人还都能回来呢，德尔这样只不过是派驻外面一个月的，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他的力气这么大，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能当他的对手的，不会有事的，啊。” “再说了，德尔那天来我们家，你也已经劝过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去当兵了，他不听，还是要去，要是真出事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不听劝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都尽了力了，好说歹说，不停的说又能怎样？也拦不住他不是，到时候难道还得整天看着他啊。 哥，你也别多想了，反正这是德尔自己的选择，他也大了，你在他这年纪的时候可是既照顾着我，又养活着自己，我也是在这个年纪就开始存钱，有自己的想法了，德尔自然也是如此的，他既然选了，那么所造成的一切，是富贵还是困难，都得他去承担不是？咱们啊，就别多想了。” 乔治显然对于佐伊的担忧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佐伊有些小题大做了，热娜亚有多么强大乔治比谁都要清楚，这可是一座人口突破十万的巨大城市，想要跟这么一座城市中的势力作对，简直就是找死，不过看着佐伊脸上的担心和嘴角因为腰伤而不断的往上扯动，乔治也只能轻声的说着安慰的话，劝慰着佐伊。 只不过讲话之中，对于德尔这个曾经他看好的小兄弟，乔治的语气之中却有着一丝嘲讽的味道，显然对于德尔没有听佐伊的话而感到不满了，尽管在他的心中也不太相信有一场战争会在热娜亚的家门口爆发。 但是他依然在感情上有些排斥起德尔了。 “乔治，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今天的小麦价格是不是又涨了？” 佐伊摇了摇头，乔治虽然是自己的弟弟，却是个想法很单纯的人，佐伊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自己的弟弟去纠缠，而对于乔治跟德尔之间的感情变化，佐伊也实在没有心情去理会，就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德尔的事远在将来，还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更令人值得关注吧。 “呵，是啊，我今天去粮食市场听他们都在说，现在小麦一斤已经到了五十马克，翻了整整十倍了，天啦，这是粮食还是羊rou啊，谁吃的气啊！而且一天一人只能购买一袋三两左右的粮食，我听说很多老人都已经想着要去死了，来让自己的孙子多吃一点了，真不知道那些商人在想什么？难道是打算饿死我们吗？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听佐伊提到粮食的问题，乔治顿时愤愤不平了起来，嘴中的脏话不停的往外冒，那些商人在乔治的口中俨然已经化身成了恶魔了，不过乔治骂归骂，心里却没有多少粮食太贵自己会不会饿死的担忧，早在五天前，粮价还稳定的时候，自己就跟大哥买了整整300公斤的大米，这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三个月的了。 乔治想想当时的自己还因为佐伊要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买粮食的时候自己还因此不开心了一阵子，觉得这笔钱应该用来买房子，而不是用来去买这些放久了会坏的粮食，乔治就觉得自己哥哥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然要是把这钱放到现在，那可真是不值钱喽。 “五十马克？！”佐伊的心肝都随着乔治口中的这句话而颤抖了几下，他现在这么辛苦的工作，也得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凑到五十马克左右的钱，这还是因为码头上的工作机会多了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佐伊真不敢想象其他人要怎么才能活下去了。 ‘热娜亚已经失控到上面连底层老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佐伊的心境有些悲凉，对于粮食价格的失控，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同时也在心中嘲笑着自己，即便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么样呢，也只能保住自己，让自己家人和那些跟着自己的伙计不至于挨饿，除此之外，你什么也做不了。 “是啊，不过哥，这跟我们又没有关系，饿反正也不是饿我们，也不是饿我们那些兄弟，至于其他人，我们可管不了。” 除了佐伊和乔治，其他跟着佐伊一起搬货的伙计在佐伊的劝导下，也或多或少的买了一些米粮放在了家里，多的一百多公斤，少的也有几十斤左右，当时都是因为佐伊的威望才买的粮，想着佐伊既然要求了自然要出份力，而现在却成了救命的稻草，可以说身价凭空高涨了好几倍，这些人现在可都是真正的唯佐伊马首是瞻了。 “是啊，我们也管不了啊，对了，你可得跟他们说，这粮食的价格不管涨到多高，可千万别往外面卖，也别整天到外面炫耀，就连吃也不要总是吃饱，要少吃一点，别让其他人看出你们吃得好，知道吗！” 佐伊嘱咐到，穷山恶水出刁民，现在的热娜亚可不是以前那个繁华的不夜城了，要是在一群灾民了出现了一个满嘴油光的家伙，佐伊可不觉得这个人还能活着从这些饿了三四天，差点吃人的恶鬼口中逃出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讲的，那哥，我先去把这匹货运了，咱们就回家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还方便点。” “好，那走吧。”佐伊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愿意站起来做了，乔治自然也就没有劝的理由了。 两人很快就把货物搬到了仓库之中，登记完毕拿到酬劳之后，兄弟两人就顺着几年来一直走的街向着自己的家走去，沿途上也不像以前一样要去个酒馆之中喝几杯了，而是直接回了家。 突然从街边的一角窜出了一个人，对着佐伊和乔治就是一声大喊。 “佐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