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死

    慧空、慧能、燕山和蒙甜四人来到了前院，只见慧字辈的四位僧人正在打坐疗伤，数十个少林弟子正与一个青衣道士混战。战圈之外，已有近百个少林弟子负伤。不远处，一个番僧与上百个江湖中人时刻关注着场中局势。

    “住手！”慧空一声长喝，震耳欲聋。

    闻声，青衣道士虚晃一剑，跳出了战圈。众少林弟子也停了手，护卫在正在疗伤的四个僧人身前。

    “你就是少林方丈慧空？”青衣道士淡淡道。

    “老衲正是慧空，不知这位道长为何大闹少林，伤我弟子？”慧空面色平静，声音中却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威严。

    “只为公道二字！”青衣道士气势逼人。

    “你擅闯佛门圣地，出手伤人，还敢提公道二字？”慧能忍不住怒喝道。

    “我也曾好言相劝，只是他们不识时务罢了。”青衣道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慧能望了一眼正在疗伤的四位师兄弟，又看了看受伤的少林弟子，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大声道：“我也不识时务了，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话间，他便要动手。

    “不可鲁莽！”慧空连忙拦住了慧能，淡淡道：“不知道长所指何事？”

    青衣道士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番僧，沉声道：“这位师傅名叫‘达撒’，乃是天魔尼大师的弟子。他不远千里来到少林寺，只为迎回师父，颐养天年。天魔尼大师被囚禁了近三十年，年近花甲，只望落叶归根，这样的要求过分吗？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何以忍心让天魔尼大师客死异乡？”

    青衣道士义正言辞，情真意切。达撒望着他，目光中尽是感激。那些江湖中人也义愤填膺，唏嘘不断。

    慧空看了一眼达撒，稍作迟疑，继而说道：“据我所知，天魔尼大师坐下并没有弟子。请问这位小师傅，你今年多大了？”天魔尼被囚少林近三十年，达撒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子呢？

    青衣道士微微一愣，将目光投向了达撒。

    达撒苦笑了一下，缓缓道：“小僧本是天魔尼大师的晚辈，因大师座下无一弟子，大喇嘛这才将我归入天魔尼大师坐下。我此次前来，便是奉大喇嘛之命，接天魔尼大师迎回吐蕃，颐养天年。”

    慧空微微点头，淡笑道：“小师傅辛苦了！多年前，大轮明王曾托付大理段皇爷将易筋经交还少林。易筋经失而复得，我等感激万分。那时，玄难方丈便想让天魔尼大师回归故土，谁知天魔尼大师突然痴了。无奈之下，才一直将大师留在少林。今日小师傅前来迎接，我们求之不得。”

    “多谢方丈！”达撒行了一礼。

    “小师傅稍候，容我们先了结一些事情。”说话间，慧空将目光投向了青衣道士。

    达撒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佛门追求四大皆空，可少林寺的尊严必须捍卫。此役，连同四名慧字辈的高僧在内，少林寺有上百人受伤。若是让罪魁祸首安然离去，不光少林寺的声誉不保，更是助长了这种百无禁忌的江湖恶习。慧空虽不计较名利，却分善恶对错。

    青衣道士冷笑道：“怎么？你们还想把我留下？”

    慧空点了点头，道：“老衲正有此意！希望道长能留在寺中十年，潜心修习佛法，以弥补今日所犯下的罪孽。”

    “就凭你？”青衣道士的目光中满是不屑。不经意间，他的目光瞟到了燕山，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可是，他并未在意。他自负，因为他有自负的资本。但这一次，他错了，只因那个人是燕山。

    “还有数百少林弟子。”慧空神色平静。

    “少林寺真不要脸，竟以多欺少！”“还泰山北斗呢？以后干脆叫扶不起的阿斗！”“道长，对于这种人，不用再手下下留情！”霎时间，那些江湖中人炸开了锅。

    青衣道士神情凝重。他自负，可他毕竟还是人。真力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刻。他心里清楚，与整个少林动手，他绝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忽然，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厉声道：“看来，今日我要大开杀戒了！”

    “这人有点意思，不过，可惜了。”燕山面带微笑，轻轻一纵，便到了前院中央，与青衣道士相对而立。

    “你是谁？”青衣道士面露疑色。

    燕山淡笑道：“我不问你的名字，只因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死人。当然，我也没必要告诉一个死人我的名字。”

    “好大的口气！小爷我今日就拿你来祭剑。”青衣道士怒目微张。

    慧空连忙道：“此乃少林之事，还望燕山公子袖手旁观！”

    燕山笑着道：“大师，您误会了。我要杀他与你要留他本就不冲突。在我们动手之时，少林之人完全可以出手，这毕竟是在少林寺内；当然，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合情合理。”

    此言虽有些绕口，却不无道理，慧空竟无言以对。

    “方丈，这人着实厉害。若是燕山公子愿意出手，少林便可免去无数死伤。我佛慈悲，少林弟子也是生命呀！”慧能在慧空耳旁低声道。

    慧空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古怪。

    “你就是燕山公子？”青衣道士面露惊色。

    燕山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是用剑作了回答。一道黑色剑影闪过，出其不意，青衣道士的咽喉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燕山的武学修为已达剑意精通，因自身境遇，可发挥出意境阶段的威力，可青衣道士的武学修为只有剑意掌握。燕山的轻功修为达到了梯云九级，可青衣道士只有梯云七级。二人的综合实力已形成了绝对差距，更致命的是，燕山竟然出其不意，没有丝毫犹豫。

    片刻前，气势凌人。转瞬之间，归于黄土，着实可悲。

    慧空轻声叹息，喃喃道：“阿弥陀佛！”众少林弟子虽未笑出声来，心底里却暗自称快。

    “他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又何必如此呢？”达撒望着燕山，一脸平静。

    燕山淡然一笑，道：“他错了，你也错了。”

    达撒微微一愣，竟有些莫名其妙。

    燕山接着道：“他原本是有机会的，可是，心存执念，这是他致命的弱点。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又何须多言？他不愿先出手，是自负，也是轻敌，更是对我的不尊重。当然，他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终究难免一死。至于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天姿虽高，却也没看透。”

    达撒行了一礼，淡然道：“多谢公子教诲！”

    “你的身手不差，却为何袖手旁观呢？”燕山淡笑道。

    “我不是你的对手，以卵击石，绝非智者所为。”达撒目光平静。

    “很好！”说话间，燕山身形急动，穿梭在那帮江湖人士之间。黑色剑光飘忽不定，不到一盏茶功夫，上百江湖中人全部丧生、无一幸免。

    慧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燕山行事，断然果决，纵然极端，却不失男儿风采。明知无法阻止，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众少林弟子心中大骇，素问燕山公子杀伐果断，却未料到，他竟视人命如草芥，着实有些无法接受。

    当然，蒙甜最了解燕山。她知道，他想保住少林的声誉，也不愿错过送到嘴边的肥rou。